第8章 五刀廟的秘密

字數:21132   加入書籤

A+A-


    第一章:不祥征兆
    清晨,花林村宛如被一層薄紗籠罩,若隱若現,神秘而寧靜。銅錢樹上的露珠,宛如珍珠般晶瑩剔透,折射著微弱的晨光,給整個村莊增添了一抹清新的氣息。
    煜霄靜靜地站在小院中央,他的身影在晨霧中顯得有些模糊。他手中捧著一碗熱氣騰騰的藥湯,藥香嫋嫋,彌漫在空氣中。然而,他的眉頭卻緊緊地鎖著,似乎對這碗藥湯充滿了抵觸。
    就在這時,泠霜從屋內走了出來。她的步伐輕盈,手中拿著幾片新鮮的草藥,那翠綠的顏色在清晨的陽光下顯得格外耀眼。
    “喝了吧。”泠霜走到煜霄身邊,輕聲說道,“這藥裏加了安神的茯苓,對你的身體有好處。”她的聲音溫柔而關切,仿佛一陣春風,輕輕拂過煜霄的耳畔。
    煜霄接過藥碗,沒有絲毫猶豫,仰頭便將碗中的藥水一飲而盡。然而,那苦澀的味道卻讓他的眉頭微微一皺,仿佛這藥水中蘊含著無盡的痛苦和煩惱。
    昨夜,他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幾乎徹夜未眠。老篾匠和劉嬸的離奇死亡,那個神秘而詭異的銅匣,以及村民們驚恐萬狀的眼神,這一切都如同沉重的石頭一般,沉甸甸地壓在他的心頭,讓他喘不過氣來。
    “阿毛還沒來?”煜霄放下藥碗,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村口的方向,心中不禁湧起一絲焦慮。阿毛是他的好友,也是他在這個村莊裏為數不多的可以信賴的人之一。此刻,他多麽希望阿毛能夠快點出現,與他一同麵對這一連串令人費解的事件。
    泠霜緩緩地搖了搖頭,她的動作輕柔而堅決,仿佛在向世界宣告著某種決定。她那副冰晶麵具在清晨的陽光下泛著冷冽的光芒,仿佛與她本人融為一體,讓人難以窺視到麵具背後的真實麵容。
    自從賈郎中事件發生後,泠霜就重新戴上了這副麵具,將自己的真實麵目隱藏起來。這副麵具成為了她與外界隔絕的一道屏障,隻有在麵對最親近的人時,她才會偶爾將其摘下,展現出自己真實的一麵。
    煜霄看著泠霜的舉動,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他知道泠霜的決定意味著什麽,但他並沒有過多地勸阻。他默默地拿起靠在牆邊的青霄劍,那劍身閃爍著寒光,劍柄上纏繞的青色絲線在晨光中微微發亮,仿佛在訴說著它的不凡。
    “等等!”泠霜突然伸出手,攔住了他前進的步伐。她的動作迅速而果斷,仿佛在一瞬間察覺到了什麽異常。
    他停下腳步,疑惑地看著泠霜。隻見她站在那裏,一動不動,麵具下的眼睛卻閃過一絲警覺。
    “有血腥味。”泠霜的聲音低沉而凝重,讓人不禁心生寒意。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轉頭,將目光投向了院門外的小路。薄霧彌漫,視線有些模糊,但他們還是隱約看到一個瘦小的身影正跌跌撞撞地朝他們跑來。
    那身影越來越近,終於清晰地展現在他們麵前——是阿毛!
    阿毛的樣子狼狽不堪,他的衣服上沾滿了泥土和血跡,仿佛經曆了一場激烈的搏鬥。脖子上那串原本掛著的銅錢項鏈此刻也斷成了兩半,銅錢散落在胸前,隨著他的奔跑而晃動。
    “煜大哥!泠姐姐!”阿毛的呼喊聲仿佛被砂紙打磨過一般,嘶啞得讓人幾乎難以聽清,仿佛他已經用盡全身的力氣。
    煜霄心頭一緊,一個箭步如閃電般衝上前去,扶住了那搖搖欲墜的少年。他的手剛一觸及阿毛的身體,便感到一陣刺骨的冰涼,仿佛阿毛的身體已經失去了所有的溫度。
    煜霄定睛一看,隻見阿毛的右手緊緊攥著什麽東西,由於太過用力,他的指縫間竟然滲出了暗紅色的血跡。那血跡在阿毛蒼白的皮膚上顯得格外刺眼,仿佛是一道猙獰的傷口。
    “先別說話。”泠霜見狀,連忙快步上前,她的聲音雖然平靜,但其中卻蘊含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她迅速檢查起阿毛的傷勢,手指輕輕拂過阿毛的額頭、臉頰和脖頸,然後又解開他的衣襟,查看他的胸口和腹部。
    經過一番檢查,泠霜稍稍鬆了口氣,“都是皮外傷,但他顯然受到了極大的驚嚇。”
    夕陽的餘暉透過窗欞,在煜霄的指尖投下長長的影子,房間裏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草藥清香。
    阿毛蜷縮在角落的木椅上,身體像秋風中的落葉般不住地顫抖,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撕裂般的痛楚,仿佛要將整個胸腔都咳出來。
    煜霄沒有催促,隻是靜靜地坐在他對麵,目光沉靜如水,帶著一種令人心安的力量。
    他從隨身攜帶的藥匣中取出一顆冰藍色的藥丸,那藥丸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幽幽的光澤,仿佛凝固了一片深海。煜霄將藥丸輕輕托在掌心,示意阿毛張開嘴。
    少年遲疑地張開嘴,牙齒因寒冷和恐懼而咯咯作響。煜霄將藥丸塞入他口中,又遞過一杯溫水。
    阿毛咽下,一股奇異的涼意瞬間順著喉嚨滑入腹中,四肢百骸傳來一陣舒暢的麻痹感,如同久旱的土地迎來甘霖。他蒼白的臉色這才稍稍恢複了些血色,急促的喘息也漸漸平息下來。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我...我早上去五刀廟附近查看...”阿毛喘著粗氣,斷斷續續地開口,聲音沙啞得如同砂紙摩擦,“想看看有沒有什麽異常的痕跡...沒想到...”
    他停頓了一下,眼神渙散地望著虛空,仿佛又回到了那個恐怖的場景。“我聽到廟裏有聲音...像是有人在哭...那哭聲很輕,很壓抑,像是從地底下發出來的,鑽得人心頭發慌。”
    煜霄的身體微微前傾,示意他在繼續。
    “然後我看到...”阿毛的聲音陡然拔高,隨即又因恐懼而低下去,“我看到...我看到廟門口的地上,有一灘黑紅色的東西...不,不是血,血沒這麽黑...它像油一樣,還在...還在冒著泡...一股說不出的腥臭味,聞了就想吐。”
    他的身體突然劇烈顫抖起來,眼中充滿的恐懼幾乎要溢出來,那是一種超越了單純害怕、直抵靈魂深處的戰栗。他仿佛又看到了什麽更可怕的東西,嘴唇哆嗦著,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煜霄立刻起身,繞過桌子,輕輕按住他劇烈顫抖的肩膀。他的手掌溫暖而有力,透過單薄的衣衫傳來穩定的溫度,像一座小小的避風港。
    “阿毛,看著我,”煜霄的聲音低沉而溫和,帶著不容置疑的安定力量,“慢慢說,我們在這裏,你很安全。無論你看到了什麽,都不用怕。”
    阿毛猛地抬起頭,眼眶泛紅,淚水在打轉:“我...我看到那灘黑血旁邊,跪著一個穿著紅裙的女人...她的背對著我,頭發很長,很長,垂在地上...她一直在用指甲抓著地麵,發出‘沙沙’的聲音...嘴裏還念叨著什麽...我...我聽不清...”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幾乎變成了氣音,整個人縮成一團,仿佛想躲進煜霄的影子裏去。
    煜霄靜靜地聽著,眉頭卻在不經意間擰成了一個疙瘩。五刀廟,那座早已被世人遺忘在城郊荒山野嶺中的破敗古廟,怎麽會傳出女人的哭聲?又怎麽會憑空出現一攤詭異的黑血?
    他拍了拍阿毛的背,輕聲說:“好了,都過去了。告訴我,那個女人,她有沒有什麽特別的?或者,你除了哭聲和抓地的聲音,還聽到別的什麽沒有?”
    阿毛閉上眼,努力回想著,身體依舊在微微發抖,但至少不再那麽失控了。他搖了搖頭,又似乎想到了什麽,猛地睜開眼,眼中滿是驚悸:
    “她...她好像...在叫我的名字...”
    阿毛深吸一口氣,仿佛這口氣能給他帶來勇氣和力量一般。他緩緩地張開一直緊握的右手,掌心朝上,展示出裏麵的東西。
    那是一塊青銅碎片,上麵沾染著些許鮮血,使得原本黯淡的青銅色顯得更加暗沉。碎片不大,但上麵卻刻著一個殘缺的“判”字,字的筆畫雖然有些模糊,但仍然能夠清晰地辨認出來。
    泠霜和煜霄對視一眼,他們的目光交匯在一起,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凝重之色。這個“判”字與銅匣上的紋路竟然如此相似,就像是從同一個器物上斷裂下來的一般。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泠霜的聲音有些低沉,她的眉頭微微皺起,似乎在思考著什麽。
    煜霄沉默了片刻,然後輕聲說道:“看來這廟裏隱藏著不少秘密啊。”他的目光落在那塊青銅碎片上,若有所思。
    “棺材…一口銅棺材…”
    阿毛的嘴唇劇烈地顫抖著,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冰窖裏撈出來的,帶著刺骨的寒意。他的瞳孔渙散,直勾勾地盯著虛空,仿佛那口銅棺材就正懸在他的眼前。
    “上麵刻滿了人臉…”他繼續說道,聲音如同夢囈,破碎不堪,“那些人臉…不是刻上去的…像是從銅裏…自己長出來的…它們在動…在笑…笑得我渾身發冷…”
    煜霄的心猛地一沉。銅棺材、人臉、自己長出來…這絕非尋常之物,背後所牽扯的,恐怕是早已被世人遺忘的、最禁忌的邪術。
    他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嵌入掌心,試圖用這微不足道的痛感來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
    “還有…”阿毛的聲音越來越低,幾乎變成了氣音,仿佛那最後的秘密是他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才從喉嚨裏擠出來的,“有人在裏麵敲打…一下,又一下…聲音很悶,像是…像是用頭在撞棺材…”
    煜霄的呼吸都停滯了。他仿佛能聽到那“咚…咚…”的聲音,一聲聲,都敲在他的心髒上,沉悶而絕望。
    “…在叫我放他出來…”
    “放他出來”四個字,如同一道驚雷,在煜霄的腦海中炸響。這已經不是簡單的靈異事件,而是某種帶有明確目的性的、惡毒的詛咒或召喚!一股寒意從煜霄的脊椎骨直衝頭頂,他感到自己的後頸汗毛倒豎。
    話音剛落,阿毛的身體猛地一僵,隨即像被抽走了所有骨頭一樣,軟軟地向後倒去。他雙眼一翻,眼白上翻,隻留下兩顆烏黑的瞳仁,喉嚨裏發出一聲短促的、如同被扼住咽喉般的“嗬”聲,便徹底失去了意識。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阿毛!”煜霄低喝一聲,眼疾手快地伸手將他抱住。入手處一片冰冷,阿毛的身體輕得驚人,仿佛隻是一個沒有重量的魂魄。他毫不猶豫地抱起這個比自己還要瘦弱的少年,快步走進裏屋,將他小心翼翼地放在那張鋪著素色被褥的木床上。
    煜霄的動作迅捷而沉穩,沒有絲毫慌亂。他迅速檢查阿毛的脈搏,指尖搭在少年冰涼的腕間,片刻後,緊鎖的眉頭才稍稍舒展。他的指尖感受著那微弱但還算平穩的脈象,像是在解讀一份生死攸關的密文。
    “驚嚇過度,魂魄不穩,心神失守。”煜霄低聲自語,聲音平靜,但眼中卻閃過一絲凝重,“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但他的魂魄似乎被那口銅棺的陰氣所攝,若不及時喚醒,恐怕會陷入長久的昏睡,甚至被那東西…吞噬。”
    他直起身,環顧這間簡陋的屋子。屋內陳設簡單,一張書桌,一個書架,還有一張床。牆上掛著幾幅符籙,此刻在昏暗的光線下微微泛著光。煜霄的目光最終落在了書桌上那個古樸的藥匣上。
    他快步走過去,打開藥匣,熟練地從裏麵取出幾味草藥:一片墨綠的“安神草”,幾顆瑩白如玉的“定魂珠”,還有一小撮泛著金光的“鎮魂香”。
    煜霄將草藥碾碎,又用溫水化開,輕輕托起阿毛的頭,將藥水緩緩喂入他口中。做完這一切,他又點燃了那撮鎮魂香,清幽的香氣瞬間彌漫開來,如同一條無形的絲線,試圖將阿毛那飄忽的魂魄一點點拉回軀殼。
    做完這一切,煜霄才在床邊坐下,靜靜地看著床上昏迷不醒的阿毛。他的眼神變得無比銳利,仿佛穿透了眼前的昏暗,望向了那個五刀廟,望向了那口刻滿人臉的銅棺。
    “放他出來…”煜霄的嘴唇無聲地動了動,眼中寒光一閃,“好,那我就去看看,究竟是何方神聖,敢在我的地盤上,這麽大聲地叫喚。”
    泠霜站在窗邊,望著五刀廟的方向。晨霧漸漸散去,那座荒廢多年的廟宇在遠處山腰上若隱若現,破敗的屋簷像是一隻伸向天空的枯手。
    “我們必須去看看。”泠霜的聲音仿佛能讓人感受到那股寒意,比平時更加冰冷,透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
    煜霄凝視著泠霜,他知道她的決定並非輕率,那個銅棺判官的存在與否,關係到整個村子的安危。他微微頷首,表示同意,然後迅速從藥箱中取出幾味藥材,手法嫻熟地將它們快速研磨成粉。
    “先給阿毛配一副安神的藥,讓他好好休息一下。”煜霄一邊忙碌著,一邊說道。阿毛是村裏的一個孩子,最近被那詭異的銅棺判官嚇得不輕,整夜都無法入眠。
    煜霄將配好的藥遞給泠霜,囑咐她給阿毛服下。然後,他開始整理行囊,準備應對接下來可能發生的情況。
    “午時陽氣最盛時進廟,這樣相對安全一些。”煜霄看了看窗外的天空,估摸了一下時間,說道。
    泠霜突然轉身,她的目光落在村子的方向,似乎在思考著什麽。
    “村裏其他人呢?”她的眉頭微皺,“老篾匠和劉嬸剛走,按照‘雙死’的規矩……”
    煜霄的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他知道泠霜所擔心的是什麽。在這個村子裏,一直流傳著一個關於“雙死”的恐怖傳說。如果在短時間內有兩個人相繼死去,那麽就會引發一係列可怕的事情。
    “希望他們不會有事。”煜霄低聲說道。
    “暫時應該不會有事。”煜霄一邊輕聲說道,一邊將一小包藥粉輕輕地倒入一杯溫水中,然後用勺子慢慢地攪拌著,直到藥粉完全溶解在水中。
    他小心翼翼地端起杯子,生怕裏麵的水會灑出來一滴。然後,他走到床邊,坐在阿毛的身旁,溫柔地扶起阿毛的頭,將杯子的邊緣輕輕地貼在阿毛的唇邊。
    阿毛的嘴唇緊閉著,煜霄隻能一點一點地將水倒進他的嘴裏,看著他艱難地咽下。每倒一口,煜霄都要等上一會兒,確保阿毛已經咽下去了,才會再倒一口。
    就這樣,一杯水慢慢地喂完了,煜霄輕輕地放下杯子,然後用手摸了摸阿毛的額頭,感受著他的體溫。
    “但我們必須盡快弄清楚真相,否則……”煜霄的聲音突然低沉了下來,他沒有把話說完,但坐在一旁的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花林村,這個原本寧靜祥和的小村莊,如今正被一片陰影籠罩著。阿毛的昏迷,隻是這一連串事件中的一個小小的環節,但它卻讓人們意識到,這個村莊的平靜生活,正在麵臨著前所未有的威脅。
    第二章:廟中銅棺
    正午時分,太陽高懸在天空中,毫無保留地將它的光芒灑向大地。五刀廟那古老而斑駁的瓦片在陽光的直射下,閃耀著微弱的光芒,仿佛在訴說著歲月的滄桑。
    然而,盡管陽光如此強烈,卻無法驅散廟宇周圍那股陰冷的氣息。這股氣息似乎來自於廟宇深處,彌漫在空氣中,讓人感到一陣寒意。
    煜霄和泠霜站在廟門前,他們的身影在陽光下顯得格外清晰。煜霄手持青霄劍,劍身閃爍著寒光,透露出一股淩厲的劍氣。泠霜則緊握著冰晶,那透明的冰晶在她手中散發出絲絲寒氣。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兩人對視一眼,彼此都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一絲緊張和決絕。他們知道,接下來要麵對的可能是一場生死較量,但他們毫不退縮,決心要揭開這五刀廟背後的秘密。
    夜色如墨,將整座城池浸染得不見五指。煜霄背著昏迷的阿毛,施展輕功,幾個起落間便已遠離了燈火闌珊的城中心,朝著城郊那片荒蕪的山巒疾馳而去。
    晚風灌入他的衣袍,帶著山野間的濕冷與腐朽的氣息,吹得他鬢角的發絲微微飄動。
    終於,在一片密林的盡頭,一座破敗的廟宇輪廓在月色下顯現出來。
    廟門上的匾額早已腐朽,大半部分不知去向,剩下的半截木頭上,一個扭曲的“刀”字依稀可辨,筆畫被風雨侵蝕得模糊不清,像一道醜陋的傷疤。
    門框兩側本該是朱漆的對聯,如今也殘缺不全,紅漆剝落,露出裏麵灰敗的木紋,上麵依稀能辨認出幾個斷斷續續的字跡,一邊是“...生...死...”,另一邊是“...雙...命...”。
    煜霄將阿毛小心翼翼地放在一棵老槐樹下,這棵樹長得奇形怪狀,枝椏如鬼爪般伸向天空,恰好能為阿毛擋住山間的寒氣。
    他緩步走到廟門前,沒有立刻推開那扇吱呀作響的木門,而是蹲下身,借著慘淡的月光,仔細端詳著門框。
    他伸出手指,輕輕拂過那些奇怪的刻痕。這些刻痕並非尋常的雕花,而是一種扭曲、繁複的符號,深深嵌入木頭之中,仿佛是某種惡毒的咒文被強行烙印上去。
    他的指尖傳來一陣細微的、幾乎難以察覺的陰冷,那不是來自夜風的溫度,而是一種源自符號本身的、帶著怨念的寒意。
    “果然是‘雙命’。”煜霄低聲說道,聲音在寂靜的山夜裏顯得格外清晰。他站起身,目光從殘缺的對聯移到門框的刻痕上,心中所有的線索瞬間串聯了起來。
    這些符號,和他從阿毛身上找到的那個銅匣上的紋路,一模一樣。那銅匣本就透著一股不祥,此刻在這座被稱為“五刀廟”的詭異之地,同樣的符號再次出現,這絕非巧合。
    “生...死...雙...命...”煜霄咀嚼著這幾個殘缺的字眼,一個可怕的猜想在他心中成型。這廟宇,這副對聯,這些刻痕,恐怕都與一種古老而禁忌的術法有關。
    那口銅棺,裏麵被囚禁的“東西”,或許與“雙命”這個概念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它之所以呼喚阿毛,或許正是因為阿毛身上,正承載著某種與它相關的、被稱之為“雙命”的命運。
    煜霄的眼神變得愈發冰冷而銳利。他深吸一口氣,將那股陰冷的氣息從肺腑中排出,緩緩推開了那扇沉重的廟門。
    門軸發出刺耳的“嘎吱”聲,仿佛沉睡百年的惡獸被驚醒,廟內,一股混雜著香火灰燼、陳年腐木和濃鬱血腥氣的味道撲麵而來,熏得人幾乎要窒息。
    泠霜點頭,從袖中取出那個銅匣。陽光下,銅匣表麵的紋路似乎變得更加清晰了,尤其是中央那"雙命"二字,隱隱泛著暗紅色的光澤。
    “小心!”泠霜突然低聲喊道,同時迅速伸手拉住了煜霄的衣袖。
    煜霄心中一緊,他立刻停下腳步,全身的肌肉都緊繃起來,警覺地環顧四周。
    四周一片靜謐,隻有微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然而,就在這看似平靜的氛圍中,煜霄卻敏銳地察覺到了一絲異樣——有什麽東西在暗中注視著他們。
    他定睛看向廟門,隻見那扇門緊閉著,門內漆黑一片,仿佛是一個無底的黑洞,吞噬著一切光線。
    盡管如此,煜霄還是能感覺到那黑暗中有一雙眼睛,正死死地盯著他們,讓他的脊梁骨都不禁泛起一絲寒意。
    “有東西在看著我們。”泠霜的聲音有些顫抖,顯然她也感受到了那股不尋常的氣息。
    煜霄點點頭,他的手不自覺地按在了劍柄上,準備應對可能出現的危險。
    “進去吧。”過了一會兒,煜霄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無論裏麵有什麽,今天我們都必須麵對它,做個了斷。”
    他的聲音雖然低沉,但卻透露出一種堅定和決絕。
    泠霜看著煜霄,眼中閃過一絲猶豫,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兩人對視一眼,然後一同邁步走向那扇緊閉的廟門,每一步都顯得格外沉重。
    兩人一前一後踏入廟內。陽光被隔絕在外,廟內陰冷潮濕,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腐朽的味道,混合著某種奇特的金屬氣息。
    借著從破瓦縫隙透進來的幾縷陽光,他們看清了廟內的景象:正中央是一口巨大的銅棺,足有普通棺材的兩倍大,表麵刻滿了扭曲的人臉和古怪的符文。銅棺周圍的地麵上,散落著無數銅錢,每一枚上都刻著“離”字。
    “這就是銅棺判官……”煜霄的聲音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壓低,變得有些沙啞,他的目光緊緊鎖定在那口銅棺上,隻覺得一股寒意順著脊背慢慢爬上來,讓他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而此時,泠霜卻像是完全沒有感受到這股寒意一般,她緩緩地走近銅棺,每一步都顯得格外輕盈,仿佛生怕驚醒了什麽沉睡的東西。當她終於站在銅棺前時,她那冰晶麵具上的倒影,恰好映出了銅棺上那些扭曲的人臉。
    這些人臉看起來既像是在痛苦地掙紮,又像是在猙獰地狂笑,讓人毛骨悚然。然而,泠霜卻似乎對這些人臉毫無畏懼,她的目光在銅棺上掃視了一圈後,突然定格在了棺蓋上的一處凹槽處。
    “看,這個形狀……”她輕聲說道,同時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觸碰著那個凹槽。
    煜霄湊近一看,心頭一震——那凹槽的形狀和大小,正好與他們手中的銅匣吻合!
    “難道……”煜霄剛吐出這兩個字,一個可怕的念頭如閃電般劃過他的腦海——這廟宇本身就是一座巨大的法陣,而阿毛,就是啟動這個法陣的鑰匙。
    他的話音未落,就在這死寂的廟宇裏,一聲極其輕微、卻又無比清晰的“哢嗒”聲,從前方那口銅棺的方向傳來。
    那聲音仿佛是某種塵封了千年的鎖芯,被一隻無形的手輕輕擰動。
    緊接著,異變陡生!
    那口靜默如山的銅棺,其表麵那些原本黯淡無光的人臉符文,像是被注入了滾燙的血液,驟然亮起。
    那光芒並非熾熱,而是一種妖異的、仿佛來自地獄深處的暗紅色。光芒由點及麵,瞬間蔓延了整個棺身,將整個大殿都映照得一片血色朦朧。
    更恐怖的是,那些刻在棺上的人臉,在紅光的映照下,不再是冰冷的浮雕。它們的眼皮開始抽動,嘴巴咧開,露出無聲的尖叫。
    一張張扭曲的人臉在銅棺上蠕動、掙紮,仿佛無數亡魂被囚禁在銅皮之下,正拚命地想要破繭而出。那不是幻覺,煜霄甚至能聽到一種細微的、令人頭皮發麻的刮擦聲,像是無數指甲在拚命地抓撓著銅壁,想要逃出來。
    “轟——!”
    幾乎在同一時刻,整個廟宇開始劇烈地震動起來。腳下堅實的青石板地麵如同活物般起伏不定,如同怒濤中的船甲板。
    煜霄身形一晃,腳下生根,穩如磐石,但他驚駭地看到,廟宇的梁柱和牆壁上,蛛網般的裂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開來。
    “嘩啦——!”
    屋頂的瓦片再也承受不住這股力量的衝擊,大片大片地墜落下來,砸在地上,碎裂成無數片。
    漫天灰塵混合著陳年的腐木碎屑,如同黃色的沙塵暴,瞬間籠罩了整個空間。刺鼻的塵土味中,那股濃鬱的血腥氣愈發清晰,仿佛有無數看不見的怨魂在齊聲哀嚎。
    整個五刀廟,活了!
    它像一個被驚醒的遠古巨獸,正用它那腐朽的身軀,向闖入者發出最狂暴的怒吼。而這一切的中心,那口被無數人臉纏繞、散發著不祥紅光的銅棺,正是這巨獸的心髒,正在瘋狂地搏動。
    “退後!”煜霄麵色凝重地大喝一聲,同時伸出手如鐵鉗一般緊緊抓住泠霜的胳膊,猛地一拽。
    泠霜隻覺得一股大力襲來,身體不由自主地隨著煜霄向後急速退去。眨眼間,兩人便如疾風般迅速退到了廟門口。
    就在這時,隻聽得一陣沉悶的“嘎吱”聲響起,那口銅棺的蓋子竟然緩緩地移開了一條細縫!
    一股黑色的煙霧,仿佛是被禁錮了許久的惡鬼一般,迫不及待地從那道縫隙中噴湧而出。黑煙在空中翻滾、扭曲,像是有生命一般,迅速凝聚成了一個人形。
    那是一個身材高大的身影,身著一襲古老的官服,衣袂飄飄,卻透露出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然而,最為詭異的是,這個身影的頭部竟然是一枚巨大的銅錢!那銅錢通體漆黑,閃爍著幽幽的寒光,中央刻著一個鮮豔如血的“判”字,仿佛是一隻猙獰的眼睛,死死地盯著煜霄和泠霜。
    “五十年了……”銅棺判官的聲音仿佛是從九幽地獄中傳來,帶著無盡的怨念和不甘。那聲音在空氣中回蕩,卻又像是有無數人在同時低語,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讓人毛骨悚然。
    “終於有人帶來了契約匣……”
    塵土彌漫,廟宇的震動在達到一個頂點後,竟詭異地平息了下來。死寂,比之前的喧囂更令人心悸。
    紅光如血,將大殿染成一片修羅場。在那片搖曳不定的光暈中央,一個高大的黑影正緩緩從銅棺中坐起。它並非實體,更像是被暗紅色光芒凝聚而成的怨念集合體,身形模糊,唯有頭顱部分清晰可辨——那是一枚比人臉還巨大數倍的、邊緣鋒利如刀的銅錢!
    煜霄的青霄劍已然出鞘,劍身清冽如秋水,發出一聲低沉的龍吟。他周身的衣袍無風自動,一股淩厲的劍意瞬間將漫天塵埃逼退,形成一個真空地帶。他的眼神如寒星,死死鎖定住那個詭異的黑影,聲音不大,卻字字千鈞,清晰地穿透了整個大殿的沉寂:
    話音落下的瞬間,煜霄的身影已如鬼魅般出現在大殿中央。
    他身形未動,手中的青霄劍卻已發出一聲清越的龍吟,劍身如一泓秋水,在彌漫的塵土與詭譎的紅光中,劃開一道凜冽的寒芒。劍尖精準地指向那個正從銅棺中緩緩坐起的黑影,穩如磐石,沒有絲毫顫抖。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他的聲音不大,卻像一把重錘,狠狠砸在死寂的空氣裏,每一個字都帶著金石之音,清晰地回蕩在空曠破敗的大殿中:
    “你對花林村做了什麽?”
    質問中,蘊含著不容置疑的威嚴。緊接著,他的語氣陡然轉冷,如同數九寒天的冰棱,直刺人心:
    “為什麽要害死那些無辜的人?”
    “無辜”二字,被他咬得極重,仿佛帶著千鈞之力。就在昨日,他還接到花林村的求助信,信中描繪的景象曆曆在目——村中雞犬不寧,青壯男子接連暴斃,死狀淒慘,雙眼圓睜,七竅流血,臉上卻凝固著一種詭異的、解脫般的笑容。
    村民們人心惶惶,將這一切歸咎於山中的邪祟。而此刻,眼前這口銅棺和這個從地獄爬出的怪物,就是這一切悲劇的源頭。
    隨著煜霄的質問,整個大殿的氣氛仿佛被凍結。那枚巨大的銅錢頭顱——那所謂的“銅棺判官”——終於停止了轉動。它沒有立刻回答,隻是靜靜地“懸浮”在那裏,暗紅色的符文光芒在它身上明滅不定,仿佛一個沉睡的惡魔,剛剛被喚醒。
    一股無形的壓力從黑影身上彌漫開來,空氣中那股濃烈的血腥味和怨氣變得更加濃鬱,幾乎讓人窒息。煜霄的衣袍無風自動,青霄劍的劍身嗡嗡作響,似乎在感應著主人的憤怒,渴望飲血。
    對峙,一觸即發。
    那枚巨大的銅錢頭顱緩緩轉動,仿佛兩個世界的齒輪在強行咬合,發出刺耳欲聾的金屬摩擦聲。每一個轉動,都帶起一陣令人牙酸的嗡鳴,仿佛有無數冤魂在同時尖嘯。
    “害死?”黑影的聲音從銅錢中心傳出,那是一種混合了無數人聲的嘶啞,像是地底深處的回響,又像是銅錢本身的震鳴,“不…是他們自願的…”
    煜霄的眉頭猛地一皺,心中警鈴大作。自願?這怎麽可能!
    黑影似乎很享受煜霄的驚疑,它那模糊的身軀微微前傾,一股更為濃鬱的、帶著腐朽血腥味的怨氣撲麵而來。
    “五十年前的血祭,一百條性命換來的村莊安寧…如今契約到期,該收取利息了…”
    “利息?”煜霄冷笑一聲,劍尖上的光芒更盛,“你是在說,花林村那些村民,都是你當年血祭的祭品後代?”
    黑影發出了一個空洞的笑聲,那笑聲裏充滿了無盡的嘲弄與惡意。“祭品?不,是契約者。一百條性命,與這片土地簽訂了平等的契約。我們以血為引,以命為誓,換來了花林村五十年的風調雨順,無人染病,無災無禍。這是公平的交易,是他們祖輩的選擇!”
    話音未落,一道清冷如九天玄冰的女聲響起。
    “什麽契約?說清楚!”
    隻見大殿的另一側,一道冰藍色的寒光驟然亮起。泠霜不知何時已悄然現身,她周身環繞著細碎的冰晶,空氣中溫度驟降,連那些暗紅色的符文光芒都似乎被凍結了一瞬。
    她手中的冰晶已在她指尖凝結成一柄通體晶瑩、散發著刺骨寒氣的長劍,劍尖直指黑影,冰藍色的眼眸裏燃燒著憤怒與決絕。
    煜霄心中一安,有泠霜在,他壓力頓減。他沉聲問道:“五十年的契約,利息是什麽?用活人的命來償還?”
    那銅錢頭顱再次轉動,這一次,它指向了遠處角落裏,那個被煜霄放在蒲團上、尚在昏迷中的阿毛。
    “利息?”黑影的聲音帶上了一絲貪婪的渴望,“不是活人的命…是…延續的命。”
    黑影突然向他們飄來,銅錢上的"判"字發出刺目的紅光:“雙命契約!一命換一命,生生世世,永不超生!”
    紅光籠罩了整個廟宇,煜霄和泠霜同時感到一陣劇痛,仿佛有什麽東西在撕扯他們的靈魂。青霄劍和冰晶劍同時亮起光芒,勉強抵擋住那詭異的紅光。
    “你們身上...有熟悉的氣息...”銅棺判官的聲音突然變得困惑,“離火觀...賈郎中...原來如此...”
    紅光驟然增強,銅棺的蓋子又打開了一些,更多的黑煙湧出,化作數十個模糊的人影,將煜霄和泠霜團團圍住。
    “既然你們多管閑事...”銅棺判官的聲音變得猙獰,“那就代替花林村,成為我的新契約者吧!”
    第三章:血戰判官
    數十個黑影同時撲向煜霄和泠霜,每一個都帶著刺骨的寒意和令人窒息的絕望感。青霄劍劃出一道青光,將最前麵的幾個黑影斬散,但它們很快又重新凝聚。
    “物理攻擊無效!”
    煜霄的吼聲如平地驚雷,瞬間撕破了黑壓壓的戰場。他的青霄劍在斬落一名黑影時,劍刃仿佛砍入了最堅韌的皮革,隻發出一聲沉悶的“噗”聲,黑影身形一晃,竟毫發無傷,反而被那股衝擊力激得更加狂暴,嘶吼著撲了上來。
    “用冰火合璧!”
    這不僅是戰術指令,更是他們無數次並肩作戰磨礪出的默契。話音未落,煜霄已將青霄劍倒轉,劍柄重重頓地,一道青色的光盾瞬間在身前展開,勉強擋住數名黑影的圍攻。他分神瞥了一眼身側,眼中帶著絕對的信任。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泠霜早已會意。她如同一片飄零的雪花,輕盈地退至煜霄身後,與他的光盾形成完美的攻守一體。她的動作快得隻剩下一道殘影,纖長的十指在胸前迅速變幻起繁複的印訣。隨著她的動作,周遭的空氣溫度驟降,無數細碎的冰晶憑空凝結,發出清脆的“叮鈴”聲,在她掌心匯聚成一團璀璨奪目的冰藍色光球。
    與此同時,煜霄深吸一口氣,將全身的靈力毫無保留地灌注於青霄劍中。劍身上的青色符文逐一亮起,一道凝練如實質的青色劍氣破劍而出,如遊龍出海,精準地與泠霜的冰藍光球在半空中轟然相撞!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隻有奇異的交融。
    青色與冰藍兩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在接觸點沒有相互抵消,反而像兩股被激怒的洪流,開始瘋狂地纏繞、撕扯、融合。光芒瞬間變得刺眼,仿佛一個小型太陽在殿中升起。空氣中傳來冰晶融化和火焰灼燒的“滋滋”聲,兩種極致的能量在對抗中彼此成就。
    在所有人驚駭的注視下,一條形態威嚴、半冰半火的青龍在光與火的旋渦中咆哮成形!它的鱗片一半是晶瑩剔透的玄冰,閃爍著寒光;另一半是燃燒著熾烈火焰的赤金,散發著毀滅的氣息。龍目開合間,是泠霜的冷靜與煜霄的決絕。
    “去!”
    兩人異口同聲,齊聲低喝。
    冰火龍發出一聲穿雲裂石的龍吟,帶著凍結萬物的寒冰與焚盡八荒的烈焰,化作一道毀天滅地的光束,以無可阻擋之勢,瞬間衝入那些黑影組成的潮水之中!
    所過之處,黑影發出淒厲的哀嚎,它們那堅不可摧的“物理”身軀,在冰火的雙重夾擊下,如同被投入熔爐的冰雪,迅速消融、瓦解,化作縷縷黑煙,徹底消散在空氣裏。整個大殿,仿佛被這冰火之力淨化了一遍。
    青龍所過之處,黑影紛紛潰散,發出淒厲的尖叫。銅棺判官的巨大銅錢頭劇烈震動,發出憤怒的金屬嗡鳴聲。
    "沒用的!"判官怒吼,"隻要銅棺不毀,我永生不滅!"
    冰火青龍直撲銅棺,卻在接觸到棺體的瞬間被彈開。銅棺上的符文亮得刺眼,形成一個血紅色的保護罩。
    “沒用的!”
    判官的怒吼聲仿佛帶著古老的詛咒,在大殿的梁柱間回蕩,震得人耳膜生疼。它那枚巨大的銅錢頭顱高高揚起,一股睥睨天下的傲慢氣息彌漫開來。
    “隻要這承載著我半生執念的銅棺不毀,我便與天地同在,永生不滅!你們這些螻蟻,就算耗盡靈力,也撼動不了分毫!”
    話音未落,那條咆哮的冰火青龍已帶著摧枯拉朽之勢,狠狠撞向那口銅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期待著這決定性的一擊。
    然而,預想中的碰撞並未發生。
    青龍那足以融化金石的龍首,在接觸到銅棺表麵的瞬間,竟如同一顆撞上神盾的石子,被一股無法抗拒的巨力猛地彈開!龍軀在空中痛苦地扭曲、掙紮,冰與火的力量瞬間紊亂,轟然炸裂開來,化作漫天冰晶與火星,如同一場絢爛而淒美的煙花,卻再也無法凝聚成形。
    銅棺上那些原本暗紅的符文,此刻亮得如同滴血的紅寶石,光芒連成一片,形成一層肉眼可見的血紅色護罩,堅不可摧。護罩之下,銅棺紋絲不動,仿佛在嘲笑著他們徒勞的掙紮。
    “必須破壞銅棺!”泠霜急促地喊道,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虛弱。剛才連續催動冰火合璧,對她消耗極大,此刻她俏臉蒼白,額頭上已滲出細密的汗珠,握著冰晶劍的手也微微顫抖。
    煜霄重重喘息著,青霄劍的劍尖拄在地上,支撐著他有些脫力的身體。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目光如鷹隼般掃視著這間破敗的大殿。他看到搖搖欲墜的屋頂,看到散落一地的神像碎片,最後,他的目光定格在了地麵上。
    那裏,散落著數十枚與判官頭顱形狀相似的銅錢,但尺寸小了許多。它們被剛才的震動從銅棺上震落,靜靜地躺在灰塵與瓦礫之中。煜霄心中一動,俯身拾起其中一枚。
    入手冰涼,觸感與判官的頭顱如出一轍。他仔細端詳著,瞳孔猛地一縮。
    銅錢的正麵,是一個古老的“離”字卦象,刻工精細,深陷錢體;而背麵,則是一個模糊的人臉輪廓,與銅棺上雕刻的如出一轍!
    離”字!煜霄的腦海中瞬間閃過賈郎中那張驚恐扭曲的臉,以及他右眼中那枚詭異的銅錢。一模一樣!那個瘋癲的郎中,根本不是什麽天生的怪物,他也是這場延續了五十年的血祭契約的一部分!他的右眼,或許就是當年契約的見證,是連接著銅棺與村莊的另一個節點!
    煜霄抬起頭,眼神變得無比凝重。他看向那口堅不可摧的銅棺,又看了看手中這枚小小的銅錢,一個大膽而瘋狂的計劃在他心中迅速成型。
    “泠霜,”他沉聲道,“我想到辦法了。但這次,恐怕需要你……再幫我一次。”
    "泠霜!"他大喊,"那些銅錢!賈郎中的力量來源!"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泠霜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強撐著再次凝聚冰晶,這次不是攻擊銅棺,而是將地麵上的銅錢全部凍結。煜霄則揮劍斬向那些被凍住的銅錢,劍氣所至,銅錢紛紛碎裂。
    "不!"銅棺判官發出痛苦的嚎叫,銅錢頭上的"判"字開始褪色,"你們怎麽敢!"
    隨著銅錢的碎裂,銅棺上的紅光也開始減弱。判官的身影變得模糊不清,那些被召喚出來的黑影也一個個消散在空氣中。
    "現在!"煜霄抓住機會,青霄劍直刺銅棺上那個與銅匣匹配的凹槽。劍尖刺入的瞬間,整個銅棺劇烈震動,蓋子幾乎完全彈開。
    一股令人作嘔的腐臭氣息從棺內湧出,兩人強忍著惡心向棺內看去——裏麵堆滿了白骨,每一具骨頭上都刻著"雙命"二字。最上麵是一具新鮮的屍體,穿著貨郎的衣服,右眼處是一個空洞,裏麵嵌著一枚銅錢。
    "是那個貨郎..."泠霜低聲道,"他已經被吞噬了。"
    就在此時,他們帶來的銅匣突然從泠霜袖中飛出,直直落入銅棺中。棺蓋開始緩緩閉合,判官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契約已成...花林村...永遠逃不掉..."
    "不能讓它關上!"煜霄用青霄劍卡住正在閉合的棺蓋,但銅棺的力量大得驚人,劍身開始彎曲。
    泠霜突然摘下麵具,露出蒼白卻堅定的麵容。她咬破手指,將一滴血彈向銅棺:"以血為引,冰封萬物!"
    鮮血落在銅棺上的瞬間,一層厚厚的冰霜迅速蔓延開來,將整個銅棺連同裏麵的屍骨一起凍結。棺蓋的移動停止了,判官的聲音也戛然而止。
    廟內突然安靜下來,隻剩下兩人的喘息聲。陽光從屋頂的破洞照射進來,落在冰封的銅棺上,折射出奇異的光彩。
    “暫時封印了...”泠霜虛弱地說,重新戴上麵具,“但不是長久之計。”
    煜霄扶住搖搖欲墜的泠霜:“我們先回去,阿毛和村民們還等著我們。”
    兩人互相攙扶著走出五刀廟。夕陽西下,花林村籠罩在一片金色的光芒中,看起來平靜而祥和。但他們知道,這份平靜下隱藏著怎樣的恐怖。
    銅棺判官隻是被暫時封印,"雙命"的詛咒依然存在。而他們手中的線索,還不足以徹底破解這個延續了五十年的可怕契約。
    回到村裏,阿毛已經醒了,正焦急地等在門口。看到兩人平安歸來,少年蒼白的臉上終於有了血色。
    \
    “怎麽樣?”阿毛急切地問,“五刀廟裏真的有...
    “銅棺判官。”煜霄沉重地點頭,“而且比我們想象的更危險。”
    泠霜看向村中升起的炊煙,突然問:“阿毛,村裏有沒有關於五十年前發生過什麽大事的傳說?”
    阿毛皺眉思索:“五十年前...我好像聽老篾匠提過,那時候村裏鬧過一場大瘟疫,死了很多人...”
    “瘟疫?”煜霄和泠霜異口同聲地問,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嗯,但具體怎麽回事沒人願意多說。”阿毛搖頭,“老人們提起這事都諱莫如深。”
    泠霜輕聲道:“看來我們需要找出五十年前的真相,才能真正破解"雙命"詛咒。”
    煜霄點頭,望向遠處暮色中的五刀廟:“而且動作要快,冰封不會持續太久。”
    花林村的夜幕再次降臨,但這一次,每一戶人家都緊閉門窗,空氣中彌漫著不安的氣息。煜霄和泠霜知道,他們正在與時間賽跑,必須在銅棺判官突破封印前,找到破解詛咒的方法。
    而那個關於五十年前"瘟疫"的真相,很可能就藏在村裏最年長的老人記憶中——如果他們還願意開口的話。
    【感謝大家送的禮物,感謝催更 現在流量不好,全靠大家的喜歡,讓我有動力寫下去,嗚嗚...】
    喜歡嶺南花林詭事錄請大家收藏:()嶺南花林詭事錄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