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抵抗的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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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道岩壁上的血痕已經凝固成暗褐色,像一條條幹涸的河。
張吒的長劍插在石縫裏,劍柄還在微微顫動——
剛才那記橫掃幾乎耗盡了他最後一絲靈力,三名骨甲衛的頭顱滾落在地時,黑色的血液濺在他的臉上,帶著虛空礦石特有的腥甜。
“還有三十五人。”
湯惠萍的聲音從防線後方傳來,她的冰藍色靈力在掌心忽明忽暗,像風中殘燭。
左臂的傷口已經用布條勒緊,但血還是順著指尖滴在冰刺上,凍結成細小的血珠,“懸浮車的能量隻剩17,防磁層被骨甲衛的長戟劃開了道口子。”
張吒回頭,看見老鄭叔正用身體頂住懸浮車的車門。
老人的後背插著半截斷戟,黑色的毒液已經蔓延到他的脖頸,但他依舊死死咬著牙,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鉛盒就放在駕駛座下,外麵的防磁層確實裂開了道縫,露出裏麵閃爍的藍光,像個不安分的心髒。
“林宇的劍。”張吒突然對湯惠萍喊道。
少女立刻會意,冰錐精準地射向插在石縫裏的藍光長劍。
劍穗上的鈴鐺在震動中發出脆響,吸引了正在攀爬岩壁的骨甲衛注意。
那些家夥像壁虎般貼著山壁移動,長戟的陰影在火把的映照下投在地上,像一群張開翅膀的蝙蝠。
藍光長劍突然從石縫中彈出,被張吒穩穩接住。
劍身上的“守”字在接觸到他靈力的瞬間亮起,與他胸口的同命符產生共鳴,一股暖流順著手臂蔓延——
這是林宇用最後的靈力留下的共鳴術,能在危急時刻為持有者補充能量。
“左翼!”將軍的怒吼聲炸響在通道裏。他的機械義肢已經徹底報廢,露出裏麵的線路,但他依舊用斷臂夾著震蕩刀,硬生生劈開了兩名骨甲衛的鎧甲。
黑色的血液噴在他的臉上,與他自己的血混在一起,分不清彼此,“他們想挖通岩壁繞後!”
神秘老者的斷拐杖突然插入地麵,金色的符文在岩石下炸開。
正在挖掘的骨甲衛發出慘叫,被從地底鑽出的藤蔓纏住,藤蔓上的尖刺刺入他們的鎧甲縫隙,流出的汁液腐蝕出滋滋作響的孔洞。
“撐不過五分鍾!”老者的額頭滲出冷汗,斷拐杖上的紅寶石已經黯淡無光,“他們的骨甲能吸收法術能量!”
張吒突然想起林宇說過的話:“骨甲營的鎧甲是用戰死士兵的骸骨做的,每片甲片裏都封著個殘魂,最怕的是……”
少年當時咳著血,沒說完的話此刻在張吒腦中炸開——是同命符!那些與死者有過羈絆的信物,能喚醒骨甲裏的殘魂,讓鎧甲失去防禦能力。
他猛地扯開衣領,露出脖子上的銅墜——
那是父親留下的軍牌,背麵刻著炊事班的編號。當年邊境戰役後,這個牌子是從能量束灼燒的焦土裏找到的,上麵還留著個焦黑的手印。
“湯惠萍!冰錐瞄準他們的護心鏡!”張吒的軍牌在火把下閃爍,他能感覺到裏麵沉睡的殘魂正在蘇醒,像沉在水底的石子被猛地攪動,“將軍,用你的狗牌!”
將軍的動作沒有絲毫遲疑。他從懷裏掏出磨得發亮的軍牌,那是他剛入伍時發的,背麵刻著李將軍的簽名。
當軍牌的光芒與張吒的銅墜相呼應時,正在衝鋒的骨甲衛突然發出刺耳的嘶鳴——
他們護心鏡裏鑲嵌的虛空礦石開始發燙,甲片下的殘魂在軍牌的刺激下瘋狂掙紮,鎧甲表麵浮現出無數張痛苦的臉。
“就是現在!”張吒的藍光長劍橫掃而出,劍身上的“守”字與軍牌的光芒交織,形成一道淡金色的光弧。
接觸到光弧的骨甲衛像被點燃的稻草人,鎧甲下的殘魂破甲而出,帶著淒厲的哭嚎衝向遠方,留下的軀體則在瞬間化為飛灰。
湯惠萍的冰錐緊隨其後,精準地刺入失去鎧甲保護的骨甲衛咽喉。
少女的靈力已經透支,每發出一枚冰錐都要咳出一口血,但她的眼神卻異常明亮,冰藍色的光芒在她眼底跳動,像極了玄冰穀永不熄滅的冰泉。
老鄭叔突然鬆開了頂住車門的手。他看著那些被喚醒的殘魂,渾濁的眼睛裏泛起淚光——
其中一個穿著炊事兵製服的殘魂,腰間掛著的鐵鍋與他兒子的一模一樣。老人笑了,笑著笑著就咳出了血,身體軟軟地倒在車門上,最後看了一眼駕駛座下的鉛盒,仿佛看到了希望。
“守住!”張吒的聲音帶著哽咽。他衝過去接替老鄭叔頂住車門,卻發現老人的手已經與車門凍在了一起——是湯惠萍悄悄用靈力做的,她想讓這個堅守到最後的老人,以站立的姿態留在戰場上。
骨甲衛的攻勢明顯減弱了。失去鎧甲保護的他們在軍牌的光芒下不堪一擊,但依舊有不怕死的家夥衝上來,用身體撞擊防線。
張吒的藍光長劍已經卷刃,劍身上的“守”字卻越來越亮,仿佛在嘲笑這些被虛空礦石腐蝕了靈魂的可憐蟲。
“看天上!”湯惠萍突然指向通道頂端。眾人抬頭,隻見一群黑影從山壁的裂縫中鑽出,翅膀扇動的聲音像暴雨前的風聲——是萬獸老人的影鼠群,它們的尖牙上沾著綠色的毒液,眼睛裏閃爍著複仇的紅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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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東西沒騙人!”將軍大笑起來,震得傷口都在發痛。他知道這意味著什麽——萬獸穀的大部隊到了,那些被暗黑議會逼得無家可歸的妖獸,終於帶著怒火殺回來了。
影鼠群像銀色的潮水般湧入通道,瞬間淹沒了剩餘的骨甲衛。
它們的尖牙能輕易咬穿骨甲,毒液則專門克製虛空礦石的能量。骨甲衛的慘叫聲被影鼠的吱吱聲覆蓋,很快就變成了一地碎骨和綠色的毒液。
當最後一隻影鼠叼著骨甲衛的眼球退開時,通道裏突然陷入死寂。
隻有火把劈啪作響的聲音,還有懸浮車防磁層裂縫裏透出的藍光,在岩壁上投下晃動的光斑。
張吒鬆開頂住車門的手,發現自己的掌心已經被壓出了血印。
他彎腰抱起老鄭叔,老人的身體已經冰冷,但嘴角還帶著笑,手裏緊緊攥著半袋麥種,種子從指縫裏漏出來,落在地上發出細碎的聲響。
湯惠萍正在檢查鉛盒。她的手指顫抖著拂過防磁層的裂縫,靈力探入後鬆了口氣:“證據沒事,加密芯片還在運轉。”少女的聲音帶著哭腔,卻透著如釋重負的喜悅,“我們……我們守住了。”
將軍靠在岩壁上,用僅剩的手臂擦去臉上的血汙。
他看著滿地的屍體和影鼠群拖走的碎骨,突然想起李將軍常說的話:“戰爭裏沒有贏家,但總有人要站出來,讓後來者知道為什麽而戰。”
神秘老者收起斷拐杖,金色的符文在他掌心消散。他看著那些漸漸消散的殘魂,它們在徹底消失前,都朝著老鄭叔和林宇犧牲的方向鞠了一躬,仿佛在向這些堅守信念的凡人致敬。
張吒將老鄭叔的麥種撒在通道的泥土裏。種子落在血汙中,很快就吸飽了水分,仿佛已經開始生根發芽。
他想起老鄭叔說的“播種”,想起林宇說的“新麥餅”,突然覺得這些樸素的願望,比任何豪言壯語都更有力量。
“還有三公裏。”湯惠萍的解碼器上顯示著決策層後營的位置,“傳送陣的能量波動很穩定,但……”她頓了頓,聲音低了下去,“我感應到裏麵有很強的虛空能量,像是有高階骨甲衛在守著。”
張吒將藍光長劍插回劍鞘,劍穗上的鈴鐺輕輕作響。他看著通道盡頭的黑暗,那裏隱約能聽到傳送陣運轉的嗡鳴,像某種巨獸的心跳。
“那就讓他們看看。”他的聲音平靜卻堅定,“看看我們用命守住的東西,究竟有多麽燙手。”
將軍撿起地上的震蕩刀,用斷臂夾著,一步步走向通道深處。
他的機械義肢雖然報廢了,但步伐卻比任何時候都要穩健,每一步都踩在骨甲衛的碎骨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像在敲奏一首複仇的戰歌。
湯惠萍最後看了一眼老鄭叔倒下的地方,那裏的麥種已經被她用靈力催生,冒出了細小的綠芽。
她握緊解碼器,冰藍色的靈力在掌心重新凝聚,這一次不再是風中殘燭,而是足以燎原的星火。
通道外的風帶著黎明的氣息吹了進來,驅散了濃重的血腥味。
張吒走在最後,看著同伴們的背影被晨光拉長,突然覺得那些犧牲的人從未離開——老鄭叔的麥種在發芽,林宇的劍在發光,父親的軍牌在發燙,他們都在用自己的方式,陪著他們走向最後的戰場。
艱難的抵抗暫時告一段落,但真正的考驗還在前方。傳送陣那端的決策層後營裏,究竟藏著多少骨甲衛?
議會的高層是否已經得到消息,布下了天羅地網?鉛盒裏的證據,能否順利送到那些還未被腐蝕的決策者手中?
張吒不知道答案。但當他邁出通道,踏上晨光中的土地時,突然無比確定——他們已經贏了一半。
因為那些用生命守護的信念,那些撒在血汙裏的種子,那些刻在劍上的“守”字,終將在某個黎明破土而出,長成遮天蔽日的森林。
他握緊腰間的軍牌,朝著傳送陣的方向走去。藍光長劍在劍鞘裏輕輕震動,像在回應著遠方的召喚。通道裏的綠芽在風中搖曳,仿佛在為他們送行,也在預示著一個新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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