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完成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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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代價昂貴的幸福 真相一下砸在了伊恩的腦子裏。
    米迦爾看到的景象,和他之前觀察到的所有線索都對上了。
    畫上那些吸管一樣的筆觸,空洞的背景,還有那股沉重的感覺,這一切都指向了同一個事實。
    『傳遞』、『交換』、『價值』……伊恩腦子裏閃過這幾個詞。
    老派格自己說過,繪畫是傳遞寧靜。
    而那些老人,就是用自己寶貴的情感,交換了廉價的快樂。
    這種扭曲的價值交換方式,正好觸及了伊恩所知的某個序列的核心。
    “是『混沌的信使』……”伊恩低聲說,語氣很肯定,但又有些不解,“……路徑沒錯,可具體是序列幾?”
    伊恩快速回想著學過的知識。
    序列九的實體具象,不可能做到這麽精細。
    序列八的特征屬性,也許能影響情緒,但做不到竊取和儲存。
    序列七的類別類型……已經能把情感當成一種可以操作的類別了。
    序列六的功能用途,或許能更係統地使用這些情感。
    “他至少是序列七,甚至更高。”
    伊恩對米迦爾說出推斷,表情嚴肅。
    “他能把情感這種抽象的東西,當成具體的類別來識別、抽走,甚至存起來。這完全是序列七駕馭類別的特征。他把悲傷、愧疚這類情感從人心裏抽走,變成了他畫畫的顏料。”
    這個畫師用一場看似公平的交換,偷走了老人們最重要的東西——那些構成他們人生的愧疚、責任、悲傷和愛。
    畫室裏安靜的可怕。
    老派格端著兩杯清水轉過身,溫和的目光落在臉色蒼白的米迦爾身上。
    “這位小先生怎麽了?是哪裏不舒服嗎?畫室通風不太好,快請坐下歇歇。”
    他的關心聽起來無比真誠,好像剛才背後那場無聲的窺探從未發生過。
    伊恩的心跳猛的加速,但臉上立刻換上一副焦急又有點尷尬的樣子。
    他一把攬住米迦爾的肩膀,巧妙的將他的臉按在自己肩上,不讓派格看到他驚恐的表情,同時充滿歉意的對派格說:
    “實在對不起,派格先生!我這弟弟從小身子骨就弱,腸胃尤其嬌氣。準是剛才在路上吹了冷風,又吃了不幹淨的東西!”
    他一邊說,一邊用手在米迦爾後背輕輕拍著,像在安撫一個想吐的病人,“真是失禮了,我們得趕緊帶他回去看醫生,不能再打擾您創作了!”
    米迦爾先是一僵,隨即明白過來,立刻配合的發出了一連串虛弱的幹嘔聲,整個人軟綿綿的掛在伊恩身上,心裏卻在瘋狂吐槽: 誰腸胃嬌氣了!
    我吃生鐵都能消化!
    派格畫家臉上閃過一絲很難察覺的失望,但很快又被擔憂蓋了過去:
    “需要我幫忙叫個車嗎?或者我這裏有熱水......”
    “不用不用!真的非常感謝!我們能行!”
    伊恩語氣堅決,幾乎是用半抱的姿勢,迅速將病弱的米迦爾攙扶出了畫室,腳步匆忙但沒失了禮數。
    一離開倉庫區,拐進一個堆滿破漁網和木箱的死角,米迦爾立刻恢複了正常,猛地掙脫伊恩,扯下圍巾大口呼吸新鮮空氣,好像剛從毒氣室裏逃出來一樣。
    “呸呸呸!那甜膩膩的味道!我現在確定了,那絕對是提純過的悲傷混著腐敗的快樂的味道!惡心死了!”
    他用力的拍打著衣服,好像沾上了什麽髒東西,“你剛才幹嘛說我腸胃嬌氣?我的形象全毀了!”
    “不然怎麽說?說我弟弟看你的畫看得快吐了?”
    伊恩背靠著冰冷的磚牆,臉色依舊很重,“少廢話,你剛才到底看到了什麽?詳細說!”
    “我看到……”
    米迦爾的聲音低了下來,還帶著點後怕,“老傑克的笑容,是用無數根細小的、暗紅色的吸管畫出來的……那些吸管,好像在不停的……吸東西。畫布後麵不是碼頭,是一個黑洞,又冷又餓的黑洞。最可怕的是那種重量,伊恩,那不是顏料的厚重,是……是好多好多人心碎的感覺壓在一起,重得讓我喘不過氣。”
    伊恩閉上眼睛,消化著這個嚇人的信息。
    所有線索都對上了——那些老人反常的快樂、一模一樣的肖像畫,還有派格自己說的關於傳遞和價值的話。
    這根本不是治療,是一場針對靈魂的、卑鄙又精準的偷竊。
    “我們現在怎麽辦?”
    米迦爾焦躁的甩著尾巴,“衝回去揍他?把那些鬼畫都燒了?”
    “然後呢?”
    伊恩睜開眼,反問他,“去告訴老傑克,‘恭喜你,你的快樂是假的,你的靈魂缺了一大塊’?你覺得他是會感謝我們,還是會用酒瓶子敲我們的頭?”
    “那……那就眼睜睜看著他繼續偷?”
    米迦爾不甘心的用爪子撓著木箱,發出刺耳的聲音,“這比搶錢還壞!這是搶別人活著的滋味!”
    “當然不能眼睜睜看著。”
    伊恩站直了身體,“但這種敵人,不是我們現在能用拳頭對付的。他偷走的東西,我們也拿不回來。我們需要更強大的力量,或者說,更專業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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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說……你那個新老板?”
    米迦爾懷疑的眯起眼。
    伊恩的眼中閃過一絲冷光,“把這份功勞,或者說是麻煩,完整的交給他。讓收容所去判斷派格的價值和威脅。我們的任務是發現並報告,不是硬碰硬。現在這些足夠我們上報了,但我們需要一個確鑿的證據鏈,而不是一段沒法複述的感覺。”
    “那怎麽辦?”
    伊恩想了一會兒,目光掃過喧鬧的碼頭。
    “我們還需要一個對照組。”
    他帶著米迦爾,以市政廳回訪的名義,拜訪了另一位剛剛接受過派格先生慈善繪畫不久的漁民。
    這位漁民的家裏也掛著那幅寧靜的肖像,他本人也一樣很快樂。
    關鍵是,伊恩很巧妙的問了畫畫前後的細節。
    漁民樂嗬嗬的回憶:
    “派格先生真是好人啊,畫的時候還和我聊天,問我這輩子最難過、最後悔的事是啥,說這樣才能畫出經曆風霜後的寧靜。”
    離開漁民家,伊恩的眉頭鎖得更緊了。
    “他不隻是在偷,還在篩選最沉重的顏料。”
    米迦爾一下子明白了:
    “所以他才問每個人最糟心的事!”
    “現在,我們有了超常的視覺證據,也有了人證口供。兩份證據可以互相證明。”
    伊恩深吸一口氣,“這才是一份能讓收容所采信的報告。”
    當天深夜,斯圖亞特老宅的書房裏,伊恩起草了一份很詳細的報告。
    他沒有誇大,也沒有隱瞞,客觀的描述了那個畫家的能力、作案手法和對受害者造成的隱蔽傷害,並將其潛在危害等級標為低危。
    報告中,他建議對目標采取長期監控與評估,而不是立刻清除。
    幾天後,消息通過加密渠道傳來:目標人物派格和他的東西,已經從碼頭區悄悄撤離,去向不明。
    收容所內部將其歸檔為觀測目標,評估其行為模式和潛在的利用價值。
    黃昏時分,伊恩和米迦爾再次來到碼頭。
    夕陽將海麵染成一片橙紅色。
    老傑克依然坐在老地方,和幾個老夥計大聲說笑著,臉上的皺紋都舒展開了,充滿了純粹又簡單的快樂。
    米迦爾看著那笑容,心裏堵得慌。
    他扯了扯伊恩的衣角,很輕聲的說:
    “伊恩,我們……做對了嗎?我們是不是放跑了一個壞人?”
    伊恩沉默的看著那片歡樂的景象,海風吹亂了他的金發。
    他想起了報告裏的結論:被偷走的情感無法歸還,強行幹預隻會讓老傑克的精神徹底崩潰。
    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伸出手,輕輕放在米迦爾的頭頂。
    掌心能感覺到鱗片微涼的觸感和毛發的柔軟。
    他揉了揉,動作有點生澀,但帶著一種笨拙的安慰。
    “我們阻止了這件事繼續惡化。”
    伊恩的聲音很低,像在自言自語,“我們保護了更多人,免於遭受這種……溫柔的偷竊。”
    他頓了頓,目光還停留在老傑克身上,“至於他……或許對於現在的他來說,什麽都不知道就是一種幸福。隻是這種幸福,代價太貴了。”
    米迦爾抬起頭,金色的豎瞳裏映著夕陽,也映著伊恩複雜的側臉。
    他好像懂了,又好像沒懂,但伊恩手掌的溫度和話裏的沉重,讓他安靜了下來。
    他小聲嘟囔著:
    “反正……下次再有這種憋屈的活兒,得加錢!雙倍!不,得用龍蝦結算!”
    伊恩聽了,嘴角終於勾起一絲很小的弧度,有點無奈又有點縱容:
    “好,龍蝦就龍蝦。”
    夕陽沉入海平麵,碼頭上亮起了星星點點的燈火。
    兩個年輕的身影,在燈光下拉的長長的,走進了夜色裏。
    回到第三街區的據點,伊恩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晉升序列的方法:
    “所以,亞曆克斯長官承諾的指點,什麽時候兌現?”
    卡洛斯動作一頓,髒兮兮的臉上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
    他用手肘關掉了滋滋作響的汽燈,隻留下一盞搖曳的瓦斯燈。
    燈光把兩人的影子拉的很長,投在滿是工具和廢零件的牆上,晃來晃去。
    “嘿嘿,等不及了,小少爺?”
    卡洛斯湊近,壓低聲音,像在分享一個天大的秘密,“關於你的混沌的信使,老大確實交代了點真東西。聽著,就三條,能悟多少看你自己。”
    “一,神明的長相以混亂為主。”
    “二,神明有成千上萬張臉,但他仍然是他自己。”
    “三,他是興衰的見證者。”
    幾天後,伊恩偶然看到報紙上的新聞,老派格離世了,而他最後的作品,那幅巨大的自畫像《眾生相》以很高的價格被拍賣了出去。
    他們說,這幅畫很有感情,很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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