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讓你褲子錯誤的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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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王幫的第一次“拜訪”,像一塊投入泥潭的石頭,雖然沒濺起多大的水花,卻讓這片本就渾濁的死水,在深處泛起了看不見的暗流。
伊恩和米迦爾的生活,似乎又回到了原來的軌道。
每天下午,他們依舊準時出現在那個積著黑水的街角,畫上可笑的油彩,穿上破爛的工人服,為那些麻木的靈魂,上演一出關於饑餓與倒黴的滑稽劇。
他們的觀眾越來越多。
工人們似乎形成了一種默契,下工後不再是行色匆匆地趕回家,而是會繞路來到這個街角,花上一刻鍾,看兩個小醜在泥地裏打滾,然後在一陣哄堂大笑中,將一天的疲憊和壓抑暫時忘卻。
那頂破舊的禮帽裏,每天都能堆起一小捧沉甸甸的、混雜著銅幣和灰幣的硬幣。
這些錢,讓他們吃上了雖然幹硬但能管飽的黑麵包,甚至還能奢侈地每周買上一小罐鹹得發苦的醃肉。
但伊恩知道,這隻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那個刀疤臉和他背後的鼠王幫,就像盤旋在腐肉上空的禿鷲,遲早會再次落下。
他沒有將這件事告訴米迦爾,隻是在每天夜晚,當米迦爾沉沉睡去後,借著昏暗的油燈,在那本用廢紙訂成的筆記本上,一次又一次地推演著各種可能發生的衝突,以及應對的方案。
正麵衝突是下下策,但一味地退讓,隻會讓對方變本加厲。
必須找到一個平衡點。
一個既能表達反抗,又不會立刻引來致命報複的、微妙的平衡點。
一個屬於小醜的、錯誤的平衡點。
這一天,終於還是來了。
他們的表演正進行到高潮——一場關於“一個貪吃的小醜試圖用一根繩子套住搭檔手裏的麵包,卻屢次套中自己”的鬧劇。
米迦爾的表演天賦被徹底激發,他將一個又饞又蠢的餓鬼形象演繹得淋漓盡致,引得觀眾們笑得前仰後合,掌聲和叫好聲此起彼伏。
就在米迦爾最後一次將繩圈“意外”套在自己脖子上,翻著白眼裝作窒息時,兩個熟悉的身影,推開了喧鬧的人群。
還是那個刀疤臉,和他那個總是跟在身後、一臉壞笑的同伴。
笑聲,像被一把無形的剪刀剪斷,戛然而止。
圍觀的工人們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然後迅速褪去,變回了那種慣常的、混雜著畏懼和麻木的表情。
人群無聲地向後退開,讓出了一片空地,仿佛那兩個人身上帶著某種看不見的瘟疫。
“演得不錯啊,兩位。”
刀疤臉慢悠悠地走到場地中央,用他那雙沾滿油汙的靴子,故意踩在伊恩麵前那頂裝滿了錢的禮帽上,還用腳尖碾了碾。
“看來這幾天的生意,比上次還好。”
他的語氣輕佻,但那雙三角眼裏,卻閃爍著貪婪而冰冷的光。
“我們按時交了‘規費’。”
伊恩開口了,他的聲音依舊平穩,聽不出任何情緒,臉上那悲傷的油彩妝容,讓他看起來像一個逆來順受的倒黴蛋。
“那是以前。”
刀疤臉冷笑一聲,從口袋裏掏出一把匕首,慢條斯理地剔著指甲縫裏的汙垢,“現在,規矩改了。”
他抬起頭,用匕首的尖端指了指那頂帽子。
“從今天起,你們每天收入的一半,歸我們。另一半,你們自己留著,算是鼠王幫賞給你們的辛苦費。”
他的同伴則抱著雙臂,用一種審視貨物的眼神,肆無忌憚地在米迦爾身上掃來掃去,嘴裏發出“嘖嘖”的聲音。
“當然,如果這位小兄弟願意陪我們老大喝幾杯,或許你們就能少交點。”
這句話,像一根燒紅的鋼針,狠狠地刺進了米迦爾的耳朵。
他臉上的油彩笑容還沒褪去,但那雙金色的豎瞳,已經在一瞬間縮成了兩條危險的細線。
“你說什麽?”
米迦爾的聲音很低,像一頭被觸怒的幼龍,從喉嚨深處發出的低吼。
一股無形的、混亂的力量,開始在他周圍悄然凝聚。
空氣似乎都變得黏稠了一點,那兩個混混還沒察覺到什麽,但常年在底層廝殺的本能,讓他們感到了一絲莫名的、發自心底的寒意。
刀疤臉臉上的笑容收斂了,手下意識地握住了腰間的短棍。
就在米迦爾準備讓這兩個家夥的骨頭“意外”地錯位,讓他們嚐嚐什麽是真正的痛苦時。
一道冰冷的、不容置疑的視線,從旁邊投了過來。
是伊恩。
他依然麵無表情地站在那裏,像一尊悲傷的石膏像,但他那雙塗著油彩的藍色眼眸,正死死地盯著米迦爾。
那眼神裏沒有責備,隻有一句清晰的、不容抗拒的命令。
——按計劃行事。
米迦爾和他對視了一眼,心中的怒火與伊恩那冰冷的理智碰撞在一起。
他想反駁,想告訴伊恩,這一次,他不想再忍了。
但伊恩的眼神,帶著一種讓他無法違抗的、近乎催眠般的力量。
那是他們之間無需言語的默契,是無數次生死考驗中建立起的、絕對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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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迦爾眼中的殺意,最終還是緩緩地退了下去。
他深吸一口氣,攥緊的拳頭鬆開,不甘地向後退了一步,重新變回了那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紅鼻子小醜。
伊恩這才收回目光。
他沒有去看那兩個混混,而是彎下腰,用他那顯得過分瘦削的手指,開始慢慢地、一枚一枚地,將帽子裏的錢捧了出來。
他的動作很慢,甚至因為身體虛弱而帶著一絲顫抖,像一個已經徹底認命的倒黴蛋。
他將捧起的錢,分出了一半,遞給了米迦爾。
“給他。”
伊恩的聲音沙啞而謙卑。
刀疤臉臉上露出了滿意的、勝利者般的笑容。
他伸出手,準備接過米迦爾手裏的錢。
米迦爾也伸出手,臉上掛著僵硬的、討好的笑容,他的手在微微發抖,看起來像是被嚇壞了。
就在兩隻手即將接觸的瞬間。
米迦爾的手腕,“意外”地一抖。
他手中的硬幣,沒有遞到刀疤臉的手裏,而是“不小心”地滑落,叮叮當當地灑了一地。
“哎呀!”
米迦爾發出一聲誇張的驚叫,連忙蹲下身去撿。
“媽的!蠢貨!”
刀疤臉咒罵一聲,也下意識地彎下腰,想去撿那幾枚滾得最遠的赤羽幣。
就是現在!
米迦爾的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光。
他的指尖在地上那些冰冷的硬幣上輕輕劃過,一股微弱到幾乎無法察覺的、屬於『錯誤』序列的力量,順著地麵,無聲無息地蔓延開來。
它沒有攻擊任何人,它的目標,是刀疤臉那根係得緊緊的、由劣質皮革製成的腰帶。
“錯誤:判定‘皮革韌性’屬性為‘濕潤的紙張’。”
“啪嗒——”
一聲極其輕微,卻在寂靜的空氣中格外清晰的脆響。
那根腰帶,在它最薄弱的地方,無聲地、徹底地,斷了。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變慢了。
在刀疤臉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
在他身後,那些畏懼地看著這一切的工人們,眼睜睜地看著。
刀疤臉那條洗得發白、打著好幾個補丁的褲子,失去了最後的束縛,順著他那因為常年酗酒而微微凸起的肚腩,毫無阻礙地、順滑地,掉了下來。
露出了裏麵一條同樣破舊、甚至還破了幾個洞的、滑稽的條紋短褲。
整個街角,陷入了一片詭異的、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這超現實的一幕,大腦一片空白。
刀疤臉自己也愣住了,他感覺胯下一涼,低頭一看,瞳孔猛地縮成了針尖大小。
一秒。
兩秒。
“噗嗤——”
人群中,不知是哪個童工,第一個沒忍住,笑出了聲。
這個笑聲,像一個信號。
下一秒,壓抑了許久的、山洪暴發般的狂笑聲,徹底引爆了整個街角。
“哈哈哈哈哈哈——!”
“我的天!他的褲子!”
“那是什麽?我看到了什麽?那條短褲是找他奶奶借的嗎?”
a 工人們笑得直不起腰,有人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有人一邊笑一邊用力地拍打著身邊同伴的肩膀。
這笑聲裏,沒有了之前的畏懼和麻木,隻有純粹的、不加掩飾的、近乎殘忍的快樂。
這笑聲,比任何武器都更有殺傷力。
它像無數根燒紅的鋼針,狠狠地紮進了刀疤臉的耳朵裏,將他那點可憐的、建立在暴力之上的尊嚴,徹底撕得粉碎。
“操!都他媽給我閉嘴!”
刀疤臉的臉,漲成了豬肝色,他手忙腳亂地提上褲子,對著人群發出一聲色厲內荏的咆哮。
但他的威脅,隻換來了更響亮、更肆無忌憚的笑聲。
他的同伴也呆立在原地,臉上滿是難以置信,想笑又不敢笑,表情扭曲得像他主子那條短褲上的破洞。
“我們走!”
刀疤臉知道,他今天在這裏,已經徹底成了一個笑話。
他再也待不下去了。
他狠狠地瞪了伊恩和米迦爾一眼,那眼神裏充滿了怨毒和殺意,然後便頭也不回地、幾乎是落荒而逃地,擠開人群,消失在了巷子的盡頭。
那山呼海嘯般的笑聲,像無數條鞭子,跟在他身後,抽打著他那可悲的自尊心。
街角,伊恩和米迦爾依舊保持著小醜的妝容。
米迦爾趴在地上,肩膀一聳一聳的,像是在為撿不起錢而傷心哭泣,但如果離得近,就能聽到他喉嚨裏發出的、壓抑不住的“庫庫”的笑聲。
而伊恩,則緩緩地站直了身體。
他看著那兩個混混消失的方向,臉上那悲傷的淚珠油彩,在昏暗的天光下,顯得格外冰冷。
他知道,這場充滿喜劇效果的反抗,讓他們在民眾中的聲望達到了頂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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