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鐵籠”中的沙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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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車沒有開往陳默想象中的某個隱秘會所,而是七拐八繞,開進了一片廢棄工廠區域。最終停在一個巨大的、由舊車間改造的倉庫門前。門口有守衛,司機顯然熟門熟路,打了個招呼就開了進去。
倉庫內部被簡單改造過。中央同樣是一個鐵鏈圍起的擂台,但比“血籠”小一些,也更簡陋。燈光昏暗,煙霧繚繞。觀眾不多,隻有二十幾人,分散地坐在破舊的沙發或椅子上,大多衣著光鮮,與周圍破敗的環境格格不入。他們喝著酒,抽著雪茄,眼神冷漠或帶著獵奇的興奮。空氣中彌漫著昂貴的香水、雪茄煙和一種壓抑的躁動感。震耳的音樂在這裏換成了低沉的背景音。
一個穿著黑色緊身背心、戴著耳麥的瘦高男人迎了上來,跟司機低聲交談了幾句,目光銳利地掃視著陳默,重點在他單薄的身形和濕透狼狽的樣子上停留了一下,微微皺了皺眉。
“肥龍哥,人帶來了。看著瘦,力氣不小,扛揍!”司機對著瘦高男人說道,原來他叫肥龍。
肥龍沒說話,走到陳默麵前,突然毫無征兆地一拳搗向陳默的腹部!
這一拳速度很快,力量也不小,帶著明顯的試探意味!陳默在拳風及體的瞬間,丹田氣旋本能地流轉,身體肌肉下意識地繃緊!但他強行壓製了閃避和格擋的衝動,隻是微微弓身,硬生生用腹肌承受了這一拳!
“砰!”一聲悶響。陳默悶哼一聲,後退了半步,臉上露出痛苦之色。這一拳打實了,很痛,但遠未到傷筋動骨的程度。他偽裝出的痛苦表情恰到好處。
肥龍收回拳頭,眼中閃過一絲意外。他剛才那一拳用了七分力,普通人挨上至少得趴下,這小子隻是退了一步?“行,有點底子。規矩很簡單,”肥龍指著擂台,“上去,撐住。今晚的‘主菜’是‘蠻牛’,他的拳頭你也看到了。撐過十分鍾,一萬塊。被打趴下起不來,或者主動認輸,一分沒有。死了殘了,自己負責。”他的語氣冰冷,毫無感情。
陳默點了點頭,沒有多問一句。他需要錢,需要食物,需要時間。他沉默地走向擂台入口,脫下濕透的外套,露出裏麵同樣濕透的t恤。單薄的身體暴露在昏黃的燈光下,引來觀眾席上幾聲輕佻的口哨和毫不掩飾的嘲笑。
“蠻牛”已經站在了台上。那是一個敦實粗壯的漢子,肌肉虯結,脖子幾乎和頭一樣粗,眼神帶著野獸般的凶戾。他活動著粗壯的脖頸,發出“哢吧哢吧”的脆響,看著走上台的陳默,咧開嘴,露出一個殘忍的笑容。
沒有裁判,沒有規則介紹。肥龍站在台下,對著麥克風簡短地喊了一聲:“開始!”
蠻牛發出一聲低吼,像一頭真正的公牛,猛地衝向陳默!巨大的拳頭帶著沉悶的風聲,直轟陳默的胸口!速度不快,但力量感十足,壓迫感極強!
陳默瞳孔微縮。他不敢閃避得太快太明顯,隻能微微側身,用相對厚實的肩臂肌肉去硬扛!
“砰!”
如同被沉重的木樁撞中!陳默整個人被巨大的力量打得橫移出去,後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鐵鏈圍欄上,發出“哐當”巨響!劇痛從肩胛骨蔓延開,喉頭一甜,一絲血腥味湧上口腔。他強行咽了下去。
“吼!”蠻牛得勢不饒人,龐大的身軀緊逼而至,雙拳如同打樁機,帶著沉悶的破空聲,狂風暴雨般砸向陳默的頭部、軀幹!拳拳到肉!
砰!砰!砰!砰!
沉悶的擊打聲在倉庫裏回蕩。陳默如同暴風雨中的一葉扁舟,被狂暴的拳勢徹底淹沒。他隻能盡量護住要害,蜷縮身體,用後背、肩臂、大腿等相對耐打的部位承受著雨點般的重擊。每一次重拳落下,都伴隨著骨骼和肌肉的劇痛震蕩,五髒六腑仿佛都在移位。他被打得踉蹌後退,撞在鐵鏈上,又被拳頭砸回來,嘴角、鼻孔很快滲出了鮮血,在臉上劃出刺目的痕跡。
台下爆發出興奮的尖叫和口哨聲。那些衣著光鮮的看客們,臉上帶著殘忍的愉悅,欣賞著這場單方麵的蹂躪。
“打!用力打!”
“蠻牛!把他砸成肉泥!”
“小子,叫啊!慘叫啊!讓爺們聽聽響!”
陳默緊咬著牙關,牙齦因為用力而滲出血絲,混合著臉上的血水。他一聲不吭,將所有力量都用在防禦和忍受上。玉佩的靈覺視野在劇痛和衝擊下艱難開啟,幫助他預判那些擊向要害的重拳,用身體的其他部位去承受。丹田的暗金氣旋瘋狂運轉,將一絲絲微弱的暖流和生命能量輸送到被重擊的部位,勉強維持著身體不至於崩潰。左臂深處,那異化強化的筋骨在不斷的打擊下,反而傳來一種詭異的、近乎麻木的堅韌感,仿佛在被動地適應著這種狂暴的捶打。
時間在痛苦的煎熬中緩慢流逝。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那麽漫長。十分鍾!他心中隻有一個目標:撐過十分鍾!拿到一萬塊!
蠻牛的拳頭依舊沉重,但他的呼吸也開始變得粗重。這種毫無保留的狂暴輸出,對他的體力消耗也是巨大的。他眼中閃過一絲不耐,似乎對眼前這個沙包頑強的“韌性”感到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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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陳默眼角的餘光,如同被冰冷的針紮了一下,猛地瞥向觀眾席一個相對僻靜的角落。
一個穿著剪裁合體、麵料考究的深灰色風衣的男人,正安靜地坐在一張單人沙發上。他手裏端著一個精致的玻璃杯,裏麵是琥珀色的液體。他看起來三十多歲,麵容英俊卻帶著刻骨的冷漠,眼神深邃如同寒潭。他的右手隨意搭在扶手上,拇指上戴著一枚造型古樸、色澤幽暗的青銅扳指。扳指表麵似乎蝕刻著極其細微、難以辨認的紋路。
當陳默在蠻牛的狂暴攻擊中又一次頑強地穩住身形、抬起那雙布滿血絲卻燃燒著不屈火焰的眼睛時,這個男人原本漫不經心的目光驟然銳利起來!如同沉睡的鷹隼發現了獵物!他的視線如同冰冷的探針,瞬間穿透拳台的喧囂,牢牢鎖定了陳默!他的目光在陳默挨打時展現出的、遠超其體型的恐怖抗擊打能力,以及眼中那近乎野獸般的求生意誌上停留了一瞬。
男人端著酒杯的手指,幾不可察地在杯壁上輕輕敲擊了一下,發出微不可聞的“嗒”聲。他英俊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有那雙深潭般的眼睛,掠過一絲極淡、卻極其玩味的探究光芒。
“鐺——!”
一聲刺耳的鈴聲響起,宣告十分鍾結束!
蠻牛喘著粗氣,停止了攻擊,臉上帶著一絲未能徹底摧毀對手的懊惱和不爽。陳默靠在鐵鏈上,渾身都在不受控製地顫抖,口鼻溢血,視線因為充血和汗水有些模糊。但他還站著!
肥龍走上台,麵無表情地看了一眼計時器,對著麥克風宣布:“沙包,撐過十分鍾。一萬塊!”他示意工作人員。
一個黑背心拿著一打嶄新的百元大鈔,走到陳默麵前,帶著毫不掩飾的鄙夷,像打發乞丐一樣塞進他手裏。
錢!帶著油墨味的、實實在在的一萬塊!陳默用沾滿血汙和汗水的手死死攥住。同時,另一個工作人員遞給他一個油膩的紙袋,裏麵是兩個冷掉的肉包子和一瓶廉價的礦泉水。
食物!
他沒有絲毫猶豫,甚至顧不上擦拭臉上的血汙,立刻抓起一個包子,狼吞虎咽地塞進嘴裏。冰冷的肉餡和麵皮此刻如同珍饈美味,迅速緩解著胃裏火燒火燎的饑餓感。他一邊咀嚼,一邊警惕地觀察著四周,尤其是那個風衣男人的方向。
男人依舊坐在那裏,優雅地抿了一口酒,目光卻如同附骨之蛆,從未離開過陳默。他嘴角那抹玩味的笑意,似乎加深了一絲。
陳默心中警鈴大作。他三兩下吞掉包子,擰開礦泉水猛灌了幾口,將剩下的一個包子和水塞進懷裏,攥緊那三百塊錢,拖著幾乎散架的身體,踉蹌著走下擂台。他必須立刻離開這裏!
他謝絕了司機“再來一場”的“好意”,在肥龍冷漠的目光和觀眾們意猶未盡的噓聲中,快速走出了這個散發著血腥和銅臭味的倉庫。冰冷的夜雨再次將他包圍,卻帶來一種逃離魔窟般的解脫感。
他不敢停留,沿著廢棄工廠區黑暗、泥濘的小路快步走著。身體的每一處都在叫囂著疼痛,但胃裏有了食物,手裏有了錢,讓他恢複了一絲力氣和希望。他需要找個地方處理一下傷勢,然後想辦法在剩下的兩天內,再弄到至少七百塊!
然而,就在他即將走出工廠區,拐入一條相對開闊的舊馬路時,玉佩緊貼的胸口,突然傳來一陣極其微弱、卻帶著警示意味的震動!
同時,一股冰冷、粘稠、如同毒蛇吐信般的惡意,毫無征兆地從身後不遠處的陰影中鎖定了他!
陳默猛地停住腳步,全身肌肉瞬間繃緊!他沒有回頭,但靈覺視野在高度警覺下驟然開啟!身後,三道模糊但充滿敵意的能量輪廓,正如同幽靈般從堆積的廢棄集裝箱後無聲地顯出身形,快速向他逼近!其中一道能量輪廓尤其陰沉,帶著一種非人的冰冷感,遠非普通打手可比!
不是為了錢!這股冰冷粘稠的惡意,帶著一種明確的、毀滅性的目的!是那個風衣男人?還是…“影牙”的獵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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