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嵬！你…你竟敢如此！！”
    石垣長老的怒吼如同受傷的雄獅，在死寂的廣場上炸響！他蒼老的身軀因極致的憤怒而劇烈顫抖，渾濁的雙眼中噴薄著難以置信的火焰。看守舊墟通道的老戰士帶來的消息，如同淬毒的冰錐，狠狠刺穿了老人守護部落的心。封鎖通道？打傷同袍？汙蔑陳默為禍星？指控沐雲苓是奸細？這哪裏還是他認識的那個以部落存續為最高信條的石嵬？這分明是…背叛！
    石垣長老猛地扭頭，目光如同實質的利劍，穿透人群，死死刺向堡壘深處那座磐石圖騰聳立的冰冷石殿方向！那裏，如同盤踞著一頭擇人而噬的凶獸，散發出令人心悸的冰冷與瘋狂！
    “石嵬！出來！給我一個解釋！” 石垣長老須發皆張，聲音裹挾著元嬰期的威壓，如同滾滾悶雷，轟然撞向石殿緊閉的厚重石門！整個廣場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所有族人噤若寒蟬，驚疑、恐懼、茫然的目光在石垣長老和石殿之間來回掃視。
    陳默站在原地，沒有怒吼，沒有質問。他隻是緩緩抬起了頭。那雙剛剛因阿穆的擁抱而柔和下來的深邃黑眸，此刻已然凍結，如同萬載不化的極地寒冰。所有的溫情褪去，隻剩下足以凍結靈魂的冰冷風暴在瞳孔深處無聲醞釀。
    他沒有看石殿，星鑒之瞳的異象雖未顯現，但那平靜到可怕的目光，卻仿佛穿透了層層岩壁，精準地鎖定了石殿內那個氣息劇烈波動、充滿了混亂與瘋狂的身影。
    “石嵬大長老…被影牙的力量侵蝕了。” 陳默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身邊每一個人的耳中，帶著一種洞悉本質的冰冷判斷。“他體內有‘噬星之毒’的氣息，很微弱，但…正在失控。”
    轟！
    這句話如同在滾油中潑入冰水！石垣長老身體劇震，眼中怒火瞬間被巨大的驚駭取代！噬星之毒？！那毀滅了星垣王朝的恐怖汙穢？！怎麽可能？！阿穆更是捂住了嘴，眼中充滿了恐懼和難以置信，她無法想象那個雖然嚴厲固執，卻一直守護著部落的大長老，會變成這樣！
    “不…不可能！” 石垣長老下意識地反駁，聲音卻帶著一絲顫抖。他猛地看向陳默，急切道：“陳默！舊墟！核心碎片絕不能落入被汙染的石嵬手中！否則…否則後果不堪設想！那是王朝最後的遺產，若被噬星之毒汙染…”
    “我知道。” 陳默打斷他，聲音冰冷而決絕。“舊墟，必須立刻去。擋我者，死。”
    最後一個“死”字吐出，整個廣場的溫度驟降！一股無形的、混合著混沌破滅與秩序威嚴的恐怖殺意，如同實質的寒潮，以陳默為中心轟然擴散開來！距離稍近的族人如同被無形的重錘擊中胸口，臉色煞白，踉蹌後退！連石垣長老都感到呼吸一窒，心頭警兆狂鳴！此刻的陳默，不再是歸來的遊子，而是一尊被觸動了逆鱗、即將降下雷霆之怒的神隻！
    “走！” 陳默不再多言，牽起沐雲苓的手，又看了一眼身旁因恐懼而臉色發白的阿穆，沉聲道：“阿穆，跟緊我。” 他的目光掃過石垣長老，“長老，維持秩序，安撫族人。舊墟，交給我。”
    話音未落，陳默一步踏出！身影並未消失，卻仿佛縮地成寸，瞬間便越過數十丈距離，朝著通往舊墟區域的通道入口方向疾掠而去！沐雲苓被他帶著，如同輕羽。阿穆咬著牙，強壓下心中的恐懼，緊緊跟上。
    “攔住他們！奉大長老令！擅闖舊墟者，格殺勿論！” 通道入口處，早已嚴陣以待的磐石衛中，一名身著比其他戰士更加厚重黑石鎧甲、氣息達到金丹後期的統領石魁）厲聲咆哮！他眼中閃爍著冰冷的寒光和對石嵬命令的絕對忠誠，顯然已被徹底洗腦或控製了心神。
    數十名身披重甲、手持巨斧或黑石重盾的磐石衛精銳，瞬間結成一座散發著厚重土係靈光的戰陣！盾牌相連，如同鋼鐵城牆；巨斧揚起，寒光凜冽！狂暴的煞氣混合著土石的沉重威壓，形成一道堅不可摧的屏障，死死堵住了通道入口！他們眼中隻有冰冷的殺意，再無同族之情！
    “滾開！” 陳默眼神冰寒，速度絲毫不減！麵對那足以絞殺元嬰初期的磐石戰陣，他甚至沒有動用星鑒之力，僅僅是將體內奔湧的混沌星元灌注於左臂！
    “碎嶽·崩山！”
    一聲低喝，左臂之上暗金色的星雲紋路瞬間亮起！他沒有揮拳，隻是對著那堵鋼鐵城牆般的磐石戰陣，淩空一掌按下！
    轟——！！！
    一股難以想象的、沉重到仿佛能壓塌山嶽、破滅萬法的恐怖力量轟然爆發！前方的空間肉眼可見地向下塌陷、扭曲！那由數十名精銳磐石衛結成的、散發著厚重土靈光芒的戰陣，如同被無形的太古神山正麵撞擊！
    哢嚓！哢嚓！哢嚓！
    令人牙酸的碎裂聲密集響起！最前排那足以抵擋金丹修士全力轟擊的黑石重盾，如同紙糊般寸寸龜裂、崩碎！盾後的戰士如遭重擊，口中鮮血狂噴，如同被投石機拋飛的石塊般倒飛出去，狠狠撞在後方的同伴身上！堅固的戰陣瞬間土崩瓦解，人仰馬翻！連那金丹後期的統領石魁，也悶哼一聲，手中巨斧脫手飛出，虎口崩裂，踉蹌著連退十幾步才勉強站穩，眼中充滿了駭然與難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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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僅僅一掌！摧枯拉朽！這還是陳默刻意壓製了力量，否則這些磐石衛早已化為齏粉！
    陳默看都沒看那些倒地的戰士，身影沒有絲毫停頓，帶著沐雲苓和阿穆，如同一道撕裂風暴的閃電，瞬間穿過崩潰的戰陣，沒入了通往舊墟的幽深通道之中！留下身後一片狼藉和死寂的廣場。
    “陳默！等等！” 石垣長老看著陳默消失的背影，又看了看那些倒地呻吟的戰士，老臉上充滿了痛苦與掙紮。他猛地一跺腳，對著身邊幾名心腹老戰士吼道：“快！組織人手，救治傷員！封鎖廣場，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舊墟通道！違令者…拿下！” 他終究無法坐視族人自相殘殺，更不能讓堡壘在此時徹底陷入混亂。
    ……
    通往舊墟的通道並非坦途。這是一條開鑿在古老岩層中的巨大甬道，牆壁上鑲嵌著散發著微光的苔蘚和粗糙的照明晶石。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地脈氣息和一種難以言喻的、源自遠古的蒼涼死寂感。
    陳默在前，星鑒之瞳雖未全開，但感知力已提升到極致。甬道內並非空無一人，幾處關鍵的岔路口和隘口，都有石嵬麾下最精銳、氣息也最狂暴混亂的磐石衛把守。他們如同被灌輸了某種狂熱指令的傀儡，悍不畏死地發動突襲。
    然而，在絕對的力量麵前，任何抵抗都是徒勞。
    麵對從陰影中撲出的淬毒匕首，陳默隻是屈指一彈，一道凝練的混沌星元勁氣便洞穿其眉心，連同神魂一同湮滅。
    麵對隘口處激發的、足以凍結金丹修士的寒冰陷阱，陳默左臂隨意一揮，“碎嶽”之力震蕩虛空，凍結的寒冰連同陷阱符文瞬間化為齏粉。
    麵對數名結成小型戰陣、揮動巨斧劈來的狂戰士，陳默甚至沒有停下腳步，僅僅是一個眼神掃過，蘊含在目光中的一絲破滅意誌便如同無形的重錘，狠狠砸在他們識海！這些戰士如同被抽掉了脊骨，七竅流血，瞬間癱軟在地，陷入深度昏迷！
    一路行來，摧枯拉朽！沒有任何人，沒有任何陷阱，能阻擋他前進的腳步超過一息！沐雲苓緊緊跟隨，看著陳默那如同神魔般不可阻擋的背影，眼中充滿了敬畏。阿穆則臉色蒼白，緊緊攥著陳默的衣角，看著那些倒下的、她曾熟悉的戰士，眼中充滿了痛苦和淚水，但更多的是對石嵬所作所為的憤怒！
    甬道的盡頭，豁然開朗。
    一片巨大無比的地下空間展現在眼前。這裏仿佛是天然形成的巨大溶洞穹頂，又像是被某種偉力強行開辟。空間中心，並非想象中的恢弘建築，而是一片…廢墟。
    殘破的、高達數十丈的巨大石柱傾頹斷裂，上麵依稀可見模糊的星辰與神獸浮雕。碎裂的、布滿玄奧符文的巨石散落一地，半掩埋在厚厚的塵埃之中。斷壁殘垣如同巨獸的骸骨，無聲訴說著曾經的輝煌與毀滅的慘烈。
    整個廢墟彌漫著濃鬱的死亡氣息和一種沉澱了萬載的悲愴。空間的中心，矗立著一座相對完好的、由某種暗青色奇異金屬鑄造的方尖碑。碑身高達百丈，表麵布滿了密密麻麻、深邃玄奧、仿佛蘊含宇宙至理的星辰符文。這些符文大部分黯淡無光，如同死去的星辰，但碑身最頂端，一小塊區域，卻隱隱透出極其微弱、卻純淨到極致的暗金色光芒，如同風中殘燭，頑強地燃燒著。
    那光芒散發出的氣息，與陳默丹田內的混沌星鑒、與眉心的完整玄元鑒，產生了強烈無比的共鳴！仿佛失散萬載的親人，在絕望中發出了最後的呼喚！
    玄元鑒的核心碎片！ 星垣王朝遺落在此的最後遺產！
    然而，此刻這片死寂的廢墟，卻被一種令人作嘔的冰冷、混亂與瘋狂氣息所充斥！
    方尖碑下，一個高大如山的身影背對著入口，矗立在那裏。正是石嵬大長老！
    但他已不再是陳默記憶中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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