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易中海:這白眼狼,我不指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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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風卷著槐樹葉在院牆上打旋,枯脆的葉子擦過磚縫,發出“沙沙”的碎響。
    牆根的落葉被吹得打著滾,混著他踉蹌的腳步聲,夜裏的涼意愈發刺骨。
    易中海的腳步剛踏上自家門檻,膝蓋忽然一軟,若不是一大媽死死拽著,怕是要直直栽下去。
    門板“吱呀”撞上牆,帶起的塵土在月光裏打了個旋,正像他此刻七零八落的心緒。
    枝頭殘留的幾片老葉被風扯得亂晃,投下支離破碎的影子,落在他佝僂的背上——
    那影子抖得厲害,倒像是他這大半輩子攢下的體麵,一夜之間就被秋風吹散了。
    “先坐下。”
    一大媽扶他往炕沿挪,手指觸到他袖口的汗,涼意浸人。
    批鬥會上被人推搡的痕跡還在胳膊上留著紅印,領口被扯得歪歪扭扭,沾著不知是誰潑的菜湯。
    右肩骨縫裏還隱隱作痛——方才民兵那一槍托結結實實砸在那裏,此刻動一動都帶著鈍疼。
    易中海垂著頭,能感覺到那處肌肉僵得像塊石頭,方才被槍托砸中的瞬間,他聽見自己骨頭“咯吱”響了一聲,卻連哼都沒敢哼,隻能硬生生扛著。
    剛挨到炕沿,易中海便重重歎了口氣,那聲歎息拖得老長,像是從胸腔裏碾過的碎石,帶著說不出的疲憊。
    他垂著頭,花白的頭發亂糟糟地貼在額上,脊梁彎得像張拉滿的弓,連抬手的力氣都像是被抽幹了。
    一大媽蹲下身,拿起桌上的手帕蘸了點涼茶水,輕輕往他額角擦去。
    指尖碰到他鬆弛的皮膚,才發現他渾身都在發顫。
    她心裏一酸,聲音壓得低低的,帶著點哽咽:“老易,你……受苦了。”
    易中海猛地一震,像是被這話燙到似的,喉結劇烈地滾了滾。
    方才在院裏被圍堵的畫麵又撞進腦子裏——賈張氏的唾沫星子噴在臉上,劉海中陰陽怪氣的腔調,閻埠貴算盤珠子似的算計,還有……賈東旭那事不關己的笑。
    這些麵孔在眼前晃來晃去,把他這麽多年攢下的體麵碾得粉碎。
    窗外的槐樹葉影投在地上,風一吹,像無數隻腳在碾過。
    易中海垂著頭,花白的頭發耷拉下來,遮住了半張臉。
    多少年了,他從壯年到頭發花白,在這院裏說一不二,誰家吵架他往中間一站,再橫的主兒也得斂聲屏氣。
    可今天,他像個被扒光了衣服的孩子,被堵在院裏,聽著那些或嘲諷或興奮的嗓門,連頭都不敢抬起來。
    “那檢討……”一大媽的聲音發顫,“真要寫?”
    易中海沒應聲,忽然抬手往自己大腿上拍了一巴掌,“啪”的一聲,在寂靜的屋裏格外響。
    “我這輩子,就想圖個老來安穩。”
    他喘著粗氣,指節捏得發白,“原想著東旭是個好苗子,手把手教他技術,家裏有口吃的都先緊著他,往後院裏的事能交給他,我跟你也能有個靠頭……
    誰成想,這次我遭難算是徹底看清了!他就是個白眼狼!
    我在院裏被人指著鼻子罵,他倒在底下跟閻解成有說有笑,眼皮都沒往我這兒抬一下!
    還有賈張氏那潑婦,跳得比誰都高,罵得比誰都狠,恨不得把我扒層皮才甘心!這娘倆,真是喂不熟的狼崽子!”
    他越說越氣,胸口劇烈起伏著,額頭上的青筋突突直跳:“我掏心掏肺待他們,換回來的就是這個?
    早知道今日,當初何必費那心思栽培賈東旭,何必省著糧票布票貼補他們家!”
    這些年,他為了在院裏立威,為了把東旭扶起來,沒少偏心眼。
    傻柱的飯盒總往賈家送,是他暗地裏提點的,想著讓東旭夫妻倆日子寬裕些;
    劉海中想往上爬,他明著打壓卻暗裏留著餘地,怕把人逼急了給東旭使絆子;
    閻埠貴算計那點糧票,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想著沒必要為這點事跟“文化人”結怨……原以為算計得周全,到頭來,卻落得個眾叛親離。
    窗外忽然傳來細碎的腳步聲,貼在窗根下,像有誰在偷聽。
    易中海猛地抬頭,眼裏迸出點狠勁,剛要喝問,卻被一大媽按住。“別聲張,”她壓低聲音,“是東旭那小子。”
    果然,窗紙上映出個猥瑣的影子,腳跟在地上蹭了半晌,始終沒進來。
    末了,隱約傳來句帶著笑意的閑話,腳步聲便朝著家的方向去了。
    易中海望著那影子消失的方向,嘴角猛地勾起一抹冷笑,聲音裏淬著冰碴:“當初我也是瞎了眼,居然會看中這麽個窩囊廢。”
    他往炕沿上重重一靠,右肩被槍托砸過的地方又泛起疼,“師父遭難,他倒有閑心扒著窗根聽樂子,連句人話都不會說——我從前還指望他養老?真是天大的笑話!”
    這話戳到了痛處。
    批鬥會上的情景猛地撞進腦子裏——賈張氏跳得最高,唾沫星子噴在他臉上,罵他“老不正經”“裝腔作勢”;
    而他手把手教出來的徒弟賈東旭,就站在他媽身後,不僅沒攔著,嘴角還掛著笑,跟旁邊的閻解成搭著話,仿佛台上被批鬥的是個不相幹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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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氣壞了身子。”
    一大媽攥著他的胳膊,指節都泛了白,“早該看清了。這些年你把他當親兒子疼,車間裏的技術手把手教,家裏的糧票、布票省下來給他,圖啥?
    不就圖老了有個端茶倒水的人?可今兒你瞧瞧,他娘那麽作妖,他眼皮都沒抬一下!”
    易中海的胸口劇烈起伏著,忽然抓起桌上的搪瓷缸狠狠砸在地上。
    “我真是瞎了眼!”
    缸子摔得豁了口,熱水濺在褲腿上,他竟沒覺出燙,“我當他是塊好料,想著將來接我的班,院裏的事交給他,咱們老兩口也能靠著他過幾天安穩日子。可他呢?師父被人糟踐,他倒像看耍猴!”
    一大媽蹲下去撿碎瓷片,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下來:“前兒還跟你要呢,說湘茹生了孩子,想讓你幫著弄點紅糖。你連夜去了供銷社,把攢了半年的票都花了,結果呢?”
    這話像把錐子,紮得易中海心口直抽痛。
    他想起賈東旭每次來都帶著笑模樣,一口一個“師父”喊得親熱,轉頭就偷懶耍滑,活全扔給他一個人;
    想起賈張氏總說“東旭心裏記著您的好”,轉臉就偷拿他家晾曬的紅薯;
    想起自己為了讓東旭在廠裏站穩腳跟,不惜跟車間主任紅了臉……
    “不指望了,誰也指望不上。”
    易中海喘著粗氣,忽然抓起桌上的筆,“寫!這檢討我寫!但賈家那頭,從今往後,一分一毫都別想再沾我們家的光!”
    鋼筆尖在稿紙上劃過,發出“沙沙”的聲響,易中海握著筆的手青筋突突直跳。
    一大媽看著他眼裏的決絕,默默點頭:“早該這樣了。上個月你偷偷塞給東旭的二十斤糧票,他轉頭就被賈張氏拿去換了肉;
    前陣子給他家修煙囪,耽誤了你去醫院拿藥,人家連句道謝都沒有。這哪是徒弟,分明是填不滿的窟窿!”
    墨水滴在紙上暈開一小團,易中海用力把筆尖往紙上按了按,仿佛要把那些掏心掏肺的過往,全刻進這字裏行間。
    易中海握著筆的手穩了些,墨汁落在紙上,字比剛才狠了三分:“我易中海,糊塗半生,識人不清,往後自掃門前雪,絕不再多管閑事。”
    “還有那些接濟。”一大媽在旁補充,聲音冷得像冰,“布票、糧票、煤本,往後一分都別給了。咱自己過得舒服點,也比填進無底洞裏強。”
    易中海重重“嗯”了一聲,筆尖在紙上劃出深深的印子:“賈家的事,往後跟我易中海再無相幹。”
    月光從窗欞鑽進來,照在那張寫滿字的紙上,也照在易中海鐵青的臉上。
    電燈忽然“滋啦”閃了一下,爆出個火星子,映著他不再佝僂的背——
    仿佛剛才被抽走的主骨,又重新長了回來,隻是這回來的,帶著棱,帶著刺。
    易中海捏著筆的手緊了緊,嘴角扯出抹冷笑。
    是啊,賈東旭連自己親娘都管不住,連師父的死活都不管,還指望他養老?真是天大的笑話。
    “寫完了。”他把筆一扔,紙頁上的字透著股決絕,“明兒一早就貼上。順便讓全院都瞧瞧,我易中海不是非指著誰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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