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漫過胡同口的灰牆時，何雨柱的自行車已拐進熟悉的巷弄。
    車鏈“哢嗒”輕響混著車輪碾過青石板的脆聲，把方才唇齒間的餘溫、花生油的清潤氣，都卷進了帶著朝露的風裏。
    剛到家門口，他就麻溜地支好車，腳步輕快地往屋裏走。
    先探頭衝裏屋的方向望了望，見靜悄悄的沒動靜，才徑直拐進小廚房，圍裙往腰間一係，動作熟稔得像演練過百遍。
    米缸裏舀出小米淘洗幹淨，砂鍋往煤爐上一坐，添了塊新煤球，火苗“噌”地從爐口竄出來，舔上鍋底。
    案板上早醒好的麵團被他揉得光溜，擀麵杖“咚咚”擀開，撒把蔥花抹點油，卷起來再擀成圓餅，往灶台的鐵鍋上一貼，“滋啦”冒起白煙。
    雞蛋在碗沿磕出清脆一響，蛋黃裹著蛋清滑進瓷碗，筷子攪得“嗒嗒”響，撒把細鹽，又往兩個碗裏各滴了幾滴香油。
    不多時，小米粥的醇厚香、烙餅的麥香混著蔥香、燉蛋的嫩滑香、炒雞蛋的金黃香，就像長了腿似的，順著窗縫往院外飄。
    何雨柱正顛勺翻著鍋裏的雞蛋，鼻尖忽然動了動——隔壁易中海家飄來煎雞蛋的焦香，油星子濺在鍋底的滋啦聲都隱約能聽見。
    何雨柱忍不住嗤笑一聲，搖了搖頭。
    這老易也是，自打被擼了“一大爺”的差事，倒是徹底不裝了。
    以前總端著副克己奉公的架子，如今倒好，這小日子過得越來越滋潤了。
    “好香啊……”
    裏屋傳來於莉帶著困意的呢喃，跟著是布料摩擦的窸窣聲。
    於冬梅往鼻尖湊了湊，輕嗅了兩下飄來的香氣，嘴角彎起笑意，輕聲道：“肯定是柱子在做好吃的了，這味兒都鑽進來了。”
    何雨柱趕緊把炒雞蛋盛進盤子，又將鐵鍋上的烙餅用鏟子起出來，疊成三角放進盤裏。
    他剛轉身，就見於莉和於冬梅一前一後走出來，倆人頭發都還鬆鬆垮垮的，眼角帶著未褪的睡意。
    於莉眼尖，一眼就瞥見灶台上的吃食，幾步湊過來，胳膊往何雨柱腰上一纏，聲音嬌得發綿：“老公這是做啥好吃的呢？還有烙餅！把我和冬梅都香醒了。”
    溫熱的身子貼上來，何雨柱後背莫名一僵，指尖還殘留著李紅梅發絲的柔滑觸感。
    他強裝鎮定地轉過身，臉上堆著笑：“給你倆燉了雞蛋補補，看你倆這陣子總沒胃口。特意烙了幾張蔥油餅，還有炒雞蛋、小米粥，配著婁曉娥給的醬黃瓜，保管開胃。”
    話音剛落，腰上就被於莉輕輕掐了一下。
    “你呀，現在是越來越不裝了，身上還留著別的女人的香味呢，瞧這還有幾根長頭發。”
    她抬眼睨著何雨柱，鼻尖卻往他頸間湊了湊，“身上哪來的脂粉味兒？還挺香。”
    何雨柱心裏咯噔一下，忙齜牙咧嘴地往後躲：“哎喲，輕點輕點！。”
    於莉眯著眼又聞了聞，眉梢微挑：“這味兒……怎麽有點熟悉？”
    何雨柱的心跳瞬間提到嗓子眼，正琢磨著怎麽圓過去，就在這時，旁邊的於冬梅輕輕拉了拉於莉的袖子，笑道：“好了好了，再不吃早飯該涼了。你剛才起床還嚷著餓呢，快去洗漱吧。”
    於莉剜了何雨柱一眼，又衝於冬梅哼道：“你又護著他！”
    嘴上雖嗔，腳下卻乖乖往臉盆架走去。
    裏屋隻剩兩人，何雨柱鬆了口氣，湊過去從背後摟住於冬梅，下巴往她發頂蹭了蹭，嬉皮笑臉道：“還是冬梅疼我。”
    於冬梅歎了口氣，掙開他的懷抱轉過身，眼神裏帶著點無奈：“你們男人啊，真是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
    她指尖無意識地絞著衣角，忽然輕聲道，“以前劉波兒也是這樣，整天在外麵尋花問柳的，三天兩頭的不著家。”
    何雨柱臉上的笑淡了些，抬手替她理了理鬢角的碎發：“你和他離婚的事，有眉目了嗎？需要幫忙盡管開口。”
    於冬梅搖了搖頭：“我爹和大哥正幫著張羅呢，應該快了。”
    她頓了頓，鼻尖忽然湊到他胸口嗅了嗅，眉峰慢慢蹙起，“柱子，你身上這味道確實挺熟悉的……”
    何雨柱的心又懸了起來。
    “像是紅梅姐身上的。”於冬梅的聲音壓得極低，眼睛卻瞪得溜圓，“你昨晚……該不會是和她在一塊吧？”
    她和李紅梅脾性相投，自打通過於莉認識後就常湊在一塊說話，對彼此用的香胰子、頭油的味兒再熟悉不過。
    事到如今，再瞞也沒用了。
    何雨柱知道，隻要蕙質蘭心的於冬梅起了疑心，以她的通透心思，遲早會把事情弄得水落石出的。
    何雨柱苦笑著點了點頭，拉著她的手往灶房角落挪了挪，聲音壓得更低：“冬梅，這事你可得幫我瞞著，千萬不能讓於莉知道，不然她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於冬梅被他這坦白弄得哭笑不得，再好的脾氣也忍不住抬手在他胳膊上擰了一把：“你呀！淨給我惹事！”
    她臉頰泛起薄紅，後半句說得含糊，“明知道紅梅姐和莉莉那麽要好，你還敢去……去做那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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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雨柱齜牙咧嘴地受著，撓了撓頭辯解道：“這事也不能全賴我啊。紅梅她……她那樣主動，人又長得那麽周正，我哪禁得起這種考驗。”
    “冬梅你是知道我的，”他聲音放軟了些，帶著點無奈的坦誠，“這向來是我的軟肋，這不……沒忍住嘛。”
    於冬梅瞪了他一眼，剛想再說點什麽，外屋傳來於莉擦臉的動靜，她趕緊推了何雨柱一把：“快別說了，莉莉要過來了。”
    何雨柱忙應著，轉身往灶台那邊走，剛把醬黃瓜罐子打開，於莉就端著臉盆進來了。
    她一眼看見於冬梅還站在原地，發梢的潮氣都沒散，便揚聲問道：“姐，你咋還沒去洗漱？”
    於冬梅抬眼，無奈地瞥了何雨柱一眼，那眼神裏藏著幾分被纏磨的哭笑不得。
    何雨柱見狀趕緊接話，臉上堆著訕笑往於冬梅身邊湊了湊：“剛才是我摟著她沒讓走——你看冬梅這模樣，清清爽爽的，越看越俊，一時沒忍住就想多抱會兒。”
    於莉聞言白了他一眼，伸手在他胳膊上擰了把：“沒個正形！昨晚出去‘偷吃’還沒過癮啊？大清早的就纏著我姐膩歪。”
    何雨柱被擰得齜牙，忽然想起自己也還沒洗漱，忙順坡下驢道：“我這就去洗漱，冬梅，咱倆一塊？”
    於冬梅從於莉手裏接過毛巾，瞥了他一眼笑道：“你快點，我可不等你。”
    說著便轉身往臉盆架走去，發梢的碎發隨著腳步輕輕晃。
    何雨柱忙不迭地應著，手在圍裙上蹭了蹭，也跟著往那邊挪。
    於莉看著倆人的背影，“嗤”地笑出了聲：“這倆，倒像是串通好的。”
    嘴上雖這麽說，眼底卻漾著點暖，轉身去灶台上端那碗還冒著熱氣的燉蛋——聞著就知道，是按她愛吃的嫩度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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