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十字坡頭陀再現,孟州道悍婦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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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辰時,武鬆頭戴範陽氈笠,身披皂布直裰,腰間虎皮腰帶上別著熟銅戒刀,與知縣管家並二十餘腳夫押著四輛騾車,碾著黃土官道往東京而去。
    車輪滾滾,揚起漫天塵霧,眾人嘴唇幹裂,嗓子眼兒直冒火,偏生這孟州地界荒僻。
    日頭西斜時才望見十字坡下一抹青簾——正是“三碗不過岡”般的酒旗,被熱風卷得獵獵作響,上頭“大肉饅頭”四個血字隱約可見。
    店門歪斜地掛著半幅蘆簾,門內昏暗如地窖,腐肉混著酒酸的氣味直往人鼻子裏鑽。
    武鬆掀簾而入,忽聽得頭頂“嘩啦”一聲,三根麻繩拴著的銅鈴亂晃,驚得梁上老鼠吱呀亂竄。
    店內七歪八扭擺著幾張柏木桌,桌麵黏膩得能揭起油皮,牆角蛛網垂著死蒼蠅,卻不見半個夥計。
    “店家!店家何在!”武鬆鐵拳擂得桌麵山響,震得牆縫裏簌簌掉土。
    連喊數聲,才聽得後屋傳來環佩叮當,簾櫳一挑,走出個婦人來。
    但見這婦人鬢邊插著朵大紅花,眉眼含春卻透著股狠勁,胭脂塗得兩頰血紅,倒像是剛從血池子裏撈出來的。
    蔥綠衫子半敞著,露出半截猩紅抹胸,腰係玄色鸞帶,腳蹬一對麂皮快靴,手中還攥著把剔骨尖刀,刀刃上血絲未淨。
    “客官打尖還是住店?”婦人聲音甜得發膩,扭著腰肢挨近前來,胸前銀鏈子晃得人眼暈。
    武鬆瞥見那婦人袖口沾著暗紅汙漬,分明是血漬模樣,當下暗自戒備,卻笑道:
    “有好酒好肉盡管端來,爺們兒肚裏早唱空城計了!”
    管家捏著帕子掩鼻道:
    “店家,可有幹淨客房?我家武都頭趕路勞乏……”
    話音未落,婦人已尖笑起來,笑聲像夜梟啼鳴:
    “客房自然有,就怕客官們不敢睡!”
    說罷扭身進了後廚,隻聽得菜刀剁肉聲“咚咚”作響,混著詭異的哼唱,直教人脊梁骨發寒。
    腳夫們早已癱在長凳上,有個後生嚷道:
    “快些上酒!渴死爺爺了!”
    武鬆卻按住腰間戒刀,盯著後廚門縫透出的幽光——那門縫裏,隱隱映著婦人磨刀的影子,寒光一閃,竟比外頭的落日還要瘮人。
    烈日西斜,十字坡小店內忽起一陣腥風。
    武鬆按刀正要往後廚探看,頭頂梁木突然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混著後廚瓷器碎裂的脆響。
    “轟!”腐朽的木門如紙片般炸裂,那婦人猩紅抹胸半敞,發髻淩亂,臉上血痕交錯,竟被人當胸擊飛而出。
    武鬆瞳孔驟縮,鐵掌猛地拍向身後土牆借力,身形如離弦之箭斜掠而出。
    飛濺的木屑擦著耳畔劃過,檀木桌轟然碎裂的巨響中,婦人重重摔在碎木堆裏,指甲深深摳進磚縫,發出淒厲嘶喊:
    “好漢,救命!”
    後廚騰起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混著未散盡的酒氣直衝鼻腔。
    一個赤條條的大漢撞破竹簾,脖頸間粗大的人骨佛珠隨著動作相撞,發出令人牙酸的悶響。
    每顆佛珠足有人拳大小,表麵凹凸不平,泛著詭異的油光,那大漢手中镔鐵雪花戒刀寒光凜冽。
    “黑店!黑店!”那大漢雙目赤紅,絡腮胡間沾滿血沫,吼聲震得梁上灰塵簌簌而落,
    “灑家今日剁了你們這吃人魔窟!”
    那大漢不分青紅皂白,見人就砍,寒光如電,戒刀直取武鬆麵門!
    武鬆不及多想,腰間配刀“嗆啷”出鞘。
    兩刃相交的刹那,火星迸射如流螢四散,精鋼打造的刀刃竟發出不堪重負的“哢哢”聲,寸寸斷裂!
    大漢獰笑一聲,下盤陡然發力,另一口戒刀貼著地麵橫掃,刀風所過之處,青磚迸裂,塵土飛揚。
    武鬆腳尖點地,身形如鷂子衝天而起,借著梁柱反彈之力,施展出江湖聞名的“玉環步、鴛鴦腳”!
    但見武鬆左腿如銀蛇盤繞,在空中劃出半圓,帶動著靴底鐵鏈甩出破空尖嘯,右腿則如驚雷炸響,膝蓋繃直,腳尖繃成銳利的箭頭。
    武鬆整個人在空中完成540度旋身,衣袂獵獵作響,宛如大鵬展翅,瀟灑而又優美地躲過那大漢淩厲的雙刀連擊。
    大漢雙刀劈空,正要變招,武鬆右腳已如隕石墜落,靴底鐵刺擦出一溜火星,重重踢在那大漢握刀的手腕上!“鐺”地兩聲,戒刀脫手飛出,釘入梁柱三尺有餘,刀柄還在不住震顫。
    未等大漢反應,武鬆借著旋身之勢,左腳橫掃如鋼鞭,帶起的勁風竟將牆角蛛網盡數掃碎。
    “砰”地一聲悶響,靴底正中大漢下顎,巨大的衝擊力讓他鐵塔般的身軀轟然倒地,後腦勺重重磕在青石板上,震得滿堂塵土飛揚,連懸掛的酒旗都在簌簌搖晃。
    武鬆跨步上前,虎目圓睜,正要鎖拿對方問個究竟,卻見一道紅影閃過——
    那老板娘不知何時已抄起案上剔骨尖刀,寒光一閃,鋒利的刀刃劃過脖頸,大漢脖頸血如噴泉,鬥大的頭顱骨碌碌滾出丈許遠,雙目圓睜,猶自帶著不甘的怒色。
    “好俊的功夫!”那老板娘甩了甩刀上的血珠,猩紅胭脂下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眼神中竟露出幾分惺惺相惜。
    說話間,那老板娘踢開仍在抽搐的屍體,彎腰扯下大漢脖頸上的人骨佛珠,每顆佛珠表麵都隱約可見細小的紋路,竟是牙齒刮擦留下的痕跡。
    “這廝原是青州劫道的響馬,不知怎的摸到十字坡,說我店裏‘大肉包子’的幌子犯了他忌諱……”
    那老板娘咯咯怪笑,彎腰撿起武鬆斷裂的刀身,指尖撫過刀刃缺口,“可惜了這口好刀,不過……”
    老板娘話鋒一轉,眼神突然銳利如鷹,寒光直逼武鬆,“好漢從何處來?瞧這車隊排場,莫不是給東京達官貴人送財?”
    老板娘眼神銳利,盯著武鬆,後廚血腥味混著蒸騰的熱氣彌漫開來,後廚蒸籠裏隱隱傳來詭異的香氣,讓人脊背發涼。
    武鬆目光如炬,走向那老板娘,順勢撿起方才那大漢的镔鐵雙戒刀,刀指那老板娘道:
    “你這婦人,莫要胡說,方才你急著殺人,定是另有隱情,如今犯下命案,走,隨我去見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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