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書館的木門推開時，揚起的灰塵在光柱裏翻滾，嗆得蘇曉直咳嗽。她用機械鳥殘骸裏拆出的金屬片撥開最裏麵的書架，露出後麵道偽裝成牆壁的暗門——門把手上還纏著半圈銅線，是她昨晚用掃描儀定位時做的標記。
    “哢噠。”金屬片插進鎖孔轉了兩圈，暗門“吱呀”一聲往裏陷，一股濃重的鐵鏽味混著黴味湧出來，像是有什麽東西在裏麵捂了十年。
    “小心腳下。”林野舉著從雜貨鋪借的煤油燈，昏黃的光線下，一排排金屬櫃立在陰影裏，櫃門上的白漆剝落，露出底下“早期實驗記錄”的黑色刻字。最左邊的櫃子鎖是壞的，抽屜半開著，露出裏麵泛黃的紙頁。
    蘇曉走過去，指尖剛碰到抽屜把手，就聽見“嘩啦”一聲——裏麵的文件掉出來大半，最上麵那張飄到林野腳邊，印著“虛空實驗第一階段報告”的標題，下麵的署名被墨水暈開，隻剩個模糊的“林”字。
    “在這兒！”她突然喊道，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中間的櫃子抽屜上貼著張褪色的紅標簽，寫著“犧牲者名單”。她用力拉開抽屜，裏麵的紙頁已經脆得像枯葉，邊緣卷曲發黑，顯然被水浸過。
    蘇曉的指尖劃過那些名字，從“001號 張明”到“076號 李娟”，每一行都標著編號、適配性數值和“意識狀態”。當她的手指停在最上方時，突然僵住了，呼吸猛地一窒，像是被什麽東西扼住了喉嚨——“003號 林建國”，名字被紅筆狠狠圈了兩圈，旁邊的備注寫著：“適配性92，首次虛空實驗失敗，意識湮滅”。
    “林建國……”林野的聲音像被砂紙磨過，指尖觸到紙頁的瞬間，突然變得冰涼，像攥住了塊冰。他下意識摸向口袋，那把父親臨走前塞給他的生鏽鑰匙硌得生疼，鑰匙鏈上的小牌子被體溫焐了十年，“建國”兩個字的刻痕早就磨平了，他一直以為那是父親的名字，卻從沒敢問過為什麽鑰匙總帶著股機油味。
    “老板娘說過……”蘇曉的聲音很輕，幾乎要被金屬櫃的吱呀聲蓋過，“十年前有個姓林的工程師，總往鍾樓跑，背著個裝零件的帆布包，說要‘修個重要的東西’。後來有天暴雨，他沒去雜貨鋪買煙，再後來……就沒人見過他了。”
    林野沒說話，隻是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把那張名單折起來，塞進貼胸的口袋。紙頁的棱角硌著肋骨，像父親最後那個沒說出口的擁抱。
    “嗚……嗚……”
    突然，櫃角的通風口傳來奇怪的聲音，像是很多人在低聲哭，又像是風穿過管道的嘶鳴，聽得人頭皮發麻。蘇曉的手一抖，煤油燈差點掉在地上，光線下，通風口的鐵網鏽得隻剩幾根鐵絲，裏麵漆黑一片，仿佛有眼睛在盯著他們。
    “誰在那兒？”林野猛地站起來，煤油燈照向通風口，鐵網晃了晃，發出“哐當”的輕響。
    “是……是我。”一個沙啞的聲音從裏麵傳來，帶著金屬摩擦般的質感，“別害怕，我是……老王。”
    蘇曉瞬間握緊了口袋裏的小刀——昨天被黑影拖走的老王怎麽會在這裏？
    通風口的鐵網被從裏麵推開，一隻布滿傷痕的手伸出來，手裏攥著半塊麵包，是老板娘常烤的麥餅，上麵還留著牙印。“我從麻袋裏掙出來了，順著管道爬進來的……”老王的臉出現在鐵網後，額角的傷口還在流血，“這櫃子後麵有暗道，能通到鍾樓的機房，林工程師當年就是從這兒走的。”
    他指了指林野腳邊的文件：“那報告是他寫的，我見過他的筆跡。他說要毀了虛空核心，不能讓更多人變成‘養料’……”
    林野的目光落在金屬櫃最底層，那裏有個上鎖的小盒子，鎖孔的形狀和他口袋裏的鑰匙一模一樣。鐵盒表麵覆蓋著一層薄薄的灰，卻掩不住金屬外殼上精致的星圖紋路，北鬥七星的輪廓尤其清晰，勺柄正指向盒蓋的鎖孔。盒身邊緣刻著一圈模糊的字母，像某種古老的密碼，縫隙裏卡著半片幹枯的玫瑰花瓣，倔強地保持著綻放的形狀。底部沾著幾塊深色結晶，撚起來有淡淡的鬆木香——那是父親實驗室常用的固化劑味道。
    “他還說，要是他沒回來，就讓找到鑰匙的人……”老王的聲音哽咽了，“把核心炸了，別讓他白死。”
    煤油燈的光突然晃了晃，金屬櫃的陰影裏，不知何時多了幾道腳印，通向通風口的方向，腳印上沾著的泥土，和鍾樓避雷針下的一模一樣。
    林野握緊了口袋裏的鑰匙，突然明白，父親的“出差”從來不是離開，而是被困在了某個他找不到的地方。鐵盒突然發燙，像揣了塊烙鐵，他低頭一看，鑰匙鏈上的小牌子竟慢慢褪色，露出底下一行更淺的刻痕：“7號艙”。剛要開口，櫃底的陰影裏多了道縫隙，黑黢黢的，像有人剛從那裏鑽過去，留下半截沾著泥的褲腳布料——和昨天黑影穿的褲子一模一樣。
    “老王？”蘇曉衝通風口喊，卻沒人應聲。鐵網後的手不知何時縮了回去，隻剩半塊麥餅掛在鐵絲上，上麵的牙印突然變得深了些，像是被人狠狠咬過。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林野撿起鑰匙鏈，指尖按在鐵盒的星形鎖孔上，觸感熟悉又陌生。應急燈忽明忽暗，將兩人的影子在牆上拉得忽長忽短，通風口的沙沙聲更近了，帶著黏膩的濕意，像有東西拖著水痕爬過來。
    “你看這‘7’，”蘇曉突然指著鎖孔邊緣，指尖發顫，“和實驗記錄裏‘第七批適配者’的編號完全對得上！當年你爸負責的就是第七批實驗，對不對？”
    林野指尖摩挲著盒身的銅絲封印，眼神沉了沉：“是。但我爸從沒提過有什麽鐵盒……這星圖紋路，倒像是他書房裏那幅老地圖上的標記。”
    這時，孟婆端著剛煮好的薑湯走進來，看到鐵盒愣了一下，放下碗湊過來：“這盒子……眼熟得很。十年前你爸來借過我的銅絲，說要封個重要東西，當時他手裏就捧著個差不多的盒子，還叮囑我別跟外人提。”
    “孟婆您還記得具體時間嗎？是不是他失蹤前幾天？”蘇曉眼睛一亮。
    “就是他走的前三天！”孟婆點頭，“那天他還說，‘這東西要是鎖不住，孩子們就危險了’……當時我以為他胡言亂語，現在看來……”
    林野突然按住鐵盒，抬頭看向蘇曉：“我爸的實驗室鑰匙上，就有個星形的缺口！”他摸出脖子上的舊鑰匙，插進鎖孔時，星圖紋路突然亮起，銅絲“啪”地斷成幾截。
    “裏麵好像有東西在動……林野哥，要不要打開？”蘇曉湊近盒蓋縫隙，眼裏滿是緊張。
    林野深吸一口氣，轉動鑰匙：“打開。不管裏麵是什麽，都是我爸留下的線索——總比猜來猜去強。”
    盒蓋彈開的瞬間，一道藍光閃過，裏麵躺著半張泛黃的照片，年輕的林父和一個陌生男人並肩而立，兩人手裏都捧著一樣的鐵盒。
    孟婆指著照片裏的陌生男人：“這不是當年常來鎮上收廢品的老王嗎？他後來突然就不見了，聽說去了南邊……”
    蘇曉拿起照片翻看背麵，突然驚呼：“背麵有字！‘第七批的漏洞在星軌第三段，守住鐵盒，就是守住他們的記憶’。”
    林野捏緊照片，指節發白：“星軌第三段……我爸書房的地圖上，正好在那個位置畫了個紅圈。”
    通風口的沙沙聲突然停了，外麵的雨聲卻狂暴起來，雨點砸在窗上，像無數隻手在拍打著要闖進來。鐵盒裏的藍光慢慢褪去，露出底層刻著的一行小字，在煤油燈下泛著微光——“7號艙，等你重啟”。
    喜歡網遊之星界裂痕請大家收藏：()網遊之星界裂痕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