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工坊隻剩下應急燈亮著，藍幽幽的光打在星核碎片上，像給那塊不規則的晶體裹上了層薄冰。林野將碎片放在改造台中央，指尖凝聚起微弱的光——這是他從老灰那裏要來的“遺物”，據說來自第七實驗室的廢墟，上麵還沾著未清理的暗紅色痕跡，像幹涸的血。
    “再試試。”老k拄著臨時打磨的金屬拐杖，站在改造台旁，拐杖頭在地麵劃出細碎的火星。他的機甲臂還在滋滋冒著電火花，是下午和老灰爭執時被能量束擦傷的——當老灰掏出那份泛黃的報告時，老k第一反應是劈碎了他的光腦，吼著“叛徒的話你也信”，直到碎片投射出灰鴉被能量束擊中的畫麵，他才像被抽走了骨頭，癱坐在地上。
    林野沒說話，隻是將更多的精神力注入碎片。星核碎片的光芒漸漸變強，模糊的影像開始清晰：
    白大褂們圍著直徑十米的星核，戴著防毒麵具，手裏的注射器裏泛著熒光藍——那是深淵基因藥劑，林野在公會的禁書裏見過，能強製融合人類與深淵基因，卻會讓被注射者失去自我意識。畫麵中央的星核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針孔，像塊被蛀空的奶酪。
    “停！”老灰突然嘶吼，撲過來想打翻碎片，卻被林野攔住。他的手在抖，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別看了……那是第七實驗室的‘星核馴化計劃’，我弟弟灰鴉……就是第一個成功案例。”
    碎片的影像突然切換：穿實驗服的年輕人衝進實驗室，胸口的銘牌“灰鴉”兩個字被血染成黑紅色。他懷裏抱著個孩子，孩子的胳膊已經開始晶體化——那是早期縫合者的特征。“你們在謀殺！”年輕人的聲音嘶啞，“星核是意識錨點，不是你們的武器！”
    緊接著，能量束貫穿了他的胸口。年輕人的身體在白光中分解，化作無數光點融入星核，星核表麵卻浮現出一行字：“記住他們的臉。”
    林野的指尖猛地縮回，碎片燙得像塊烙鐵。他終於看清了年輕人的臉——和老灰有七分像，隻是眼神更亮，嘴角總帶著點倔強的笑意，像極了公會資料裏記載的“灰鴉”，那個在五年前“因實驗事故失蹤”的天才縫合者。
    “他是我弟弟。”老灰的聲音從陰影裏鑽出來，帶著濃重的鼻音。他手裏的報告邊角已經卷了毛，最上麵的照片裏，灰鴉穿著實驗服，和老灰勾肩搭背，背景是第七實驗室的入口。“他說星核是‘意識錨點’，能記住所有被抹除的靈魂——那些在實驗中消失的縫合者，他們的意識沒有消散，全被困在星核裏。”
    老k的拐杖重重砸在地上，金屬碰撞聲在工坊裏回蕩：“所以聯邦才要馴化星核？他們怕這些意識覺醒，怕有人能重組被撕碎的規則！”他突然轉向林野，“你上次說碎片裏有深淵首領和議員的密談畫麵，再調出來！”
    林野點頭，重新激活碎片。畫麵裏，深淵首領的機械義眼閃著紅光，正將份名單推給聯邦議員：“殘響公會的縫合者必須清掉，尤其是那個叫林野的，他的重組能力已經能破解星核禁錮了。”議員拿起名單，上麵的第一個名字就是“林野”，旁邊用紅筆標著“優先清除”。
    “他們怕的不是改造裝備，是我們能‘記住’。”林野的聲音很輕，卻像冰錐紮進每個人心裏，“灰鴉的意識藏在星核裏，所有被抹除的縫合者都在那……他們在等有人能打碎禁錮。”
    老灰突然把報告拍在桌上，紙張散落一地，露出夾在裏麵的地圖——第七實驗室的內部結構圖，灰鴉的筆跡在角落寫著“鑰匙在星核控製室”。“我跟你們去。”他的手還在抖，卻死死攥著地圖，“當年灰鴉發現了計劃，是我把他舉報給聯邦的……我以為他會被保護，結果成了第一個實驗體。”他抬起頭，眼裏的血絲混著淚光，“我欠他條命，現在該還了。”
    林野看著他，又看向老k。老k的拐杖已經被他劈成兩段，露出裏麵的能量管——那是灰鴉當年偷偷藏在拐杖裏的星核能量儲備，足以支撐次強行突破。“第七實驗室的坐標，就是灰鴉藏的鑰匙。”老k將能量管拋給林野，“星核控製室的密碼，碎片裏肯定有線索，對吧？”
    林野接住能量管，指尖的星核碎片突然投射出串數字，正是灰鴉銘牌上的編號：734。他想起灰鴉的報告裏寫過，“我的名字是734號實驗體，密碼是我的生日”——而老灰之前說過，灰鴉和他是雙胞胎，生日是同一天。
    “密碼是734加上我們的生日。”林野調出導航，將坐標輸入光腦，“淩晨三點行動，趁星核能量最弱的時候。”
    老灰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像要捏碎骨頭：“答應我，一定要救出灰鴉……哪怕隻有意識碎片。”
    林野點頭，將能量管塞進背包：“我會的。”
    工坊的應急燈突然閃爍了兩下，星核碎片的影像漸漸淡去，最後定格在灰鴉的笑臉——他舉著塊星核碎片，對鏡頭比了個“勝利”的手勢，背景裏的星核正在發光，像顆跳動的心髒。
    當林野關掉能量時，碎片的低語還在耳邊回響，像無數被囚禁的靈魂在說：“我們等你很久了。”
    老k扛起重狙，老灰將灰鴉的實驗筆記塞進林野懷裏，林野的指尖劃過改造台上的星核碎片，將它收進貼身的口袋。三人走出工坊時，天邊已經泛起魚肚白，第七實驗室的方向，星核的微光在地平線跳動，像在指引他們解開所有的謎團。
    “走吧。”林野的聲音打破沉默，“該讓那些被遺忘的，重新被記住了。”
    老k的拐杖在地上敲出節奏，老灰的腳步踏在石子路上，發出沙沙的響，林野的能量靴碾過清晨的露水，濺起細碎的光。三人的影子被晨光拉得很長，像把正在張開的弓，瞄準了第七實驗室的方向——那裏藏著縫合者的真相，藏著被囚禁的意識，也藏著打破規則的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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