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更新的提示音像電流般竄過每個玩家的神經時，林野正站在深淵與聯盟的邊境線上。黑霧翻湧的界碑旁，一道紫黑色的星雲裂隙緩緩展開，露出“遺忘星艦”副本的入口——鏽跡斑斑的星艦殘骸懸浮在虛空中，舷窗裏透出幽藍的光，像一頭蟄伏的巨獸。
    “這就是跨陣營副本？”阿九的機甲臂在胸前轉了半圈，金屬關節發出哢嗒聲，“係統是嫌咱們死得不夠快，特意把深淵那幫瘋子放進來當鄰居？”
    公會頻道裏已經炸開了鍋。聯盟玩家的彈幕密密麻麻滾過界麵：“蝕骨公會的夜梟說要屠了所有聯盟狗！”“鐵鷹公會的鐵山放話了，誰要是敢私通深淵，他第一個拆了誰的機甲！”
    林野的指尖在虛擬控製麵板上滑動，調出副本規則說明。跨陣營副本允許深淵與聯盟玩家同時進入，但陣營仇恨值默認開啟，隻有擊殺“共同敵對目標”才能暫時解除攻擊限製。而所謂的“共同敵對目標”，正是在中立區瘋狂屠戮的蝕骨公會。
    “鐵山的人來了。”蘇曉突然拽了拽他的胳膊，指向遠處的傳送陣。鐵鷹公會的玩家穿著統一的銀灰機甲，簇擁著個身材魁梧的男人——鐵山的虛擬形象比現實裏更凶悍，臉上的刀疤泛著紅光，手裏的戰斧還在滴著虛擬血。
    “林野？”鐵山的聲音像砂紙磨過鋼板，目光掃過殘響公會的成員，在蘇曉的黑客設備上頓了頓，“老k那老頭沒騙我，你們果然有破解星艦密碼的本事。”他扔過來一個加密文件，“這是蝕骨公會在星艦裏的分布圖，咱們說好的，副本裏互不幹擾，出去了再算舊賬。”
    林野點開文件，蝕骨公會的標記在星艦地圖上像血點般密集，其中一個紅點正以極快的速度靠近副本入口。“夜梟來了。”他抬頭，看見黑霧中鑽出一群黑袍玩家，為首的男人戴著銀色麵具，指尖纏繞著淡紫色的數據流——正是蝕骨公會會長，夜梟。
    “聯盟的雜碎，和深淵的叛徒湊到一起了？”夜梟的聲音透過麵具傳來，帶著詭異的回響，“也好，省得我一個個找。”他身後的玩家突然散開，露出被綁在能量柱上的中立玩家，那些人的虛擬身體正在數據化，“看見沒？這就是和聯盟合作的下場。”
    鐵山的戰斧猛地砸在地上，激起一圈能量波：“夜梟，你他媽敢動中立區的人？”
    “動了又怎樣？”夜梟輕笑一聲，指尖的數據流突然暴漲，纏住最近的一個鐵鷹成員，“聯盟和深淵，本就該你死我活。倒是你，林野——”他的目光穿透人群，落在林野胸前，“你父親的筆記，還藏著多少星艦的秘密？”
    林野的心髒猛地一縮。他下意識摸向胸口的虛擬吊墜，那是父親失蹤前留在他遊戲倉庫裏的物品，吊墜內側刻著一串符號，和星艦入口艙門上的紋路一模一樣。
    “看來是說中了。”夜梟的麵具下閃過一絲笑意，“副本裏見吧，林野。希望你能活著告訴我，你父親當年為什麽要幫聯盟封印我們的母星。”
    蝕骨公會的玩家化作黑霧消失在副本入口，鐵山啐了口唾沫：“別理那瘋子。副本裏咱們分兩路，你帶殘響的人破解星艦數據庫，我鐵鷹負責清剿外圍的蝕骨雜兵。”他頓了頓，補充道，“我女兒的病……還得靠你們。”
    林野點頭，突然注意到鐵山的機甲臂內側刻著個模糊的符號，和父親筆記裏的星艦標記有幾分相似。“你認識我父親？”
    鐵山的動作僵了一下，隨即轉身走向副本入口：“進去了再說。”
    殘響公會的成員跟在林野身後踏入星艦，艙門在身後緩緩關閉。星艦內部彌漫著鐵鏽與臭氧的味道，牆壁上的電子屏閃爍不定，一行殘缺的文字在屏幕上跳動：“……舊文明的坐標……星核碎片……”
    “林哥，你看這個！”阿九指著艙門內側的紋路，“和你吊墜上的符號能對上！”
    林野將虛擬吊墜貼近紋路，符號突然亮起，電子屏上的文字開始重組，露出完整的句子：“星艦日誌第37條：鑰匙在看守者的後裔手中，警惕戴著麵具的背叛者……”
    蘇曉的黑客設備突然發出警報：“有玩家正在入侵我們的通訊頻道！是……鐵山的人？”
    林野抬頭，看見鐵山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戰斧的寒光在轉角處閃了一下。他攥緊吊墜，突然明白：這場跨陣營的硝煙裏，藏著的秘密，遠比蝕骨公會的屠殺更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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