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鷹公會的據點裏，煤油燈被調亮了些，光線下每個人的臉都看得格外清晰。二十多個核心成員圍著據點中央的長桌站成圈，手裏或多或少都攥著家夥——鐵山的戰斧拄在地上，斧刃映著燈火；阿凱的弓弦半拉，箭尖對著長桌盡頭的人。
    老吳就站在那裏，保溫桶放在腳邊，白色的保溫袋上還印著醫院的標誌。他臉色發白，眼神躲閃，看到鐵山那雙通紅的眼睛時，下意識往後縮了縮。
    “老吳，”鐵山的聲音像從牙縫裏擠出來的，“備用倉庫的位置，是不是你泄出去的？”
    老吳猛地抬頭，脖子上的青筋跳了跳：“會長，你這話什麽意思？我跟你這麽多年，怎麽可能……”
    “怎麽不可能？”阿凱忍不住插嘴，手裏的箭又往前遞了遞，“昨天天磊的人堵在倉庫門口，要不是我們撤得快，早就成了他們的實驗品！除了你，誰還知道倉庫的新坐標？”
    “我沒有！”老吳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絲氣急敗壞，“你們別血口噴人！肯定是林野他們搞的鬼，想挑撥我們鐵鷹公會的關係！”他把矛頭指向站在鐵山身側的林野，眼神裏帶著孤注一擲的狠勁。
    幾個不明真相的成員開始竊竊私語：“吳哥平時挺靠譜的……”“會不會真有誤會？”
    鐵山的臉沉得像要下雨，他看向林野，微微點頭。
    林野拿出手機，點開那段在醫院錄下的完整視頻。沒有多餘的話語，屏幕上老吳遞出芯片卡的動作、李默的冷笑、那句“他們的死活我管不了了”……在寂靜的據點裏回蕩，像重錘砸在每個人的心上。
    視頻播放到一半，老吳的腿突然一軟，差點跪倒在地。他指著手機，嘴唇哆嗦著，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這……這是偽造的！是合成的！林野，你他媽為什麽要害我？”
    “偽造？”蘇曉上前一步，將筆記本電腦轉向眾人，屏幕上是視頻的原始代碼和醫院監控的時間軸，“這裏有天磊生物內部的傳輸記錄，你昨天下午三點十七分發給李默的文件，和倉庫坐標的加密格式完全一致。”
    證據擺在眼前，老吳的臉瞬間失去了所有血色。他看著周圍同伴們漸漸變冷的眼神，看著鐵山那把越握越緊的戰斧，突然“噗通”一聲跪了下去。
    “我沒辦法啊！”老吳的聲音帶著哭腔，雙手死死抓住鐵山的褲腿，“萌萌快不行了！醫生說她最多還有一個星期！天磊生物說，隻有他們的星核製劑能救她，隻要我提供高適配性玩家的信息，就能給萌萌用藥……”
    他從懷裏掏出一支藍色藥劑，管子上貼著張簡陋的標簽，寫著“星核提取物實驗性）”。藥劑在燈光下泛著詭異的藍光，像凝固的星界能量。
    “這是他們給的樣品，”老吳把藥劑舉到鐵山麵前，手抖得厲害，“我……我沒敢用，我怕傷著孩子……但我真的沒辦法了，會長！那是我唯一的女兒啊！”
    鐵山盯著那支藥劑，眼神冷得像冰。他蹲下身，指尖輕輕碰了碰管壁，藍光在他指腹下跳動了一下，帶著熟悉的、屬於星界能量的灼痛感。
    “實驗性藥劑，”鐵山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你知道這玩意兒注入人體會怎麽樣嗎？”他猛地提高聲音，“會把人變成沒有意識的傀儡！跟蝕骨公會那些被恐懼數據控製的玩家一樣！”
    老吳的哭聲頓住了，他愣愣地看著鐵山，眼裏閃過一絲茫然：“不……不會的，他們說……”
    “他們說什麽你都信？”鐵山一把奪過藥劑，狠狠扔在地上。藍色的液體濺出來，落在水泥地上，瞬間腐蝕出幾個小坑，冒出刺鼻的白煙。“你看看！這就是你想用兄弟的命換的‘解藥’！”
    據點裏鴉雀無聲，隻有白煙升騰的嘶嘶聲。幾個剛才還懷疑老吳的成員，此刻臉色都難看到了極點——那腐蝕的痕跡，和之前被天磊生物武器傷到的同伴傷口一模一樣。
    “我……我不知道……”老吳癱坐在地上，眼神空洞，“他們說……隻要萌萌能活……”
    鐵山站起身，戰斧在地上劃出刺耳的聲響。他看著跪在地上的老吳，這個跟他出生入死的兄弟，此刻卻像個陌生人。
    “鐵鷹公會的規矩，”鐵山的聲音傳遍每個角落，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背叛者，死。”
    老吳猛地抬頭，眼裏充滿了恐懼和絕望。他看向周圍的同伴，阿凱別過頭，幾個老兄弟都閉了眼——沒人敢求情，也沒人能求情。
    林野默默退後一步，蘇曉的手緊緊攥著筆記本，指節泛白。據點裏的燈火突然搖曳了一下，將所有人的影子拉得扭曲而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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