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夜梟的“清心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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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槐樹的影子在月光下拉得老長,枝椏間漏下的光斑晃得林野眼睛發澀。他剛把父親意識體凝結的橘子糖收好,就聽見身後傳來枯葉碎裂的輕響——不是鐵山的腳步聲,那人走路總帶著股風,粗糲得像磨盤;也不是念念的,小姑娘的步子輕快,總愛踩著他的影子走。
    這腳步聲很輕,像貓爪踩在絨布上,帶著種刻意壓製的謹慎。
    林野猛地轉身,鐵山幾乎同時拔刀,刀光在月光下劃出冷冽的弧線。
    槐樹下站著個穿黑色風衣的男人,兜帽遮住了大半張臉,隻露出線條緊繃的下頜和一截蒼白的脖頸。最醒目的是他脖頸上的紋路——不是惡念侵蝕的黑霧,而是淡灰色的荊棘狀印記,正隨著他的呼吸微微起伏。
    “夜梟?”鐵山的聲音帶著警惕,“你怎麽會在這裏?”
    男人抬起頭,兜帽滑落,露出雙深灰色的眼睛,瞳孔裏像蒙著層霧。他手裏握著支玻璃管,裏麵的液體泛著幽藍的光,在月光下流動時,像把碎掉的星星融在了裏麵。
    “‘清心劑’。”夜梟的聲音很啞,像是很久沒說過話,他舉起玻璃管,管口對著林野,“能暫時壓製你父親意識裏的惡念,但需要雙份‘看守者血脈’激活。”
    林野皺眉:“看守者血脈?”
    “你和你父親。”夜梟的目光落在他掌心的糖紙上,那裏還沾著林野的血痕,“你父親的意識體藏在糖裏,你的血能喚醒他的力量,再注入這藥劑……”他頓了頓,脖頸的灰紋突然加深了些,“他撐不過三天。惡念已經開始吞噬他的記憶,再拖下去,就算救回來,也隻剩個空殼。”
    鐵山往前一步,刀刃離夜梟的咽喉隻有寸許:“我們憑什麽信你?上次在星艦殘骸,你可是幫著主囚來搶意識容器的!”
    夜梟沒躲,隻是看著林野,眼底的複雜幾乎要溢出來:“我欠他的。”
    “欠誰?”林野追問,他注意到夜梟的目光總不自覺地瞟向他胸口——那裏揣著父親留下的舊懷表,表蓋內側刻著朵小雛菊,是母親的筆跡。
    夜梟的喉結動了動,像是在吞咽什麽:“二十年前,你父親在‘黑域’救過我。當時我被惡念纏身,是他用看守者的血脈淨化了我半條命,代價是……他自己落下了病根,再也不能上戰場。”
    林野猛地攥緊了懷表,表殼的棱角硌得他手心生疼。他從沒聽父親提過這段往事,隻知道父親的腿傷是“任務留下的”,卻不知背後還有這樣的隱情。
    念念突然從林野身後探出頭,小手指著夜梟脖頸的灰紋:“哥哥,他的印記在變顏色!剛才是淺灰,現在有點發藍了!”
    眾人這才注意到,夜梟脖頸的荊棘紋正從灰轉藍,像被什麽東西灼燒著。他悶哼一聲,額頭滲出冷汗,玻璃管裏的藍光卻亮得更盛了。
    “惡念在反噬我。”夜梟咬著牙說,“我體內的惡念,本就是當年你父親沒淨化幹淨的殘根,現在感應到他的意識,正在拚命反撲……”他突然咳了幾聲,捂住嘴的手帕上,沾著點點黑血,“我知道你不信我,但這藥劑……是我用十年壽命提煉的,裏麵有我的本源能量,騙不了人。”
    林野看著他咳血的樣子,又看了看手裏的橘子糖——糖塊的光芒已經比剛才黯淡了些,表麵甚至浮現出細小的黑紋。
    “激活方法。”林野突然開口,聲音平靜得讓鐵山都愣了一下。
    夜梟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快速說道:“把你的血滴進藥劑,再讓糖塊接觸管口,你父親的意識會自動引導藥劑融入……記住,過程中不能鬆手,一旦中斷,惡念會瞬間反撲,連你都會被卷進去!”
    鐵山急道:“林野!不能冒這個險!誰知道他安的什麽心!”
    林野沒說話,隻是咬破指尖,將血珠滴進玻璃管。藍光瞬間暴漲,像有生命般順著血液往上爬,他能感覺到一股清涼的力量順著指尖蔓延,與胸口懷表傳來的暖意遙相呼應。
    “把糖塊拿過來。”夜梟的聲音有些虛弱,脖頸的藍紋已經開始褪色,“快!我的能量快撐不住了!”
    林野掏出橘子糖,小心地貼在玻璃管口。糖塊剛接觸到藍光,就像冰塊遇熱般融化,化作一道金色的暖流,順著玻璃管往裏鑽。
    “啊——”夜梟突然慘叫一聲,身體劇烈顫抖,脖頸的紋路徹底變成了黑色,“撐住……別鬆……”
    林野死死按住玻璃管,指尖的血源源不斷地湧出,與金色暖流、藍色藥劑混在一起,在管內形成道奇異的漩渦。他能清晰地感覺到,父親的意識在裏麵掙紮,時而發出熟悉的咳嗽聲,時而又傳來惡念的嘶吼。
    “爸,別怕。”林野低聲說,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我來接你了。”
    鐵山舉著刀,警惕地盯著夜梟,卻在看到他嘴角不斷溢出的黑血時,握緊刀柄的手微微鬆了些。念念則撿起地上的石子,守在林野腳邊,奶聲奶氣地喊:“壞蛋別過來!不然我用石子打你哦!”
    不知過了多久,玻璃管裏的漩渦漸漸平息,藍光和金光融合成溫暖的白光,夜梟脖頸的黑紋也慢慢褪回灰色,隻是他的臉色蒼白得像紙,幾乎要站不住。
    “成了……”夜梟喘著氣,踉蹌著後退一步,“他的意識暫時穩定了……但要徹底清除惡念,還需要……”
    話沒說完,他突然身形一晃,化作道黑影,消失在槐樹後,隻留下句輕飄飄的話:“欠他的,算還了一半……”
    林野握著玻璃管,裏麵的白光已經凝成顆小小的光球,隱約能看到個模糊的人影在裏麵微笑。他把玻璃管小心地放進懷裏,與懷表貼在一起,抬頭看向鐵山和念念,聲音帶著疲憊卻堅定的笑意:“我們走,去找下一味‘藥’。”
    月光穿過槐樹葉,在他們身上灑下斑駁的光點,像無數雙眼睛,安靜地注視著這一路的艱難與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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