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風管道裏積著厚厚的灰，林野爬過的時候，粉塵嗆得他直咳嗽。左眼已經徹底被數據化的藍光覆蓋，看出去的世界隻剩一片模糊的亮斑，他隻能靠右眼辨認方向，銀線在指尖亮得發燙，像根燒紅的鐵絲。
    “還有五十米！”對講機裏傳來夜梟的聲音，帶著電流的雜音，“小心管道接口，去年檢修時換過型號，接縫處有尖刺！”
    林野摸了摸管道壁，果然摸到圈凸起的棱，指尖被劃開道血口，血珠滴在銀線上，瞬間被吸收，銀線的光芒更盛了些。“知道了。”他的聲音有些發悶，胸口的鈍痛越來越重，數據化的藍光正順著脖頸往上爬，像條冰冷的蛇。
    “林野，你數據化到哪了？”趙晴的聲音插進來，帶著急惶，“鐵山快頂不住了，上麵的怪物快把臨時屏障撞破了！”
    林野咬著牙往前挪，管道狹窄，隻能匍匐著前進，膝蓋和肘部的皮都磨破了，沾著灰和血。“快了……再給我三分鍾。”
    銀線在他身後拖出長長的光軌，那些附著在管道內壁的深淵能量，一碰到光軌就滋滋冒煙，化作黑色的灰燼。這是他剛發現的——銀線不僅能纏住怪物，還能淨化這些汙穢的能量。
    “轟隆——”頭頂傳來巨響，是屏障被撞的聲音，震得管道都在晃，“林野！屏障裂了！”鐵山的吼聲裏帶著血沫。
    林野猛地加快速度，不顧管道接縫處的尖刺劃破皮膚，硬生生往前衝。左眼的藍光突然劇烈閃爍，視線裏的管道突然扭曲、重疊，他差點從管道裏掉下去，幸好及時抓住了銀線。
    “到了！”夜梟的聲音帶著狂喜，“就在你正下方！有塊鬆動的鐵板，撬開它！”
    林野摸向身下的鐵板，果然有道縫隙。他用銀線纏住鐵板邊緣，用力一拽，鐵板“哐當”一聲掉了下去，露出個黑黢黢的洞口。
    底下是間圓形的密室，正中央矗立著個半人高的裝置，布滿了蛛網和灰塵，核心處是個凹陷的凹槽，形狀正好能放進銀線的端頭。
    “就是它！”夜梟的聲音激動得發顫，“把銀線插進去，用你的能量啟動它！”
    林野翻身從洞口跳下去，落地時踉蹌了一下，右腿的傷口被扯得劇痛。他顧不上這些，踉蹌著衝到裝置前，將銀線的端頭對準凹槽插了進去。
    銀線剛觸到裝置，就像活了過來，瘋狂地往裝置裏鑽，光軌順著裝置蔓延，所過之處，灰塵被震落，鏽跡褪去，露出底下鋥亮的金屬光澤。
    “注入能量！用你的數據化能量！”夜梟大喊。
    林野將手掌按在裝置上，閉上眼，任由數據化的藍光順著手臂湧進裝置。左眼的藍光越來越亮，幾乎要炸開，他感覺自己的意識正在被剝離，身體變得越來越輕，像要飄起來。
    “快！怪物進來了！”趙晴的尖叫近在咫尺。
    林野猛地睜眼，左眼的藍光驟然暴漲，全部灌進裝置裏。裝置發出嗡鳴，核心處亮起耀眼的白光，瞬間擴散到整個密室，又衝破屋頂，直衝雲霄。
    地麵劇烈震顫，林野聽見外麵傳來怪物的慘叫，那是深淵能量被淨化的聲音。他癱坐在地上，左眼的藍光漸漸褪去，視線終於恢複了完整，隻是還有些模糊。
    對講機裏一片死寂，過了幾秒，傳來趙晴帶著哭腔的聲音：“……怪物……怪物都化成灰了……”
    林野笑了笑，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他躺在臨時搭起的病床上，鐵山和趙晴正守在旁邊，眼圈都紅紅的。“你醒了！”趙晴撲過來，眼眶更紅了，“醫生說你差點把自己的數據化能量耗盡，嚇死我們了！”
    鐵山撓了撓頭，咧嘴笑：“星核裝置真厲害，不光淨化了怪物，連監獄裏的深淵能量都清幹淨了。夜梟說，這裝置以後能一直運行，再也不怕那些汙穢東西了。”
    林野看向窗外，陽光正好，透過玻璃灑進來，落在地上，像鋪了層金箔。他摸了摸左眼，那裏還有些發燙，卻不再是冰冷的藍光，而是帶著溫度的暖意。
    銀線靜靜躺在床頭櫃上，光軌柔和，像條溫順的小溪。林野知道，這場仗，他們打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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