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核裝置的光芒突然暴漲，像有無數個太陽在瞬間炸開，刺得人睜不開眼。鐵山下意識抬手擋在眼前，指縫間漏出的光，竟帶著橘子糖的甜香——那是林野父親留下的糖紙融在光裏的味道。
    屏障內的怪物們發出淒厲的尖叫，那些扭曲的肢體在光芒中一點點消融，像冰遇驕陽。深淵能量卷起黑色的漩渦，卻被光芒逼得節節後退，退到牆角時，化作一縷縷黑煙，被光網兜住、絞碎。鐵山聽見身後傳來倒抽氣的聲音，轉頭看見夜梟正舉著消防斧，斧刃上還沾著怪物的黏液，此刻卻僵在原地，眼睛瞪得滾圓。
    “愣著幹嘛！”鐵山吼了一聲，玄鐵鐵鏈突然發燙，鏈環上的鏽跡簌簌往下掉，露出底下鋥亮的金屬色。他拽著鐵鏈往屏障裏衝，鐵鏈“嘩啦”一聲繃直，竟像有了生命，順著他的手臂往上爬，鏈頭直指林野的方向。
    林野的身影已經透明得隻剩個輪廓，銀線在他周身繞成個發光的繭，線身上的光忽明忽暗，像風中殘燭。鐵山撲過去時，正看見銀線最後一次閃爍，林野的肩膀徹底化作光點，順著線身往星核裝置裏流。
    “接住！”夜梟突然扔過來個東西，鐵山伸手一撈，竟是塊玄鐵印碎片——邊角還沾著幹涸的黑血，是之前林野提過的那片。碎片剛碰到鐵山手裏的玄鐵鐵鏈，突然“嗡”地一聲炸開白光，鐵鏈像是被點燃，瞬間變得通紅，燙得鐵山差點鬆手。
    更奇的是，通紅的鐵鏈竟主動纏向銀線，像兩條互相追逐的蛇。銀線本已黯淡下去，被鐵鏈一纏，突然迸出金星，那些流進裝置的光點竟開始逆流，順著銀線往林野的輪廓裏鑽。鐵山抱著林野半透明的身體，感覺懷裏的人正一點點凝實，透明的手指慢慢有了血色，連呼吸都變得清晰起來。
    “這……這是玄鐵印的力量？”夜梟衝過來，手裏還攥著半張橘子糖紙，糖紙被光芒映得透亮，“林野說過，碎片收好了……原來能修複數據化！”
    鐵山沒工夫搭話，他看見林野胸口的位置還空著塊透明的“洞”，那是最後沒修複的地方。星核裝置的光芒漸漸弱下去，鐵山急得額頭冒汗，突然想起懷裏的鐵皮盒——裏麵還有幾張沒化完的糖紙。他抖著手掏出張水果味的，往林野胸口一貼，糖紙立刻化作金粉，順著銀線鑽了進去。
    “嗤”的一聲輕響，林野胸口的透明處終於凝出皮膚的顏色，連帶著銀線都溫順了許多，不再繃得像要斷裂。鐵山剛鬆口氣，就聽見身後傳來怪物的嘶吼——竟是隻漏網的高階怪，被光芒逼到屏障邊緣，正發瘋似的撞擊能量網。
    “看我的！”夜梟舉著消防斧衝過去，斧刃帶著玄鐵鐵鏈的紅光，“林野都撐過來了，老子還怕你？”他跳起來劈向怪物的頭顱，鐵鏈隨著動作甩出去，在半空劃出道紅弧，正好纏住怪物的脖頸。鐵山抱著林野往安全區退，聽見身後傳來鐵鏈收緊的悶響，夾雜著夜梟的怒吼：“給老子融了去！”
    天邊泛起魚肚白時，屏障內終於徹底安靜。鐵山低頭看向懷裏的林野，他睫毛顫了顫，緩緩睜開眼，瞳孔裏映著星核裝置最後的微光。玄鐵鐵鏈還纏在銀線上，像給兩人係了個平安結，鏈環上的刻痕在晨光裏明明滅滅——那是林野父親當年刻下的“守”字，此刻終於被光芒填滿了筆畫。
    “鐵山，”林野的聲音還有點啞，卻帶著溫度，“你聞，空氣裏是不是有橘子糖的味？”
    鐵山用力點頭，眼眶發燙。他知道，這是黎明前的光，帶著甜，也帶著往後能握住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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