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玉合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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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晴的指尖剛觸到織布梭,那枚磨得光滑的棗木梭子突然發燙,像揣了塊燒紅的烙鐵。她慌忙將梭子湊到應急燈下,燈珠的冷光掃過木紋,細密的紋路裏竟浮出幾行燙金小字,墨跡像活過來的銀魚,順著木紋遊走,漸漸連綴成完整的句子:“星核逆轉,需以三物為引——赤子淚,故人心,未了願。”
“這是……祖父的筆跡!”趙晴的聲音發顫,指腹撫過那些會動的字跡,木梭突然“哢嗒”輕響,尾端彈出個指甲蓋大的銅盒。盒麵雕著纏枝蓮紋,打開時飄出縷陳舊的檀香,暗紅絨布上躺著半片斷裂的和田玉佩,邊緣凝著點點暗紅——像幹涸的血跡,在燈光下泛著冷光。
林野突然扯開衣領,頸間銀鏈墜著的半片玉佩晃了出來,斷裂處的齒痕與趙晴那半嚴絲合縫。“我爸臨終前攥著這半片玉,說‘遇到持另一半的人,就把這半片給她’……原來就是你?”他指尖發抖,將玉佩摘下來時,鏈扣在領口蹭出細碎的火星。
蘇曉的便攜終端突然急促地響起來,屏幕炸開片藍霧,趙天磊祖父的全息影像在霧中顯形:老人坐在藤椅上,銀絲被風掃得亂顫,對著鏡頭的手還捏著半截沒織完的毛線:“晴丫頭,別怪爺爺糊塗啊……”他咳嗽著抹了把臉,老花鏡滑到鼻尖,“當年為了催星核能量,我把幾百個試驗者的執念凝成了惡念當燃料,如今它們像野葛藤似的纏滿裝置核心。那織布梭的木紋密碼,能引惡念往玉佩裏鑽——隻是這玉要承的重量,堪比整座記憶監獄啊……”影像突然閃爍,老人的聲音混著電流聲:“記得你奶奶的‘星空被’嗎?那床綴著熒光石的被子,她織到第七十三顆星就走了……”
“故人心……是指這個?”趙晴將自己的半片玉佩貼上林野那半,兩玉相觸的刹那,柔光炸成漫天星子,浮起兩道虛影:趙天磊祖父與林野父親年輕時舉著整枚玉佩大笑,背景裏的星核裝置還罩著防塵布,像座沒睡醒的鐵獸。林野突然想起父親臨終前的話:“當年跟趙家老爺子拚試驗數據,輸了就賭這枚玉,沒想到真成了緣分憑證。”
“惡念快衝破第三道防線了!”蘇曉的終端發出刺耳的警報,屏幕上代表惡念的黑霧已漫過紅線,“未了願呢?!”
趙晴突然淚落如雨,淚珠砸在合二為一的玉佩上,瞬間被吸收得無影無蹤。“祖父日記裏說,他最後悔沒陪奶奶織完‘星空被’。”她抓起織布梭往星核裝置跑,棗木梭子在掌心燙得灼人,“奶奶說那床被要織滿三百六十五顆星,說要讓每個失眠的人都能靠著星光睡安穩覺!”
織布機就架在裝置旁,是趙晴奶奶當年的舊物,木質機架上還留著深淺不一的刻痕——每道痕代表織完顆星。趙晴踩動踏板時,木梭在經線間翻飛,銀線順著木紋密碼的軌跡遊走,織出的星圖竟與玉佩柔光完全重合。林野握緊合二為一的玉佩站在她身後,突然懂了“赤子淚”的意思——那是不摻雜質的遺憾,是奶奶臨終前攥著未織完的星子毛線說“可惜啊”時的哽咽,是父親彌留時望著窗外說“沒跟趙家老爺子喝夠酒”的悵然。
最後一根銀線穿過布麵時,三百六十五顆星子在布麵亮起熒光。裝置核心的黑霧瘋了似的撲向玉佩,卻被柔光壓成細沙,玉佩表麵浮起行字:“執念入玉,恩怨成燼”。趙晴摸著布麵上的星子,突然發現第七十三顆星的位置,正好對著玉佩斷裂的接口——那是奶奶沒織完的那顆星,此刻被她補成了最亮的一顆。
全息影像裏,趙天磊祖父對著年輕的自己舉杯,林野父親的虛影在旁笑著碰杯,兩人的聲音穿過時空疊在一起:“小子,這下咱們的債,總算能清了。”
林野低頭看掌心的玉佩,柔光正順著紋路慢慢沉澱,像雪落進溫湯,無聲無息。趙晴將織完的“星空被”罩在裝置上,熒光石在黑霧裏亮成片星海,那些扭曲的惡念觸到星光,竟化作點點流螢,順著布紋鑽進玉佩——原來所謂救贖,從不是強行抹去過去,而是帶著遺憾,把未竟的溫柔補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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