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山蹲在屏障的裂縫前，手裏攥著祖父泛黃的圖紙，指尖劃過紙麵標注的“能量節點”，眉頭緊鎖。這道貫穿了三層防護的裂縫已經擴大到能塞進拳頭，黑灰色的惡念像藤蔓般順著縫隙往外滲，碰到旁邊的金屬支架，“滋啦”一聲冒出焦煙。
    “還沒修好嗎？”隊友小林抱著一卷加固鋼板跑過來，褲腿沾著泥，“剛才監測儀響得厲害，說惡念濃度快超標了。”
    鐵山沒回頭，手指在裂縫邊緣的磚石上摸索，圖紙上說“節點隱於凹痕，掌合則力生”，可他摸了半天，除了凹凸不平的磚石，什麽特別的痕跡都沒找到。“祖父畫的符號太潦草，我找不著那節點在哪兒。”他聲音有點急，掌心的汗蹭在布滿灰塵的牆麵上，留下個模糊的印子。
    就在這時，那道模糊的掌印處突然閃過一絲微光。鐵山愣住，湊近了才看清，牆麵上竟有個比他手掌略小的凹陷，邊緣被歲月磨得很光滑，顯然是被人反複按過。他心裏一動，把祖父留下的舊手套摘了，將掌心貼上去——不大不小，正好吻合，連指節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哢噠”一聲輕響，凹陷處亮起淡金色的光，像有水流順著牆體裏的紋路蔓延開來。鐵山感覺掌心傳來一陣溫熱，仿佛握住了塊暖玉。裂縫裏的惡念突然像被什麽東西拽住，不再往外湧，那些扭曲的黑影在光裏晃了晃，竟慢慢舒展開，變成了些模糊的人形，有的背著工具包，有的捧著圖紙，看起來竟有幾分眼熟。
    “那不是……”小林指著其中一個戴眼鏡的虛影，“像不像圖紙上和你祖父合照的張工？”
    鐵山也認出來了，那個舉著扳手的虛影，分明是祖父日記裏常提的“老搭檔李師傅”。這些曾被惡念吞噬的意識，此刻在金光裏安靜地站著，像是在守護著什麽。
    “原來祖父說的‘掌印為鑰’是這個意思。”鐵山眼眶有點熱，他想起小時候祖父總讓他按自己的手型練握力，說“以後有個活兒，非你這手型幹不了”，當時隻當是老人的玩笑。
    遠處傳來隊友的呼喊：“鐵山，屏障讀數在回升！”
    鐵山沒有鬆開手，掌心的溫度越來越高，那些虛影漸漸融入金光，成了屏障的一部分。他仿佛聽見祖父的聲音在耳邊響：“小子，記住了，真正的屏障，從來不是冷硬的磚石，是把每個人的力量攢在一起的熱乎勁兒。”
    小林看著裂縫慢慢合攏，光從掌印處向四周擴散，在牆上織成一張金色的網，那些黑灰色的惡念碰到光網，就像冰雪遇了暖陽，悄無聲息地化了。“鐵山，你看！掌印周圍還藏著別的印記！”
    鐵山側頭一看，果然，隨著金光蔓延，牆麵上浮現出一個個大小不一的掌印，有的明顯是孩子的小手，有的指節處有明顯的老繭，想必是當年和祖父一起建屏障的人們留下的。這些掌印在光裏連成一片，像無數雙手共同托著這道牆。
    “難怪惡念闖不進來。”鐵山笑了，握緊了掌心的凹陷，“原來不是屏障在護著我們，是我們一代代人，用手掌把屏障焐熱了啊。”
    遠處的監測儀傳來“滴——”的長鳴，那是屏障恢複正常的提示音。陽光透過雲層照在牆麵上，那些掌印在光裏閃閃發亮，像一串藏在時光裏的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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