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公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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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了這麽多人,徐驕不奇怪。他本就想要更多的人,看到,聽到。
    碩親王等宗親,還有小幹王都在,徐驕並不奇怪。這群人笨的,連那些隻知摟權摟錢的官員都不如。
    他奇怪的是:公主憐和夭夭也在。
    夭夭衝她微笑。
    他已很久沒看過夭夭這樣笑了。她這麽笑的時候,一般都沒什麽好事。
    徐驕眯著眼睛,心道:你想幹什麽。
    腦海裏回蕩夭夭的聲音:讓公主憐做證,李漁的說法都是酒後胡言。明居正若真來你那一套,我們豈不被動。
    徐驕心道:你終於想通了。
    他看到夭夭冷笑,腦海響起她的聲音:我沒有想通,隻是怕你把這壞主意告訴明居正。現在滿足你,解了李漁之危,你不用擔心公主憐出事,也對李師師有交待。
    徐驕心道:你對我也太不信任了。
    夭夭把臉扭過去,再沒聽到她的聲音。
    這時,隻聽碩親王喊道:“徐驕,怎麽會是你,常奉安呢?”
    徐驕說:“大理寺卿常大人受了驚嚇,精神恍惚,無法審案。所以,隻能我這個少卿來。”
    碩親王怒道:“受驚?這個新鮮,這些各部大員,一個個的全有事,平常吃酒聽曲兒,倒是來的快。”
    徐驕一笑:“親王錯怪常大人,他確實是嚇到了。非要見識我掌力如何,我一掌拍塌房舍,差點把他埋進去。”
    碩親王心想:好小子,把你貶成大理寺少卿。你竟恐嚇常奉安,現在大理寺,倒成你當家。
    徐驕把驚堂木拍的啪啪啪響:“肅靜,肅靜。此為大理寺正堂,任何人不得喧嘩。國法在上,森森嚴明,我可不管你們是誰,違法亂紀,皆為有罪。”
    “如果是公主憐呢?”說話陰陽怪氣,徐驕不用看就知是明居正。
    徐驕一拍驚堂木:“照辦。來呀,帶嫌犯……”
    李漁上了大堂,手上還帶著鐐銬,神色如常,毫無畏懼。
    徐驕板著臉:“三江世子李漁,可知為何把你帶到大理寺。”
    “知!”
    “你可知,虛言亂語,毀人名聲,是有罪的?”徐驕又問。
    李漁說:“知!”
    “你可知律法森嚴,不分貴賤?”
    李漁一笑:“這個倒要請教,自古以來,哪有無貴賤之分的道理。”
    徐驕說:“古書有載:‘刑無等級,自卿相將軍以至大夫庶人,有不從王令、犯國禁、亂上製者,罪死不赦。’先賢有言:‘法不阿貴,繩不撓曲。’‘刑過不避大臣,賞善不遺匹夫。’”
    李漁大笑:“我也通讀古籍,史書,倒是不記得有這樣的話。”
    徐驕心想:他媽的,想拽兩句古文,提高一下檔次,人家還不知道。
    於是說:“那你就不能叫通讀,世子,應該謙虛……”
    李漁說:“談正事吧,何必拐彎抹角。”
    徐驕笑:“好,爽快。近來,大理寺偵知,民間多有流言。竟說二十一年前王子幹謀逆案,二十年前,勝王怡王等人命案,皆與陛下有涉。無端猜測,空穴來風,誹謗的還是陛下,是為大不敬之罪。其後詳查,源頭在世子這裏。可有此事!”
    “有!”
    “哦,何時何地何種情況下,世子才會說出這種大不敬的話。”
    “某夜,可園,暢飲大醉之後。”
    “哦,原來是酒後失言。”
    “是!”
    徐驕猛拍驚堂木,震得手心有點痛:“世子,你可知自己酒後失言,鬧得百姓紛紛,宗親猜忌,官員驚恐……”
    “知!”
    “即便是酒後失言,但誹謗的乃是陛下,同樣犯了大不敬之罪。”
    李漁一愣:“何來大不敬?”
    徐驕說:“你說陛下弑兄,殺弟,戮姐。這是對陛下人品及人格,道德上最大的汙蔑,還不是大不敬?”
    心裏想:你這混蛋,直接承認了,讓我打個一百板子,然後逐出帝都,這事兒就完了。哪來這麽多話?
    隻聽李漁笑道:“誹謗才是大不敬。我是酒後失言,不是酒後虛言。我說的句句屬實,怎麽叫誹謗。”
    “嘩……”看熱鬧的人一下炸開。
    徐驕一驚,看向夭夭,心裏問:什麽情況?
    夭夭的聲音響起來:我也不知道呀。
    可臉上表情得意,徐驕旋即明白:他媽這是個局。
    隻聽李漁大聲說:“我說的句句屬實,亡母公主柔,乃是明帝派人殺害。我以亡母之靈起誓。當年,風靈衛高手潛入三江源,就是為了刺殺亡母。徐驕,要不要請海後來,我與她當堂對峙。”
    徐驕陰沉著臉。
    看熱鬧的人也都安靜了。
    李漁又說:“當年王子幹遭人陷害,被控以謀逆。明帝趁著查抄幹王府時,親手吊死了王子幹。這事被勝王和我母親得知。勝王看不過去,想要逼宮明帝,退位讓給怡王。逼宮之前,自然要告知皇室尊長明中嶽。但明中嶽顧念皇權安穩,出賣勝王。才有了一夜之間,勝王等二十三條命案。其後,風靈衛潛入三江源,為的就是殺我母親滅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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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驕冷聲道:“你胡說夠了吧。如今陛下昏迷不醒,明老先生辭世。就靠你一張嘴,說出這麽天大的案子……”
    李漁大笑:“徐驕,你剛才不還說‘律法森嚴,不分貴賤’。律法確實森嚴,但隻是對賤民而言。一個無品無級的小官,就能欺壓良善,欺男霸女。森嚴律法可有用,何況還是帝王。我知道,說出這些難逃一死。可我寧願一死,也要把母親的冤屈說出來。”
    徐驕鐵青著臉:“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
    “當然,為我母親討一個公道。”李漁大聲說:“人若不給公道,我就向天要。天若不給,我就來世再討。”
    “說的好!”明居正拍手稱讚,像是一種嘲笑。
    “還有我,我也要為父王討公道。”小幹王站出來:“殺父之仇不報,枉為人子。”
    徐驕心想:花卿教的,蠢貨。伸手隔空虛抓,堂上官兵腰刀嗖的飛出來,叮的一聲插入石板。
    “小幹王,豪氣。”徐驕說:“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刀就在你麵前,拿著,去皇宮報仇吧。”
    小幹王怔怔無語。
    李漁苦笑:“說的容易,若能報仇,焉能等到今日。”他轉身麵向大堂之外:“我雖為三江世子,但麵對帝王,又和一般百姓,有什麽差別。你們可有被做官的欺負,強占過妻女的,你們也想報仇,可又能怎樣?隻是一個官而已,而我呢,仇人是皇帝!”
    人群中突然有個老頭嚎啕大哭:“我女兒被刑部主事搶了去做小妾,六年都沒見過她了,也不知是死是活……”
    徐驕心想:完了,李漁這是要唱大戲。
    隻聽明居正冷聲喊:“錦衣衛,把刑部主事緝押鎮撫司,著令詳查。”
    老頭感激叩頭:“謝大人,謝大人……”
    明居正說:“凡有官員犯案,無論品級,舉告無門者,衙門不受理或推搪者,可去鎮撫司鳴冤。本使奉陛下詔命,監察百官,不受三司轄製。上至皇親國戚,下至販夫走卒,皆可辦理……”
    徐驕拍響驚堂木:“本官審案,禁止插播廣告……”
    明居正一笑,做了個請的手勢。
    徐驕眼睛一轉,看向公主憐,心想:先把她弄回去……
    他這樣想的時候,腦海裏就響起夭夭的聲音:公主憐可是證人,就算我放她走,別人能放她走麽?
    徐驕大怒,砰的一聲,把驚堂木捏成了碎渣。
    這一下把看熱鬧的人都嚇到了。
    他心裏想:好,你們想玩兒我,也別怪我不客氣。
    冷眼看向李漁:“三江世子,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若堅持自己並無誹謗陛下,待我查明真相。就不是簡單的大不敬之罪,散播謠言,擾亂朝綱,其心可議,這罪名你確定要自己背負。”
    這是他給李漁的最後一次機會。
    李漁豪邁大笑:“看起來,我要等老天給我公道了。”
    徐驕心想:不知死活。冷聲說:“既然三江世子,如此堅持,您身份尊貴,我這小廟怕是給不了你公道。明居正,鎮撫司職在三司之上,三江世子身份尊貴。這樁案子,我轉交給鎮撫司處理……”
    心中立刻響起夭夭的聲音:你做什麽?
    徐驕心道:永遠不要以為,別人比你們笨。
    明居正沒想到他會來這一手:“你太客氣了,不想惹麻煩就直說。不過我鎮撫司,無論你身份多尊貴,都和百姓無異。來人,請三江世子回鎮撫司……”
    李漁隻是一笑,似乎毫不在意。
    徐驕心想:你哪來的自信,能將所有人玩弄於股掌。
    “等等!”李師師跳出來:“徐驕,你是救我哥,還是害我哥……”
    徐驕皺眉,這次不能心軟。李漁瘋了,為了給小幹王正名,他已經鐵了心。
    徐驕能想象接下來的事。如果他繼續問下去,必要糾結誹謗真假,那就要把公主憐牽扯出來。
    公主憐會如何選擇。如果她據實以告,明帝就是殘骸手足的畜生,一旦醒來,必然狂風驟雨。如果她否認,那她哥哥姐姐的血脈,恐怕就此斷了。
    “徐驕,回答我。”李師師惱怒。
    是徐驕說的,李漁一旦落在明居正手裏,那麽接下來的事,可能連父王都要牽扯進來。可現在他幹的,就是要把他們李家推向深淵。
    李師師話裏全是憤怒,但雙眸含著光,閃著淚花,也不知是對兄長的擔心,還是對這個男人的失望。
    徐驕心裏想:不能猶豫。至少在這大堂之上,當著這麽多百姓,宗親,不能把這件事說死。
    李漁若是被明居正帶走,不管什麽結果,還有個屈打成招的說辭。可在這大堂上,當著這麽多人,那就沒有回旋餘地。
    驚堂木已碎成粉末,隻能用手拍桌子。
    啪——
    “大膽美女,公堂喧嘩。來人,把她拖下去,關起來……”
    李師師氣的滿臉通紅,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李漁一笑:“妹妹,記得我說的話:無論什麽時候,你都可以相信徐驕。所以,不要鬧,看著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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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驕叫道:“明居正——”
    明居正說:“錦衣衛,請三江世子去大理寺……”
    徐驕忽然身體躁動,感覺想要出手阻止。
    奪情蠱!
    夭夭的聲音在腦海裏想起來:徐驕,你別逼我。
    徐驕心裏想:是你逼我的。你當我是什麽,狗嗎?小乖乖,我現在就告訴你,老子是條野狗,不是寵物狗……
    感覺體內氣血沸騰,想要出手阻止的衝動難以壓製。
    徐驕雙手拒案,以莫大的毅力硬壓住這股衝動。
    快阻止明居正!夭夭的聲音又在響起。
    徐驕催動功法,引動天地之力,兜頭像冷水一樣的澆下來……
    看熱鬧的人根本不知道怎麽回事,就看到徐驕身前的桌子,身下的椅子,忽然嘩啦一聲碎裂。
    詭異的碎成木屑,好像這桌椅不是木頭做的,是土做的。
    兩股天地之力在體內撞擊,這一刻徐驕就像個被掏空的男人。他嘴角滲血,嘲笑一般的看向夭夭。
    夭夭睜大眼睛,在她記憶裏。這是徐驕,第一次反抗他。
    以前雖然也不怎麽聽話,但好歹還應付一下。現在不應付了,直接反抗。這才多久,男人怎會變得這麽快。
    “還要玩嗎?”徐驕說:“明居正,帶你的人走……”
    “等等!”小幹王站出來:“去鎮撫司多此一舉,不過是換了個地方。鎮撫使明居正就在此,有什麽話,不能在大堂上問呢?非要去鎮撫司,是你害怕別人知道什麽,還是鎮撫使害怕別人知道什麽。”
    徐驕眉頭一皺:這個蠢書生,言語忽地如此犀利?
    “小幹王誤會了。”明居正說:“鎮撫司有自己的辦案流程,但既然你有此疑慮,那我就在這大理寺正堂詢問。鎮撫司依法辦事,沒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他剛剛才給鎮撫司做了廣告,提高聲望,現在打臉自己,不就違法了——違反廣告法。
    明居正想要自己推輪椅到徐驕那裏,還沒動手,輪椅自己動起來。回頭一看,是王子淵。
    到了徐驕身邊,看看兩邊,然後說:“還不給你家大人搬張椅子來。”
    徐驕苦笑一下:“那我旁邊看著,你請!”
    “誒,這是大理寺正堂,你是大理寺少卿。我們一起審才合適。”
    等衙役搬了把椅子過來,徐驕無力的靠在椅子上。肩頭忽然被一雙玉手握住。
    “你吐血了。”公主憐用絲帕將他嘴角血跡拭去。
    徐驕斜眼看夭夭,心想:還是姐姐會心疼人。年少不知姐姐好,妹妹拍馬比不了。
    夭夭雙眸寒芒,感覺自己的權威受到了挑戰。
    這時候,明居正開口:“世子,你可來過我鎮撫司?”
    李漁莫名其妙:“我是藩王之子,若無特別事,離你們這些大員,應該越遠越好。”
    “有道理。”明居正說:“小幹王,你可來過我鎮撫司。”
    小幹王搖頭:“還沒來得及拜訪!”
    “小幹王客氣。你我不是第一次見麵,之前我為大理寺少卿時,因為某件案子,我們打過交道。那時候,你還是三江源一名應考的學子。世事何其玄妙,忽而之間,你竟成了親王之尊。”
    小幹王說:“當時,你是秉公辦案,這件事我不會放在心上。”
    徐驕覺得奇怪:那晚在公主府,小幹王翻身做主的蠻橫,完全表現了一個暴發戶式的愚蠢。可今天,言語隱藏機鋒,完全判若兩人。
    “小幹王大度。”明居正說:“我還記得,那時候因我把你押在天牢,徐驕氣勢洶洶的來找我要人,還差點動手打我。”
    徐驕心道:你講這些做什麽?
    堂下的碩親王早就不爽了,他是親王之尊,站在最前,連一把椅子都沒混到。
    “明居正,不要扯閑篇。”碩親王說:“你也是皇室宗親,能不能上點心。”
    明居正對這句話很是享受:“碩親王不要急。”又問:“王子淵也在,來過我鎮撫司,覺得如何。”
    王子淵說:“一般般,隻有門口那個大雕像挺有意思。衙門都是放威武獅子,老虎也行呀,明叔為什麽要雕一個女人。還露著肩膀,大腿也露著。如果都察院知道了,肯定參你個有傷風化。”
    人群中有人低語:“這是衙門,還是青樓?”
    王子淵又說:“但我得承認,那雕像挺好。”
    “王子淵覺得哪裏好?”
    “雕像雖是蒙著麵的,但給人的感覺,還是很漂亮。手裏拄著長劍,雖然露肩露腿,可給人一種莫名的威嚴,一點不覺得下流。”
    徐驕已經想到,那是個什麽東西了。
    王子淵這麽一說,人們都產生了好奇。
    碩親王不耐:“明居正,一個衙門,你搞這個做什麽?”
    明居正說:“親王莫急。每個衙門都放著石獅,我也不知道是為了彰顯自己的威嚴,還是嚇唬百姓。所以,鎮撫司用一個女子雕像,父慈母悲,這是我對朝廷對待百姓的期待。我們有許多委屈,或許不會向父親說,但會向母親傾訴。我是想告訴百姓,鎮撫司就像母親一樣,願意傾聽所有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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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驕不耐煩:“廣告時間太長了。”
    明居正說:“我得解釋給大家聽,免得以為鎮撫司不務正業。雕像以慈母之態,蒙著眼睛,手中持劍。是告訴人們,進到鎮撫來的,不會看見你的身份,世子也罷,公主也好,親王皇子,到了鎮撫司,你隻是一個人,普普通通的人。隻要你有罪,手中的劍不會猶豫。”
    人群一片寂靜,很多人都這樣幻想過。但美夢或許成真,幻想永遠隻是幻想。
    明居正又說:“錦衣衛,傳我的令:把鎮撫司外牆和大門全都推倒。以後的鎮撫司,以民為本。”
    徐驕說:“操,你快惡心死我了。再說下去,你自己玩兒吧……”
    人們不幻想以民為本,但很想看看,王子淵口中,那個漂亮雕像究竟什麽樣子。
    明居正的興致,全被徐驕破壞。他看向李漁:“世子,我說了這麽多,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吧。”
    李漁冷哼:“錦繡文章千古有,何曾少過苦命人。”
    明居正說:“那好,進入正題。世子言之鑿鑿,陛下殘殺手足。但不能因為是你說的,就斷定是真。連老百姓都知道,抓賊要贓,抓奸要雙。因為流言蜚語,冤枉死的人並不是沒有。本使,當然還有少卿大人,即便心中有猜測,但那隻是猜測,不能作為結論。辦案可以猜想,審案需要證據。人證,物證,確信之證,可疑之證。世子該知道,你若無鐵證,便是汙蔑陛下,犯大不敬罪。流言四起,引動朝局紛亂,其罪輕則喪命,重則族誅。”
    李漁說:“那你覺得,我是虛言汙蔑?”
    “世子還是沒明白。”明居正說:“你要講某人有罪,得證明他有罪。陛下殘害手足,可有人證,可有物證?”
    李漁說:“那你問公主吧。”
    公主憐整個人顫抖了一下,徐驕抓緊她抖動的手:“公主憐不適合作證。”
    “為什麽?”
    “人心皆有偏愛,情仇。”徐驕說:“當年公主憐和親百濟,之後陛下屠殺百濟王室,公主憐落了個孤兒寡母,無依無靠。她心中是有怨言的。所以,她的證詞,不可信。試問大家,若有人誣告你偷竊,而證人是誣告者的兄弟或兒女。或者證人於你本就有仇。這是否合理呢?”
    堂下的人都在想:確實有點不合適。
    這時,小幹王開口:“兩位把皇家的事,看的太也輕巧了。陛下是公主兄長,死的也是公主手足。二十一年前,公主年幼,就能救下繈褓中的我,可見公主良善。今日雖是在大理寺正堂,可審的不是刑案,而是皇家之事。公主是皇室中人,無論如何,都要說句公道話。”
    李漁笑道:“是呀,於我是刑案,於小幹王隻是家事。小幹王,若你父真是被明帝所害。你當如何,會弑君報仇麽?”
    小幹王搖頭:“一國之君,幹係天下。我隻求一個清白,一個公道。難道我會想著,和陛下對簿公堂。畢竟這隻是皇家事,於天下百姓,沒有利害。”
    公主憐內心翻騰,覺得小幹王所說合情。
    徐驕卻想,這小子今天說話如此妥當,是不是哪位高人在搞什麽傳音入密。
    又聽小幹王說:“王子淵,明帝是你父王,你也是未來儲君,你怎麽看呢?”
    王子淵忽然愣住,他隻是來看熱鬧的。
    李漁大笑:“王子淵,身為人子,你是相信陛下清白,還是覺得是我汙蔑?”
    明居正說:“王子淵不是犯人,也不是證人,不需要表達自己的觀點……”
    “應該讓他說。”人群中走出一個青色衣袍的老者。
    徐驕眉頭一皺,海王納蘭真哲怎麽會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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