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亮透，陳默就被龍淩薇從墊子上叫醒。
    “起來。”
    她扔過來一套灰色的作訓服。布料粗糙，帶著一股洗滌劑和汗水混合的味道。陳默默默換上，衣服有些寬大，空蕩蕩地掛在他身上。
    訓練在樓頂天台進行。清晨的風帶著涼意，吹得人精神一振。龍淩薇站在他對麵，身形在微光中像一杆標槍。
    “今天開始，練體。”她說，聲音比風還冷，“跟不上，就說。”
    第一個項目是基礎體能。俯臥撐，仰臥起坐，深蹲。龍淩薇的要求簡單直接，數量卻讓人頭皮發麻。她不做示範，隻是看著，偶爾吐出幾個字。
    “腰沉下去。”
    “幅度不夠。”
    “速度。”
    陳默咬著牙，手臂很快開始發抖，腹部像是燒著一團火。汗水滴在粗糙的水泥地上，留下深色的印記。他腦子裏一片空白，隻剩下計數和下一個動作。
    “停下。”龍淩薇的聲音打斷他。
    陳默幾乎脫力地撐在地上，大口喘氣。
    她走過來，蹲下身，手在他後背某個位置按了一下。一陣劇烈的酸麻感傳來，陳默悶哼一聲。
    “這裏用力。”她說完，站起身，“繼續。”
    沒有安慰，沒有鼓勵，隻有最直接的糾正和最嚴苛的標準。陳默深吸一口氣，重新開始。他感覺不到進步，隻感覺到身體每一處都在尖叫抗議。
    中午休息時，他連筷子都拿不穩。龍淩薇遞給他一瓶功能飲料，蓋子已經擰開。
    “喝。”
    陳默接過，手抖得灑出來一些。他仰頭灌下，甜膩的液體滑過喉嚨，稍微緩解了身體的灼熱感。他偷偷調用屬性麵板。
    【體質 e極度疲勞）】
    還是e。他有些氣餒。
    下午是反應訓練。龍淩薇用不知從哪找來的小橡膠球，從不同角度扔向他，要求他接住或者躲開。一開始，他手忙腳亂，身上被砸中好幾次。龍淩薇不說話，隻是不停地扔，角度越來越刁鑽。
    “左三。”
    “蹲。”
    “右閃。”
    她的指令短促突然。陳默必須集中全部精神，身體在本能地做出反應。漸漸地，他被砸中的次數少了，偶爾還能接住一兩個。
    黃昏時分，最後的耐力訓練是原地高抬腿。陳默感覺雙腿像灌了鉛，每一次抬起都無比艱難。肺部火辣辣地疼，眼前的景物開始發花。
    “堅持。”龍淩薇的聲音傳來，依舊沒什麽溫度，卻像一根針，刺破了他想要放棄的念頭。
    他不知道又堅持了多久，直到龍淩薇喊停。他直接癱坐在地上，連手指都不想動。
    一瓶水遞到他麵前。這次是清水。
    陳默抬頭，看到龍淩薇站在旁邊。夕陽的光線從她身後照過來，給她周身鍍上一層模糊的金邊。她臉上依舊沒什麽表情，但那雙總是銳利如鷹的眼睛裏，似乎有什麽東西極快地閃了一下。
    像是……極淡的認可。
    “明天，”她說，“減兩組。”
    陳默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不是增加，是減少。這意味著他今天的表現，達到了她某個不為人知的標準。
    他掙紮著爬起來，擰開水瓶喝了一大口。清涼的水流過喉嚨，衝刷著疲憊。他再次看向屬性麵板。
    【體質 e+肌肉疲勞，基礎代謝提升）】
    變了。雖然隻是從e到e+，後麵還跟著疲勞的注釋，但它確實變了。一股微弱的暖流，夾雜著難以言喻的成就感，衝散了部分身體的酸痛。
    【堅韌體魄任務進度更新。】
    【當前訓練完成度：15。】
    係統的提示也適時出現。
    龍淩薇已經轉身走向天台出口，背影在夕陽下拉得很長。
    “回去拉伸。”她頭也不回地說。
    陳默看著她的背影，又低頭看了看自己依舊在輕微發抖的手。訓練很苦，苦到讓人想放棄。但那種實實在在感受到自己變強一點點的感覺，像暗夜裏的微光，誘人追逐。
    他仰頭喝完剩下的水，拖著灌鉛般的腿，一步步跟上她的腳步。
    路還很長。但他已經邁出了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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