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家
    門前巷口
    糖葫蘆攤旁
    東方秦蘭攥著個串得滿滿當當的糖葫蘆。
    紅亮的山楂裹著晶瑩的糖衣，在陽光下泛著誘人的光澤。
    她踮起腳尖，仰著小臉咬下最頂端的一顆。
    “嗷嗚…”
    清脆的“哢嚓”聲裏，甜絲絲的糖殼在舌尖化開，酸溜溜的果肉帶著果香漫開來。”
    她慢慢咀嚼著，眼睛彎成了月牙，嘴角沾著一點糖霜也渾然不覺，臉上滿是被甜食治愈的滿足。
    “唔…豪次豪次…”
    東方淮竹站在一旁，素手輕提著竹籃，看著妹妹鼓著腮幫子的模樣，眼底漾起溫柔的笑意。
    指尖輕輕拂去秦蘭唇角沾著的碎糖：“你少吃點，糖衣太厚，小心蛀了牙。”
    “唔……”
    秦蘭含著山楂，說話含糊不清，她晃了晃手裏的糖葫蘆，“姐姐，如果人生沒了糖葫蘆，那還有什麽意思呀？”
    她咽下嘴裏的果肉，一本正經地抬著下巴。
    “人生在世，該吃吃，該喝喝，每天都能嚐到喜歡的味道，逍遙自在的，才是真正的幸福嘛！”
    “噗——”
    東方淮竹被她這副小大人的模樣逗笑，聲音輕柔如春風。
    “你這小丫頭，歪理倒是一套一套的。等真疼得捂著臉哭，看你還敢說這話。”
    “才不會哭呢！”
    秦蘭立刻挺起小胸脯，把糖葫蘆舉得高高的，“我可是東方秦嵐，就算蛀牙了，也會咬著牙看大夫，絕對不掉一滴眼淚！”
    “行，行，我們秦蘭最勇敢了。”
    東方淮竹無奈又寵溺地揉了揉她的頭頂，看著妹妹得意洋洋的小模樣，自己的心情也跟著輕快起來。
    “嘿嘿嘿……”
    秦蘭笑得眉眼彎彎，又飛快地咬下一顆糖葫蘆，甜美的滋味讓她忍不住晃起了腳。
    “咦？小秦蘭在吃糖葫蘆呢？”
    東方秦蘭正美滋滋地舔著糖葫蘆上的糖霜，聽見這聲音，小臉瞬間垮了下來，眉頭皺成個小疙瘩。
    好煩好煩，又是金人鳳大師兄！
    這人天天圍著姐姐轉，像塊甩不掉的牛皮糖，討厭死了！
    她抬眼瞪向走來的錦衣少年，鼓著腮幫子懟道。
    “大師兄這麽大了還沒見過糖葫蘆嗎？這不是糖葫蘆，是豬大腸！”
    說著還故意把糖葫蘆往他眼前湊了湊，紅亮的山楂串在金人鳳麵前晃了晃。
    “豬…豬大腸？”
    金人鳳被這話一噎，臉上的溫和笑容僵了僵，隨即幹笑兩聲，“哈哈哈，小秦蘭真是會說笑，這糖葫蘆看著就甜，哪能是豬大腸呢。”
    他說著，目光不自覺地飄向一旁的東方淮竹，眼神裏藏著掩飾不住的熱切。
    東方淮竹站在原地，看著妹妹氣鼓鼓的模樣，眼底掠過一絲淺笑。
    這妮子，嘴巴功夫倒是越來越厲害了。
    可當她瞥見金人鳳那略顯尷尬卻仍不放棄的眼神時，嘴角的笑意漸漸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絲不易察覺的疏離。
    這大師兄也真是活該，明明多次告知過自己對他無意，卻總這般糾纏不休。
    如今她已到了情竇初開的年紀，對男女之情也算分明。
    她清楚金人鳳的心思，可自己對他從未有過半分特殊感覺，反而總覺得他溫和的麵具下，藏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陰狠。
    那眼神偶爾掠過的算計，讓她打心底裏排斥。
    “大師兄，”東方淮竹上前一步，不動聲色地擋在秦嵐身前，語氣平淡卻帶著疏離。
    “秦蘭應該是玩累了，我先帶她回去歇息了。”
    她說完，輕輕點了點頭算作告別，拉起秦蘭的小手轉身就走。
    小秦蘭被姐姐牽著，還不忘回頭對著金人鳳做了個鬼臉，吐了吐舌頭，惹得金人鳳臉色又沉了幾分。
    看著姐妹倆遠去的背影，金人鳳攥了攥拳頭，眼底的溫和徹底褪去，一絲陰翳悄然爬上眉梢，卻又很快被他掩飾下去，隻站在原地望著巷口，久久未動。
    兩個賤女人…你們遲早…都要跪在我的麵前…
    …………………
    塗山
    陽光正好
    石桌上擺著剛做好的桂花酥
    塗山紅紅看著對麵托著腮、眼神飄向遠處的塗山雅雅，忍不住伸出手在她眼前輕輕揮了揮，聲音溫柔。
    “雅雅，你這兩天怎麽老是發呆啊？剛才喊你嚐塊新做的桂花酥，喊了三遍都沒應。”
    “就是呀，”捧著一塊奶黃麵包的塗山容容湊過來，咬下一大口，麵包屑沾在嘴角也不在意，狐狸耳朵隨著咀嚼輕輕顫動。
    “還老是動不動就回房睡覺，昨天下午居然還趴在床上睡了一下午。”
    塗山雅雅猛地回過神，眼神裏還帶著幾分朦朧，臉頰“唰”地泛起淺淺的紅暈。
    她慌忙別過臉，假裝去看遠處追逐嬉戲的小狐妖，指尖輕輕地絞著裙擺。
    “沒、沒有啊，我就是……就是最近修煉有點累了。”
    話雖這麽說，心裏卻在懊惱得直跺腳。
    自從那天夢見牧清寒後，她滿腦子都是夢裏他牽自己手的溫熱、靠近時的淡淡墨香，還有最後那沒完成的、讓她心跳加速的靠近。
    這兩天她故意頻繁去睡覺，就是想把那個夢續上。
    可每次閉上眼，要麽是一片空白，要麽就是夢見些亂七八糟的瑣事，壓根見不到牧清寒的影子，反倒弄得自己精神恍惚，連修煉都分神。
    “修煉累了就多歇歇，別硬撐。”
    塗山紅紅揉了揉她的頭頂，語氣溫柔，“要是遇到瓶頸，姐姐陪你一起琢磨。”
    “嗯……知道了姐姐。”
    雅雅含糊應著，偷偷瞄了眼容容，見她正低頭專心舔著手指上的麵包渣，才鬆了口氣。
    可一想到夢裏的畫麵，剛退下去的紅暈又悄悄爬上了臉頰，連耳朵尖都熱了起來。
    偷偷瞄著塗山雅雅泛紅的臉龐，塗山紅紅和塗山容容對視一眼。
    難道？
    嗯，應該就是你想的那樣。
    那怎麽辦？雅雅總不能一直這樣吧。要不試試把那牧清寒抓過來？
    我去姐姐，你也太敢想了吧，那小子現在可是人族第一天才，你要是抓他第二天道盟就要和我們塗山宣戰了。
    而且那小子本身也挺強的。
    可是我想幫雅雅啊，她現在都不像她了。
    別慌，咱可是紅線仙，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看我偷偷操作一下。
    哦？怎麽操作？
    塗山雅雅看著姐姐和容容瘋狂交流的眼神，嘴角微微抽搐。
    她捏著裙擺的手瞬間攥得更緊，連帶著布料都被揪出幾道深深的褶皺。
    臉頰的紅暈順著耳尖一路蔓延到脖頸。
    “哎呦，姐姐，容容，你們別亂想了！”
    她急得跺了跺腳，“真的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啊！我就是……就是最近沒睡好而已！”
    “嗯？我說話了嗎？”
    塗山紅紅挑了挑眉，無辜地攤了攤手。
    “姐姐，我剛剛在思考中午吃什麽呢。”
    塗山容容咬了口手裏的麵包，慢悠悠地開口，狐狸耳朵輕輕晃了晃。
    “冰糖燉雪梨？還是紅豆糯米粥？你在說什麽呀？”
    塗山雅雅看著姐妹倆一唱一和的模樣，張了張嘴，卻半天說不出反駁的話，隻能窘迫地站在原地，臉頰紅得能滴出血來。
    塗山雅雅被容容一句話堵得啞口無言，臉頰紅得像熟透的山楂，慌亂間眼神四處亂瞟，支支吾吾半天，才憋出一句。
    “我…我在說…在說…今天天氣還不錯！你看這太陽，多、多暖和。”
    說著還抬手指向天空，可目光根本沒落在太陽上。
    “嗯，確實不錯。”
    塗山容容慢悠悠地咬了口桂花糕，眼睛彎成狡黠的月牙，語氣輕飄飄的。
    桀桀桀…
    “我還以為雅雅姐你是被拆穿心思，惱羞成怒了呢。”
    她故意頓了頓，看著雅雅瞬間繃緊的身子，又補了一句，“我還以為，你是在想念心上人，才魂不守舍的呢。”
    “我才沒有！”塗山雅雅猛地拔高聲音，“啪”地一拍石桌，震得桌上的茶杯都輕輕晃了晃。
    她梗著脖子，耳朵卻不聽話地耷拉下來，“我…我才沒有心上人！容容你別胡說八道！”
    “嗯嗯，我知道，我知道。”
    塗山容容笑眯眯地應著，“我隻是以為，以為，隻是隨口猜猜而已。”
    她說著，還衝一旁的紅紅遞了個眼神，姐妹倆心照不宣地交換了個笑意。
    桀桀桀…
    塗山雅雅看著兩人的小動作，氣得臉頰更燙，卻又找不到反駁的話，隻能抓起桌上的酸梅湯猛灌一口。
    冰涼的甜意順著喉嚨滑下去，卻壓不住心頭那股亂糟糟的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