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紅姐，借一步說句話。”
    塗山容容伸手，輕輕拉住還在對著雅雅微笑的塗山紅紅。
    旁邊的塗山雅雅剛要開口問“怎麽了”，目光掠過容容身後的瞬間，瞳孔驟縮。
    原本微微耷拉著的狐耳“唰”地一下高高豎起，連帶著嘴巴都微微張開。
    塗山容容先是向塗山紅紅遞了個意味深長的眼神，隨即下巴輕輕一抬，指向了城牆大門的方向。
    塗山紅紅順著她的示意轉頭，看清那道立在門前的白影時，眼睛瞬間瞪得溜圓。
    這長相…這是…牧清寒？！
    他怎麽會突然來塗山？
    “紅紅姐，你忘了？當年咱們那份人情一直沒還。”
    塗山容容湊近了些，聲音壓得很低，目光落在牧清寒背上的人身上，“看這架勢，八成是遇到難處，來求助咱們了。”
    “哦哦哦，那我現在……直接讓他進來？”
    塗山紅紅反應過來，連忙開口。
    “進來是肯定要讓他進來的，但不能直接把事給解決了。”
    塗山容容指尖輕點掌心，眼神裏透著幾分狡黠。
    “要是咱們立刻幫他解決了麻煩，他和塗山的牽絆就斷了，到時候，他和雅雅姐可就真沒機會拉近關係了。”
    “你看看雅雅姐的眼神，都快拉絲了。”
    “那怎麽辦？”
    塗山紅紅順著容容的目光看向一旁的塗山雅雅，隻見她雙手緊緊攥在胸口，臉頰泛著淡淡的紅暈。
    那雙眸子此刻像被磁石吸住般，一眨不眨地黏在城門前的少年身上，連呼吸都輕了幾分。
    “你先過去，跟他隨便搭搭話，拖上一會兒。”
    塗山容容略一思索，很快有了主意。
    “我去找翠姐姐，跟她先串通好。”
    塗山雅雅看著那冷清的少年，胸腔裏的心跳像擂鼓般“咚咚”作響，震得她耳膜都在發燙。
    他怎麽會來塗山？
    是來找我的嗎？
    還是有別的事？
    幾年沒見，他好像長開了些，眉眼更清俊了，連站姿都比以前挺拔了……
    我現在過去跟他說話，會不會太冒失？
    要是他不記得我了怎麽辦？
    無數個念頭在腦海裏打轉，讓她連指尖都泛起了熱意。
    他背上有人呢，是來求助的嗎？
    是…當年的那個人情…
    牧清寒抬眸望去，城牆之上三道倩影臨風而立。
    三色衣袂在風裏輕輕翻飛，目光掃過的瞬間，那抹藍色身影卻牢牢吸住了他的視線。
    是那個很蠢的狐狸精。
    他微微凝眸，自己都沒發覺自己竟失了神。
    她似乎真的長大了，以前和那紅衣狐妖相比矮了不少，現在居然和她差不多了。
    烏黑的長發鬆鬆挽著，垂落的發梢隨風吹拂。
    眉眼間褪去了往日的嬌憨，多了幾分少女的靈動。
    側臉的輪廓都變得愈發精致，好看得讓人心頭微動。
    向來對周遭少女目光都不會多停留半分的牧清寒，這一次竟看呆了。
    明明身旁的塗山紅紅明豔大氣，塗山容容嬌俏聰慧，皆是難得的美人。
    可他眼裏偏偏隻容得下那抹藍色身影，隻覺得雅雅的容顏，要遠遠勝過旁人。
    不過幾秒，他猛地回過神，眉頭微微蹙起。
    嘖，自己到底…怎麽了？
    城牆之上，塗山容容將這一切盡收眼底，狐狸眼彎起，嘴角悄悄勾起一抹笑意。
    看來也不是毫無感情的家夥呢。
    她轉頭看向還在琢磨如何開口拖延時間的塗山紅紅，輕聲說道：“我先走了，姐姐隻需在此拖延他片刻即可，剩下的事交給我。”
    “啊？哦哦哦……”
    塗山紅紅還沒從思考中完全回神，下意識地點了點頭，等反應過來時，容容的身影已消失在城牆轉角。
    城牆之上，塗山雅雅望著下方駐足的身影，眼眸忽然微微發亮，耳尖也悄悄泛起薄紅。
    剛剛那一瞬間，牧清寒的目光，分明是落在自己身上的吧？
    他是不是……也覺得自己和以前不一樣了？
    她指尖輕輕收緊，心跳又快了幾分。
    下方的牧清寒很快收回思緒，指尖輕抵東方孤月的後心，再次往他體內傳輸了一絲溫和的法力，穩住老家主的氣息。
    他沒忘記此行的核心目的，隨即抬眼看向城牆上的塗山紅紅，語氣恭敬卻不失沉穩。
    “牧家牧清寒，見過塗山之主。我今日來此，是懇請閣下能請醫聖翠玉靈出手，幫助我東方老家主擺脫病痛，恢複健康。”
    話音落下，他雙手抱拳，深深彎腰行禮，姿態放得極低。
    關於當年塗山欠下的“人情”，他一字未提。
    比起拿恩情施壓，他更清楚，以謙遜的態度請求，反而更能讓塗山接受。
    城牆上的塗山紅紅眉頭微微一挑，眼底掠過一絲訝異，隨即化為淡淡的笑意。
    這小子倒是比她想象中更內斂，說話做事不張揚，聽著倒讓人舒坦。
    她身形一動，妖力裹挾著風，瞬間便出現在牧清寒麵前。
    強大的妖皇威壓毫無保留地散開，讓周圍的空氣都仿佛凝固了幾分。
    牧清寒下意識地握住劍柄，長劍“嗡”地出鞘半寸，冷冽的劍光閃過。
    可看清來人是塗山紅紅後，他又迅速收住動作，緩緩將劍歸鞘。
    他清楚塗山紅紅並無惡意，雖需防備，但…無需表露出來。
    他手心悄悄凝聚法力，抬手間便可使出第一劍——驚鴻。
    雖然可能殺傷力不夠，但是一瞬間爆發的速度是極快的，足夠他拉開距離進行下一步動作了。
    塗山紅紅與他相隔數米，饒有興致地上下打量著他，目光落在他收劍的動作上時，嘴角忽然微微上揚。
    這小子，反應夠快，心性也穩。
    明知她實力強橫，卻既不怯場，也不貿然動手，倒真是不錯呢。
    但塗山紅紅心裏清楚，“人族第一天才”的名號，從不是靠這些便可堆砌的。
    她倒想親自試試，這牧清寒是否真如外界所說那般天賦卓絕，是否真的已踏入半步妖皇之境，擁有與之匹配的實力。
    她勾了勾唇角，“我可以幫你請翠玉靈出手，不過，你得先接我一拳。”
    此話一出，牧清寒周身的氣息驟然變冷，原本收斂的劍氣瞬間爆發，裹挾著淩厲的殺氣在他周身盤旋。
    “什麽叫…接你一拳？塗山之主，你不是答應我，要幫忙嗎？”
    塗山紅紅心中微微一驚：這小子，竟沉澱了如此厚重的殺氣，看來這些年不僅修為精進，實戰經曆也定然不少。
    牧清寒有些疑惑，塗山紅紅沒道理對自己出手。
    若他是她，他隻會想辦法讓這交易變成不對等交易。
    想辦法讓他反過來再欠塗山一個人情。
    而不是和他交惡。
    和現在的他交惡，是很愚蠢的行為。
    不容他多想，塗山紅紅已然出拳。
    拳頭帶著破空之聲，直逼牧清寒麵門。
    牧清寒眼神一凝，手心法力驟然爆發。
    “驚鴻！”
    劍光閃爍間，牧清寒化作一道虹光，手持利劍與那拳頭狠狠碰撞在一起。
    “嘭”的一聲悶響，氣浪向四周擴散。
    塗山紅紅竟被這股力道震得後退了半步，眼底的訝異更甚。
    “閣下這是……何意？”
    牧清寒的聲音冷了幾分，周身氣息不再隱藏，磅礴的法力彌漫開來，與塗山紅紅的妖力在空氣中分庭抗禮，形成一道無形的屏障。
    這法力波動……竟已無限接近妖皇境了！
    塗山紅紅心中暗驚。
    幾年前在塗山初見時，這小子還隻是個連她一招都接不住的少年。
    如今竟已能正麵與她抗衡，這般成長速度，簡直匪夷所思。
    雖然…若是全力出手他應該仍舊不是她的對手，但他現在也才十六歲啊！
    比她預想中還要強上幾分，不愧是人族第一天才，這斷層式的實力提升，她這輩子還是頭一次見。
    塗山紅紅暗自點頭：這般心性與戰力，勉強……能配得上自家妹妹了。
    城牆之上，塗山雅雅看得心都揪了起來，雙手緊緊攥著裙擺，滿臉擔心。
    她好幾次想開口阻止，生怕兩人交手時有人受傷，可姐姐下去前特意叮囑過她，讓她先不要插手，自己絕不會傷害牧清寒。
    她雖猜不透姐姐到底想做什麽，但從小到大，她從未懷疑過姐姐的話。
    所以即便心裏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也還是強忍著沒出聲，隻是目光緊緊鎖著下方的兩人，連呼吸都放輕了幾分。
    塗山紅紅收了拳，語氣裏多了幾分真切的讚許。
    “抱歉了牧公子，我隻是想親自看看，你如今的實力究竟到了何種層次。”
    “畢竟‘人族第一天才’的名聲早已傳遍人妖兩界，我實在好奇。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她頓了頓，看著眼前神色依舊沉穩的少年，由衷讚歎。
    “公子的戰力之高，足以位列我所見的人族最強戰力之一，當真是讓我刮目相看。”
    “所以…塗山之主，您到底…能不能幫我救人呢？”
    完了，好像給這小子搞不開心了，容容！快來啊！我要把事情搞黃了！
    “咳咳，那個…”
    “嗨嗨嗨！紅紅我來啦！呦嗬，這就是雅雅那丫頭的心上人？長的挺好看啊。”
    WC！？
    翠玉靈你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