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刃裂天的餘威尚未散盡，漫天金輝仍在塗山的林間流轉。
    牧清寒懸立於半空，心中積壓多日的滯澀感盡數消散，隻剩一片通透暢然。
    他剛想收勢落地，卻忽然察覺到異樣。
    周遭的風、林間的葉、甚至空氣中浮動的微光，都在向他體內湧來。
    它們化作一股股溫和卻磅礴的力量，與他自身的法力交融在一起，運轉間竟比往日順暢了數倍。
    “這就是……天地之力嗎？”
    牧清寒微微蹙眉，抬手握住一縷迎麵而來的風。
    指尖傳來的觸感清晰無比，那股力量不屬於他，更像是天地間本就存在的饋贈。
    可他心中的疑惑卻愈發濃烈。
    為何在塗山，他竟能如此輕易地調動這股力量？
    自己的天地之力，是…源於何處？
    塗山紅紅也微微一愣，她抬手匯聚妖力，紅色的妖力在掌心凝聚，周身的天地之力也隨之湧動，與牧清寒周身的力量互不幹擾，運轉如常。
    這一幕塗山容容直接愣住了——尋常情況下，同一個地方的天地之力的調動，極少出現兩人同時調用、且互不影響的景象。
    那牧清寒調動的天地之力，是什麽？
    塗山容容目光滿是探究，她看向紅紅姐。
    而塗山紅紅隻是搖了搖頭，她能感知到那股力量的純粹，卻辨不出其源頭，仿佛是憑空出現在牧清寒身邊一般。
    從未見過，聞所未聞。
    牧清寒低頭看了看掌心，雖滿心疑惑，卻也沒有過多糾結。
    他向來不是拘泥於細枝末節之人，眼下身體已恢複，歸家與處理道盟事務的念頭愈發迫切。
    身形一晃，他已瞬身落在庭院中，衣袂輕擺間，周身的金光也隨之收斂。
    還未站穩，一道藍色的身影便笑著撲了過來。
    塗山雅雅張開雙臂，幾乎是撞進他懷裏，仰頭看著他，眼眸亮晶晶的，滿是崇拜。
    “牧冰塊！你太厲害了！剛才那劍居然把天劈開了！”
    “你什麽時候變成妖皇了？都和姐姐一樣厲害了！”
    牧清寒被她撞得微微後傾，隨即失笑，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指尖觸到柔軟的發絲。
    “圈外時候便是了，隻是之前重傷，沒能完全掌控。”
    他頓了頓，語氣漸漸認真起來，“如今既已恢複，那我便要回去了。家裏人還在擔心，道盟那邊也還有些事務等著處理。”
    “啊……這麽快嗎？”
    塗山雅雅臉上的笑容瞬間淡了下去，她鬆開手，微微垂下腦袋，聲音裏帶著幾分失落。
    “我還以為……你能多留幾天，多…陪陪我呢…”
    話語未落，狐耳便耷拉下來，模樣格外委屈。
    牧清寒看著塗山雅雅耷拉的狐耳和微微泛紅的眼眶，心中泛起一絲柔軟。
    他緩緩蹲下身，微微揚起頭，目光落在那張寫滿委屈的小臉上，唇角不自覺地揚起。
    塗山雅雅看著牧清寒的笑顏，微微一愣。
    他抬起手，本想像往常一樣揉一揉她的頭發，指尖卻在半空微微一頓。
    片刻後，他的手輕輕撫上雅雅的臉頰，指腹觸到她軟乎乎的肌膚，帶著恰到好處的力度輕輕揉了揉。
    那觸感細膩柔軟，讓他的動作也愈發輕柔。
    “我明日清晨再走。”
    牧清寒的聲音放得很低，“今天好好陪著你，把塗山有意思的地方都轉一轉，順便給你買些喜歡的禮物，好不好？”
    塗山雅雅怔怔地看著他。
    近在咫尺的笑顏清晰得能看清他眼底的柔光，掌心傳來的溫度透過臉頰傳遍全身，讓她的心跳驟然加速，像擂鼓般在耳邊作響。
    她暗自想著：牧冰塊對她越來越溫柔了，連觸碰都這般親昵，再也不是以前那個隻會冷冰冰叫她“狐狸精”的人了。
    前些日子，容容曾在她糾結於這份心思時，輕聲提點過。
    “若是兩情相悅，真心的付出終會有回應，念念不忘，必有回響。”
    那時她還半信半疑，總怕自己的心意隻是一廂情願。
    可此刻，牧清寒的笑容、他的承諾、他輕柔的觸碰，不正是最好的“回響”嗎？
    雅雅的眼底漸漸亮起光芒，失落被雀躍取代。
    她在心裏一遍遍地問自己：這是不是就證明，他們是兩情相悅？
    是不是證明，牧冰塊也和她一樣，喜歡著自己？
    她想，應該是的。
    畢竟，牧清寒此刻正微笑著凝視她，還親手撫摸她的臉頰。
    這種帶著珍視與溫柔的親昵舉動，在她的認知裏，從來都隻屬於愛人之間。
    想到這裏，她的臉頰微微發燙，卻忍不住微微湊近，更清晰地看著眼前的白衣少年，眼底盛滿了藏不住的歡喜。
    “嗯嗯！”
    ………………
    念念不忘，必有回響。
    若無回響，必有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