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作戰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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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斜照在斷箭銅牌上,映出一道細長的裂痕。龍吟風將它翻過來,指尖沿著邊緣滑過,確認夾層依舊牢固。他沒說話,隻是把銅牌放進懷中,動作沉穩得像壓下一口未吐的濁氣。
    諸葛雄坐在對麵,麵前攤著幾張紙頁。最上麵那張是押運官私錄的通關文書副本,字跡潦草卻清晰。他用指甲輕輕點了點“濟世堂分號”幾個字,又移向蓋章處——那一道逆弧刻痕,在燭火下微微反光。
    “不是原印。”他說,“戶部通牒章本無此紋,三年前查封案卷裏也能對上。”
    龍吟風點頭。“邊關密語冊殘頁我已核對過。黑羽信鴿飛行周期與路線吻合,返程必經雲州北境三道暗哨。可這幾日哨站文書均無異常上報,說明他們早被換上了自己人。”
    “所以信鴿不是終點,是中轉。”諸葛雄抬眼,“真正指揮中樞不在南嶺,而在更北的地方。”
    “對。”龍吟風從袖中取出一張簡圖,鋪在地上,“這是老鴉嶺到義莊之間的山道分布。昨夜我繞了兩圈,發現信鴿起飛後總先往東南飛一段,再折向西北。若按常理,直行最省力,它卻刻意繞路,顯然是為了避開某個區域。”
    “你在懷疑監視盲區?”
    “不。”龍吟風手指落在圖上一處空白,“它避的是有人駐守的地方。它知道哪裏有眼睛。”
    諸葛雄沉默片刻,忽然起身走到角落,從包袱裏抽出一卷泛黃的影本。他攤開,指著其中一行記錄:“三年前濟世堂查封當日,有一批藥材申報轉運至雲州北口稽查司備案,但後續並無簽收回執。當時以為是流程遺漏,現在看……可能是被人截了檔。”
    “那就說明,血魔教早在三年前就埋好了這條線。”龍吟風聲音低下去,“而‘赤蓮陣’,不會是臨時起意。”
    “曼陀羅配比超標三倍,輔以迷魂散主料,這種劑量不是用來治病。”諸葛雄合上影本,“是用來控人神誌,為大規模儀式做準備。”
    “你還記得藥堂登記簿上那個名字嗎?”龍吟風問,“陸沉。南嶺院弟子,申領用途寫的是驅寒理氣。”
    “一個普通弟子,不可能連續三次申領淬毒匕首。”諸葛雄冷笑,“兵器庫的冊子雖被改過,但朱砂印記得以保留。蝙蝠展翼,是死士營的標記。”
    “兩個身份重疊,隻有一個解釋——他在偽裝修行者身份,實則執行任務。”
    “那‘赤蓮陣’需要什麽?”諸葛雄盯著他,“活祭?血脈?還是某種特定時辰的聚合?”
    “不知道。”龍吟風搖頭,“但我敢肯定,它和霸王宮聚集各地弟子有關。這些人來自不同門派、不同地域,生辰八字、筋脈屬性皆不相同。若真要布陣,必須提前收集信息。”
    “所以藥堂那些迷魂散,不隻是為了控製囚犯。”諸葛雄眼神一凜,“是為了讓被俘之人開口,供出同門的命格或修煉根基。”
    林間風穿帳而入,吹得燭火晃了一下。兩人同時停頓,目光交匯。
    “我們之前查得太順。”龍吟風緩緩開口,“但他們沒想到我們會追反向路徑。”
    “那就別讓他們再猜到下一步。”諸葛雄站起身,從行囊中取出三枚竹符,“我已擬好行動方案。三路並進,互不牽連。”
    “你說。”
    “第一路,我去雲州北口稽查司檔案庫。那裏存有近三年所有通關名錄原件,隻要拿到手,就能順藤摸出整個運輸鏈條。”
    “你一個人去?”
    “隻有我能進。”諸葛雄冷聲道,“我是欽天監外派巡查使的身份備案在冊,持令可調閱邊務文書。你不行。”
    龍吟風沒反駁,隻問:“什麽時候動身?”
    “今夜子時。城門閉前最後一班巡更換防間隙,最容易混入。”
    “那你走北路,我走南路。”龍吟風指向地圖上的南嶺院,“地下囚室一直關著人。既然他們在收集江湖人士的情報,那就一定還沒殺。我要趁亂進去,把人帶出來。”
    “你確定能避開守衛?”
    “義莊那邊我會放個消息。”龍吟風嘴角微揚,“就說我要強攻據點,救出被困之人。他們會調主力回防,正好給我騰出路。”
    “第三路呢?”
    “老鴉嶺西側峽穀。”龍吟風指了指信鴿必經之路,“安排人伏擊往返信鴿,一隻不留。斷他們耳目。”
    諸葛雄思索片刻,點頭。“時間必須卡準。所有行動七日內完成,趕在月蝕之夜前破壞陣眼鋪設。”
    “七日夠了。”龍吟風收起地圖,“但我有個條件。”
    “說。”
    “聯絡方式換掉。不能再用口信或紙條。對方已經盯上我們,任何明麵傳遞都會暴露。”
    “你想用什麽?”
    “古琴譜暗碼。”龍吟風從懷中取出一枚薄玉片,“這是我早年得來的《破陣樂》殘譜,隻有我知道變調規則。每段音律對應一個方位、一句指令。你若接收到琴聲,按譜解義即可。”
    諸葛雄接過玉片,仔細看了一會兒,收入袖中。“好。從今往後,非必要不見麵,不通話,不動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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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麵傳來一聲極輕的鳥鳴。兩人立刻靜坐不動,直到確認是夜棲山雀歸巢。
    “還有一件事。”諸葛雄低聲開口,“昨夜你回來時,有沒有察覺什麽異樣?”
    龍吟風皺眉。“燈籠。城東巷口那幾盞,亮滅節奏不對。平時是兩下一停,昨夜卻是三下連閃,像是信號。”
    “有人在報你的行蹤。”
    “所以我不會去碼頭。”龍吟風站起身,“他們會看見一個穿黑袍的人出現在城東,背著箭匣,像要去聯絡舊部。但實際上——”
    “實際上你已經在南嶺。”諸葛雄接道,“雙線並行,真假交錯。”
    “對。替身隻能撐一天,我們必須在明日啟程。”
    諸葛雄從包袱底層取出兩套便服,灰布粗衣,毫無特征。“換了它,誰都認不出你是誰。”
    龍吟風接過衣服,放在膝上。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那片染墨的布角還貼在掌心,焦邊卷曲,隻剩“赤蓮”二字。
    “你覺得這陣法,到底想做什麽?”他忽然問。
    諸葛雄沒有立即回答。良久,才開口:“能讓血魔教動用正式令符的行動,從來不隻是殺人。”
    “我也這麽想。”龍吟風將布角收進銅牌夾層,“所以這一趟,不隻是救人,是斬根。”
    兩人不再多言。各自檢查隨身物品:諸葛雄清點藥粉與短刃,龍吟風擦拭匕首,又試了試弓弦鬆緊。
    子時將近。
    他們熄滅燭火,拆掉帳篷,將地麵痕跡抹平。臨行前,龍吟風最後看了一眼霸王宮方向。月光灑在宮牆上,一片寂靜,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
    他轉身邁步,走入山霧。
    諸葛雄走在另一條小徑上,腳步輕而穩。他右手插在袖中,握著那枚玉片,指腹反複摩挲著上麵的刻紋。
    城東碼頭,一道黑影背著箭匣立於岸邊。巡邏守衛遠遠望見,低聲議論:“那是誰?怎麽這個時辰還在?”
    黑影未答,隻抬頭看了看天色,似在等船。
    而此時,龍吟風已翻過東嶺,身影消失在密林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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