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靈根初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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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的陰影,冰冷、沉重、帶著金屬特有的腥鏽氣息,如同萬丈深淵裂開的巨口,當頭噬下!那口掙脫鐵鏈束縛的千斤青銅巨鍾,裹挾著碾碎一切的毀滅之勢,在晚風因極度驚駭而收縮的瞳孔中急速放大!
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又驟然壓縮!晚風的腦子裏一片空白,隻剩下最原始的、深入骨髓的恐懼!身體僵硬得如同冰雕,連尖叫都被死死扼在喉嚨深處!她甚至能看清鍾壁上斑駁的銅綠和繁複的古老銘文在眼前飛速旋轉、放大!
就在這千鈞一發、萬念俱灰的瞬間!
一股源自靈魂最深處、被死亡威脅徹底引爆的灼熱洪流,如同沉寂億萬年的火山,在她幹涸的丹田氣海轟然噴發!這股力量狂暴、精純、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鋒銳與勃勃生機,瞬間衝垮了所有滯澀的經脈壁壘,蠻橫地貫入四肢百骸!
嗡——!
晚風的識海深處,仿佛有什麽東西被硬生生劈開、點亮!一道無形無質、卻真實存在的“橋梁”,在她渺小的凡軀與這方天地間驟然貫通!
來不及思考!完全是瀕死邊緣的本能驅使!在那巨鍾陰影即將吞噬她的刹那,晚風的身體,被體內那股狂暴新生的力量猛地“推”了一把!
不是閃避!不是後退!而是迎著那砸落的巨鍾,帶著一種玉石俱焚般的決絕,將剛剛覺醒、尚無法完全掌控的、全部的力量,毫無保留地、狠狠地朝著頭頂上方——轟了出去!
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隻有一聲沉悶得令人心悸的、如同重錘擂擊蒙皮的“咚——!!!”
一股肉眼可見的、扭曲了空氣的淡金色氣浪,以晚風為中心,猛地向上炸開!氣浪並不宏大,卻凝練得如同實質的屏障,帶著一種初生牛犢不怕虎的蠻橫與銳利,悍然撞上了那當頭砸落的青銅巨鍾底部!
時間仿佛凝固了一瞬。
轟!!!
震耳欲聾的巨響這才如同遲來的雷霆,轟然爆開!整個鍾樓頂層如同被無形的巨手狠狠搖晃!碎石簌簌如雨落下!懸掛鍾樓殘破鐵鏈瘋狂抖動,發出刺耳的金屬摩擦聲!
那口下墜的千斤巨鍾,竟被這倉促爆發、凝練無比的金色氣浪硬生生頂得向上反彈了寸許!下落的勢頭出現了極其短暫的凝滯!
就是這寶貴的寸許凝滯!
一直如同磐石般守在樓梯口的阿金,動了!
它的反應快得超越了凡俗視覺的捕捉極限!龐大的身軀爆發出與體型完全不符的恐怖速度!暗金色的鱗甲在昏暗光線下拉出一道模糊的殘影!粗壯如殿柱的前肢猛地探出,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精準無比地、狠狠地拍擊在巨鍾側麵那厚實的鍾壁上!
鐺——!!!
又是一聲震耳欲聾、穿金裂石般的巨響!與晚風那沉悶的撞擊聲截然不同,阿金的拍擊充滿了純粹蠻荒力量的霸道與穿透!聲波如同實質的巨錘,狠狠砸在晚風的鼓膜上,讓她眼前一黑,耳中隻剩下尖銳的長鳴!
那口遭受雙重打擊的青銅巨鍾,下墜之勢徹底被改變!它如同一個被巨力抽飛的陀螺,帶著恐怖的呼嘯,擦著晚風的頭皮和塔樓內壁,斜斜地、旋轉著飛了出去!
轟隆隆——!!!
巨鍾狠狠砸在塔樓頂層邊緣的石砌女牆上!堅固的青石如同朽木般崩碎炸裂!碎石混合著銅鍾碎片如同暴雨般向著塔樓下方激射!巨鍾去勢不減,帶著摧枯拉朽的威勢,翻滾著、咆哮著,朝著下方混亂黑暗的青萍鎮直墜而下!
轟——!!!!
一聲遠比之前任何響動都要恐怖百倍的巨響,如同天崩地裂般從鎮子中心傳來!大地劇烈震顫!緊接著,是房屋傾塌的轟鳴、磚瓦碎裂的爆響、以及無數凡人被驚醒後爆發出的、更加淒厲驚恐的哭喊尖叫!整個青萍鎮如同被投入了沸水的蟻巢,徹底陷入了末日般的混亂與恐慌!
鍾樓頂層,死裏逃生的晚風渾身脫力,如同被抽去了骨頭般癱軟在地,背靠著冰冷的石壁劇烈喘息。小臉慘白如紙,冷汗浸透了破爛的衣衫,緊貼著皮膚帶來刺骨的冰涼。心髒狂跳得幾乎要從嗓子眼裏蹦出來,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剛剛被力量衝擊過的、隱隱作痛的髒腑。
她怔怔地看著自己那雙髒兮兮、布滿細小傷口的手。剛才……就是這雙手,爆發出了那股淡金色的、能短暫抗衡千斤巨鍾的力量?
靈根……這就是靈根的力量?
晚風的眼中,恐懼尚未完全褪去,卻已被一種更強烈的、難以置信的狂喜和好奇所取代!她下意識地嚐試去感受丹田氣海。那裏,一股微弱卻精純、帶著勃勃銳氣的暖流,如同新生的泉眼,正緩緩流淌,滋養著疲憊的身軀。雖然微弱,卻真實存在!與她曾經熟悉的、浩瀚如海的仙元力截然不同,卻讓她在這絕望的凡塵,第一次觸摸到了超凡脫俗的門檻!
“吼……”
一聲帶著關切和詢問意味的低沉咆哮,將晚風從恍惚中驚醒。
阿金龐大的頭顱湊了過來,那雙冰冷的金色豎瞳近距離地凝視著她,裏麵似乎帶著一絲……後怕?它巨大的鼻吻小心地嗅了嗅晚風身上的氣息,喉嚨裏發出安撫性的咕嚕聲,似乎在確認她是否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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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風抬起頭,對上那雙巨大的金瞳。劫後餘生的慶幸、新得力量的興奮、還有對眼前這頭巨獸的複雜情緒既有對烤雞被獨吞的怨念,又有對救命之恩的感激)交織在一起。她伸出依舊有些顫抖的手,輕輕碰了碰阿金冰涼堅硬的鼻梁。
“阿金……”她的聲音嘶啞幹澀,帶著劫後餘生的疲憊,“我們……好像闖大禍了……”
阿金似乎聽懂了“禍”字,巨大的頭顱微微歪了歪,喉嚨裏發出一串意義不明的咕嚕聲,金色的豎瞳裏竟然掠過一絲……無辜?仿佛在說:是鍾先動的手。
晚風被它這“甩鍋”的眼神噎了一下,正想說什麽,一陣更加猛烈、更加雜亂的喧囂聲浪,如同沸騰的潮水,從下方混亂的鎮子中心席卷而來!
“天殺的!鍾樓塌了!!”
“是那口鎮妖鍾!它掉下來了!砸塌了王老財家的藥鋪!”
“妖怪!是那騎妖怪的小賊幹的!!”
“抓住他們!碎屍萬段!!”
“快去請仙師!隻有仙師能降妖了!!”
“放火!燒了鍾樓!把那妖怪燒死在裏麵!”
無數火把的光點如同憤怒的螢火蟲,從四麵八方匯聚,朝著鍾樓方向洶湧而來!叫罵聲、哭喊聲、憤怒的咆哮聲匯聚成一股令人頭皮發麻的聲浪!其中夾雜著弓弦拉緊的咯吱聲和金屬碰撞的銳響!
火光映紅了半邊夜空,也映亮了鍾樓頂層晚風和阿金凝重的臉。
“糟了!” 晚風的心猛地一沉。捅了馬蜂窩了!下方群情激憤,被徹底激怒的凡人一旦失去理智,那股不顧一切的力量也足以讓他們陷入絕境!更別提那隱隱傳來的“請仙師”的呼喊!雖然這窮鄉僻壤未必真有厲害修士,但哪怕來個煉氣期的,以她和阿金現在的狀態,也絕對討不了好!
阿金顯然也感受到了下方洶湧的惡意和殺機。它喉嚨裏發出一聲低沉而充滿威脅的咆哮,龐大的身軀繃緊,覆蓋著暗金鱗甲的背脊微微弓起,如同蓄勢待發的獵豹,冰冷的金色豎瞳死死鎖定下方唯一的上樓通道,一股蠻荒凶戾的氣息再次彌漫開來,做好了隨時血戰的準備。
晚風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跑!必須立刻跑!趁著下方的人還沒完全合圍,趁著可能存在的“仙師”還未趕到!
她目光飛快掃過狼藉的塔樓頂層。四麵是鏤空的石窗,夜風呼嘯灌入。下方是混亂的街道和洶湧逼近的火把人群。跳下去?以她剛覺醒的這點微末力量和這具凡軀,無異於自殺!阿金或許能承受,但目標太大,立刻會成為眾矢之的!
她的目光猛地定格在塔樓背麵的方向——那邊相對安靜,火把也少得多,隻有一片低矮破舊的屋舍,再遠處,是黑黢黢的山巒輪廓。
“阿金!這邊!” 晚風當機立斷,掙紮著爬起來,指向背麵的石窗,“撞出去!跳!”
阿金沒有絲毫猶豫,巨大的頭顱轉向晚風所指的方向,金色的豎瞳鎖定了那扇堅固的石窗。它低吼一聲,四肢肌肉瞬間賁張,龐大的身軀如同壓縮到極致的彈簧,猛地向前一衝!
轟——!!!
碎石激射!煙塵彌漫!
堅固的青石窗框連同周圍的牆體,在阿金蠻橫的撞擊下如同豆腐般碎裂!一個巨大的豁口出現在塔樓背麵!凜冽的夜風瞬間倒灌而入!
晚風在阿金啟動的瞬間,已手腳並用地再次爬上了它寬闊的脊背,死死抓住鱗片邊緣。
“跳!”
一聲令下,阿金龐大的身影沒有絲毫停頓,馱著晚風,如同離弦的暗金箭矢,從那剛剛撞開的豁口中,朝著下方黑暗的屋舍群,猛地一躍而下!
呼呼的風聲在耳邊瘋狂嘶吼,失重感瞬間攫住了晚風的心髒!她死死閉著眼睛,將臉埋在阿金冰冷堅硬的鱗甲縫隙裏,身體因為恐懼而微微顫抖。
下墜!急速下墜!
就在即將砸落在一片低矮茅草屋頂的瞬間,阿金強健的四肢猛地伸展,覆蓋著鱗甲的腳掌精準地踏在茅屋傾斜的屋頂上!
哢嚓!嘩啦——!
腐朽的茅草和脆弱的椽子根本無法承受這恐怖的重量和衝擊力,瞬間崩塌!阿金龐大的身軀如同隕石般砸穿屋頂,帶著晚風一起,伴隨著漫天茅草碎屑和斷裂的木料,轟然墜入一片漆黑、散發著濃烈草藥混合著灰塵黴爛氣息的空間!
“噗通!” “稀裏嘩啦!”
晚風隻覺得身下一軟,似乎砸在了一堆幹草和布袋上,雖然震得渾身骨頭生疼,卻並未受到致命傷。阿金龐大的身軀則撞塌了一排木架,瓶瓶罐罐、曬幹的草藥、各種雜七雜八的東西如同雨點般砸落下來,發出叮鈴哐啷的亂響。
“咳咳咳……” 晚風被濃烈的灰塵和藥味嗆得連連咳嗽,掙紮著想爬起來。借著從屋頂巨大破洞漏下的黯淡星光,她勉強看清了周圍的環境——這裏似乎是一間藥鋪的後堂倉庫?四周堆滿了麻袋、藥櫃、晾曬草藥的架子,一片狼藉。
“嗷——!” 一聲淒厲變調的慘嚎從倉庫角落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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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風悚然一驚,循聲望去。隻見一個穿著綢緞中衣、頭發花白、身體肥胖的老頭,正癱坐在角落裏一堆翻倒的藥材上,褲襠處濕了一片,臉上毫無血色,眼珠子瞪得溜圓,如同見了鬼一般,死死盯著從房頂砸下來的阿金和晚風,喉嚨裏發出嗬嗬的抽氣聲,顯然驚嚇過度,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是藥鋪掌櫃!被從天而降的“災星”嚇破了膽!
阿金晃了晃巨大的頭顱,甩掉身上的茅草碎屑,冰冷的金色豎瞳掃了那嚇癱的老頭一眼,喉嚨裏發出一聲低沉的、帶著警告意味的咕嚕,那老頭立刻兩眼一翻,直接暈死過去。
暫時沒有威脅。晚風鬆了口氣,掙紮著從一堆幹草裏爬出來。渾身骨頭像是散了架,新覺醒的靈力在剛才的爆發和墜落衝擊下消耗殆盡,丹田再次傳來空乏的刺痛。更糟糕的是,腹中那火燒火燎的饑餓感,如同附骨之蛆,再次凶猛地卷土重來!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強烈!胃袋瘋狂地抽搐著,發出雷鳴般的咆哮,眼前陣陣發黑,連呼吸都帶著一種虛脫的灼熱感。
“餓……阿金……我好餓……” 晚風的聲音虛弱得如同呻吟,她扶著旁邊一個翻倒的藥櫃,勉強站穩,目光如同餓狼般掃視著狼藉的倉庫,尋找一切可以果腹的東西。
阿金巨大的頭顱也轉向倉庫,金色的豎瞳在黑暗中掃視,喉嚨裏同樣發出饑餓的咕嚕聲。
幹草?不能吃。藥材?大多數苦澀難聞,而且誰知道有沒有毒。麻袋裏似乎是某種穀物,但都是生的……
晚風的目光猛地定格在倉庫角落,一個被阿金撞塌的木架下壓著的一個小木箱上。箱子摔裂了一角,露出裏麵幾個用油紙包得嚴嚴實實、散發著淡淡清甜藥香的東西。
丹藥?!
晚風的眼睛瞬間亮了!雖然這藥香極其微弱駁雜,遠不如仙界的靈丹,但其中蘊含的那一絲絲微弱的靈氣,對她此刻空乏的丹田和饑餓的身體來說,無異於沙漠甘泉!
她踉蹌著撲過去,不顧一切地扒開壓著的雜物,從碎裂的箱子裏抓起一個油紙包,粗暴地撕開!
裏麵是幾粒龍眼大小、色澤暗紅、表麵有些粗糙的丹丸。藥香更濃了一些,帶著一種類似甘草的甜味和泥土的腥氣。
管不了那麽多了!晚風抓起一粒,看也不看,直接塞進了嘴裏!
丹藥入口微苦,隨即化作一股溫熱的暖流滑入喉嚨。這股暖流並不精純,夾雜著不少雜質,如同渾濁的溪水,但其中蘊含的那一絲絲微弱靈氣,卻如同久旱逢甘霖,瞬間被晚風幹涸的丹田氣海貪婪地吸收!那被過度壓榨的經脈傳來陣陣刺痛,卻也帶來一種難以言喻的舒暢感!
不夠!遠遠不夠!
腹中的饑餓感非但沒有緩解,反而因為這微弱靈氣的刺激,如同被潑了油的烈火,燃燒得更加凶猛!晚風眼中閃過一絲瘋狂的紅光,她毫不猶豫地將剩下的幾粒丹藥一股腦全倒進了嘴裏,如同嚼豆子般囫圇吞下!
“唔……” 更多的暖流湧入,丹田的刺痛感加劇,但那股饑餓的灼燒感似乎被稍稍壓製了一瞬。晚風貪婪地舔了舔嘴唇,目光再次投向那碎裂的木箱。
就在這時,一股難以形容的、更加猛烈的灼熱感,如同決堤的洪水,猛地從她吞下的丹藥中爆發出來!這股熱流不再是溫和的暖意,而是變得狂暴、灼燙!仿佛有無數根燒紅的鋼針,在她脆弱的經脈中橫衝直撞!狂暴的藥力混合著雜質,如同脫韁的野馬,在她體內瘋狂肆虐!
“啊——!” 晚風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身體猛地蜷縮起來,小臉瞬間漲得通紅,額頭上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如同溪流般湧出,瞬間浸透了破爛的衣衫!她感覺自己的五髒六腑都像是在被烈火焚燒,經脈如同被撕裂般劇痛!
是藥力過猛!更是丹藥雜質太多!這凡間的劣質丹藥,根本不是她這剛剛覺醒靈根、經脈脆弱不堪的身體所能承受的!如同在布滿裂紋的河道裏強行灌注洶湧的濁流!
“吼!” 阿金立刻察覺到了晚風的異常。它龐大的頭顱湊近,金色的豎瞳裏充滿了焦急。它伸出巨大的鼻吻,小心地觸碰晚風滾燙的身體,喉嚨裏發出急促而低沉的咆哮,似乎在詢問,又似乎在警告那丹藥的危險。
晚風痛苦地蜷縮在地上,身體因為劇痛而劇烈顫抖。意識在灼熱的痛楚和冰冷的眩暈間反複拉扯。她感覺自己快要被這股狂暴的力量撐爆了!
就在這危急關頭,她體內那道剛剛覺醒、本已黯淡的靈根,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危機和那股狂暴外力的衝擊,猛地再次亮起!一股微弱卻異常精純、帶著勃勃生機與鋒銳氣息的淡金色氣流,從丹田深處頑強地升騰而起!
這股新生的靈力,如同一位初生的君王,帶著不容侵犯的威嚴,主動迎向了那在體內肆虐的狂暴藥力!
沒有激烈的碰撞,沒有驚天動地的對抗。那淡金色的靈力所過之處,狂暴灼熱的藥力如同冰雪遇驕陽,竟被迅速地梳理、安撫、甚至……強行吸納、轉化!那淡金色的氣流如同擁有靈性的熔爐,將那些狂暴的能量和駁雜的雜質,硬生生地熔煉、提純,化為更精純、更馴服的力量,融入自身,反哺著幹涸的丹田和受損的經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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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風隻覺得體內那焚身般的劇痛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通透與舒暢!撕裂的經脈被滋養修複,空乏的丹田如同久旱的池塘注入了清泉,充盈起一股前所未有的、雖然微弱卻精純凝練的力量!
洗髓?!這劣質丹藥的狂暴衝擊,配合她剛剛覺醒、品階似乎極高的靈根自帶的煉化之力,竟然陰差陽錯地,完成了一次極其粗淺卻效果顯著的洗髓伐毛!
晚風猛地睜開眼!那雙原本因饑餓和虛弱而黯淡的眼眸,此刻竟亮得驚人,如同洗去了塵埃的星辰,在昏暗的倉庫裏熠熠生輝!她清晰地感覺到,身體變得前所未有的輕盈通透,五感敏銳了數倍!空氣中漂浮的塵埃軌跡、遠處街道上更加清晰的喧囂叫罵、甚至隔壁院落裏老鼠窸窣的動靜,都清晰地傳入耳中!皮膚表麵滲出薄薄一層灰黑油膩、散發著腥臭的汙垢——那是被強行排出的雜質!
力量!雖然依舊微弱,卻精純凝練,如臂使指!她心念微動,一絲淡金色的氣流便聽話地縈繞在指尖,帶著微弱的鋒銳之意。
“成了……” 晚風喃喃自語,聲音帶著劫後餘生的沙啞和難以抑製的狂喜!她掙紮著想站起來,身體雖然依舊虛弱,卻充滿了新生的活力。
然而,就在她心神激蕩、沉浸在這意外收獲的喜悅中時,異變再生!
一股極其微弱、卻帶著明確探查意味的奇異波動,如同無形的蛛網,毫無征兆地從遠處掃過!這波動掠過崩塌的藥鋪倉庫,在晚風身上和阿金那龐大的身軀上,極其短暫地停頓了一瞬!
晚風和阿金同時警覺!晚風隻覺得一股寒意瞬間從尾椎骨竄上天靈蓋!那波動中蘊含的、屬於修士特有的靈力氣息,雖然淡薄,卻如同黑夜中的燈塔般清晰!
是修士!而且已經發現了他們!
“不好!快走!” 晚風臉色劇變,失聲叫道。
阿金顯然也感受到了威脅,喉嚨裏發出一聲低沉而急促的咆哮,巨大的頭顱猛地轉向倉庫另一側那扇緊閉的、通往藥鋪前堂的小門!
轟!
沒有半分猶豫!阿金龐大的身軀帶著無匹的蠻力,如同攻城錘般狠狠撞在那扇單薄的木門上!
木門連同門框瞬間化為齏粉!
晚風緊隨其後,一個箭步衝出!映入眼簾的是同樣一片狼藉的藥鋪前堂——櫃台翻倒,藥櫃傾覆,各種藥材撒了一地。而藥鋪臨街的大門,此刻正被外麵洶湧的人群用粗大的木樁死死頂住!憤怒的叫罵聲和砸門聲如同雷鳴般從門外傳來!
“砸開!燒死裏麵的妖怪和小賊!”
“仙師馬上就到!他們跑不了!”
“這邊!” 晚風目光如電,瞬間鎖定了藥鋪側麵一扇緊閉的、用於通風采氣的小窗!那窗戶位置較高,但以她現在的身手……
她深吸一口氣,丹田內那絲精純的淡金色靈力瞬間湧入雙腿!
蹬!蹬!蹬!
晚風的身影如同靈巧的猿猴,借著翻倒的櫃台和藥櫃作為踏板,幾個輕靈的縱躍,便攀上了高高的窗台!動作流暢迅捷,與之前的笨拙判若兩人!
“阿金!” 晚風回頭低喝,同時雙手用力,猛地推開那扇緊閉的木窗!
阿金龐大的身軀緊隨其後,強健的後肢猛地蹬地,巨大的身軀如同暗金色的閃電,朝著那狹窄的窗口一躍而出!在即將撞上窗框的瞬間,它龐大的身軀竟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角度微微扭曲、收縮,險之又險地擦著窗框邊緣,如同遊魚般滑了出去!
晚風緊隨其後,翻身躍出窗外!
外麵是一條狹窄、堆滿雜物、散發著餿水惡臭的後巷。巷子一頭被雜物堵死,另一頭通往更幽深黑暗的巷陌。
晚風剛一落地,就感覺一道冰冷的、帶著審視和一絲驚疑的目光,如同實質的探針,從遠處某個屋頂方向投射而來!那目光銳利如鷹,牢牢鎖定了剛剛躍窗而出的一人一獸!
晚風的心瞬間沉到了穀底!被鎖定了!那修士果然在附近!而且就在高處!
“走!” 晚風沒有絲毫猶豫,指向那幽深黑暗的巷子深處!她眼中閃過一絲狠色,指尖縈繞的那絲淡金色靈力猛地彈出,射向巷口堆放的一個裝滿爛菜葉的破籮筐!
籮筐被靈力擊中,猛地翻倒!散發著惡臭的腐爛菜葉如同綠色的瀑布,瞬間傾瀉而下,將狹窄的巷口堵了個嚴嚴實實!惡臭瞬間彌漫開來!
這招“臭氣屏障”雖然缺德,卻效果拔群!那屋頂上鎖定他們的目光似乎也因為這突如其來的惡臭幹擾而微微一滯。
就是這一滯的功夫!
晚風翻身再次躍上阿金的背脊,低喝一聲:“衝!”
阿金低吼回應,強健的四肢爆發出驚人的力量,馱著晚風,如同暗夜中的幽靈,朝著後巷最深的黑暗處發足狂奔!沉重的腳步聲迅速遠去,隻留下滿地狼藉和一巷子令人作嘔的惡臭。
藥鋪屋頂的陰影裏,一個身著灰色道袍、麵容清臒的中年道人緩緩顯出身形。他眉頭緊鎖,望著那被腐爛菜葉堵塞的巷口,又望向一人一獸消失的黑暗深處,眼神驚疑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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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生古怪的靈力氣息……初生如嬰,卻精純鋒銳得驚人……還有那頭蠻荒異種……” 道人撚著胡須,低聲自語,“青萍鎮這等凡俗之地,怎會引來如此……‘災星’?”
他袖袍一揮,一道無形的清風拂過,巷口那令人窒息的惡臭頓時消散了不少。但那一人一獸的氣息,卻已徹底消失在錯綜複雜的黑暗巷陌之中,如同水滴融入大海。
道人沉吟片刻,最終搖了搖頭,並未立刻追趕。他目光投向鎮中心那口墜落巨鍾造成的巨大廢墟和衝天火光,以及下方依舊混亂驚恐的人群,輕輕歎了口氣。
“罷了,先救人救火要緊。此等‘禍害’,自有其去處……這修真界的水,怕是又要被攪渾了。”
他身形一晃,如同青煙般飄下屋頂,朝著混亂的鎮中心掠去。
遠離青萍鎮喧囂的荒野深處,一座比之前更加破敗、幾乎完全坍塌、隻剩斷壁殘垣的小土地廟裏。
晚風蜷縮在阿金龐大身軀圈出的、相對避風的角落裏。身下墊著阿金不知從哪裏叼來的厚厚幹草,勉強隔絕了地麵的冰冷。篝火在殘破的牆壁缺口處劈啪燃燒著,跳動的火焰驅散了些許寒意,映照著晚風疲憊卻異常明亮的小臉。
她手裏緊緊攥著那個油膩膩的粗布錢袋——裏麵隻剩下幾個銅板和那兩塊硬邦邦的黑餅了。烤雞的慘劇和鍾樓的驚魂猶在眼前,但這錢袋,是她和阿金此刻唯一的“家當”。
腹中的饑餓如同永不熄滅的火焰,依舊在灼燒,但經過丹藥的狂暴洗禮和靈根初步覺醒後的洗髓,這種饑餓感似乎帶上了一絲奇異的“方向性”。不再僅僅是腸胃的空洞,更像是一種對天地間某種精純能量的本能渴望。她甚至能模糊地“感覺”到,空氣中遊離著極其稀薄、如同塵埃般的“光點”,她嚐試著去吸引它們,卻收效甚微。身體像一個剛剛開鑿、還未來得及引水的幹涸池塘,渴望被真正的“靈泉”填滿。
阿金巨大的頭顱枕在前爪上,趴伏在晚風身邊。它似乎也消耗巨大,暗金色的鱗甲在火光下顯得黯淡無光,幾處較大的傷口邊緣,幹涸發黑的血痂下,隱隱有暗紅色的血絲滲出。它金色的豎瞳半閉著,警惕的餘光卻始終留意著廟外的黑暗,喉嚨裏偶爾發出一聲疲憊的咕嚕。
晚風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阿金脖頸處一道較深的傷口邊緣。指尖傳來的冰冷粗糙觸感下,是微弱卻紊亂的生命氣息。她想起這頭巨獸在破廟裏同樣饑餓虛弱的樣子,想起它拍碎供台時的暴躁,也想起它馱著自己衝出重圍的勇猛,還有……那半塊餅子換來的、匪夷所思的“效忠”。
一種奇異的聯係感,在她心中悄然滋生。不再是單純的利用和恐懼,更像是一種……在絕境中互相依偎取暖的共生。
“喂,阿金,”晚風的聲音很輕,帶著劫後餘生的沙啞,“還疼嗎?”
阿金的眼皮微微動了動,金色的豎瞳睜開一條縫,看了她一眼,喉嚨裏發出一聲極低、帶著點委屈意味的咕嚕,仿佛在說:餓,也疼。
晚風默然。她低頭看了看手裏那兩塊硬邦邦的黑餅,又看了看阿金龐大的身軀。這點東西,塞牙縫都不夠。她猶豫了一下,最終將其中一塊黑餅掰成兩半,將稍大的那一半遞到阿金巨大的鼻吻前。
“喏,省著點吃。”她的語氣帶著點別扭的關心。
阿金的豎瞳瞬間亮了幾分,巨大的頭顱極其小心地湊近,布滿倒刺的舌頭一卷,便將那半塊黑餅卷入口中,幾乎沒有咀嚼便咽了下去,然後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唇,金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晚風手裏剩下的餅子,充滿了渴望。
晚風趕緊把剩下的餅子護在懷裏,瞪了它一眼:“想都別想!這是我的!” 她狠狠咬了一口自己那份冰冷堅硬的黑餅,粗糙的口感讓她皺緊了眉頭,但腹中的灼燒感似乎被稍稍壓製了那麽一絲絲。
她一邊艱難地咀嚼著,一邊借著篝火的光芒,攤開自己另一隻髒兮兮的小手。心念微動,一絲淡金色的、比發絲還要纖細的靈力,如同擁有生命的遊魚,緩緩從她的指尖滲出,在空氣中靈動地盤旋、跳躍。
這就是她的力量根源?她的靈根?
晚風閉上眼睛,嚐試著將心神沉入丹田氣海。那裏,一團微弱卻異常凝練的淡金色氣旋,正緩緩旋轉著,如同宇宙初生的星雲。氣旋中心,仿佛有一道無形的、連接天地的橋梁虛影,若隱若現。她能清晰地“內視”到體內幾條被初步打通的、纖細脆弱的經脈,如同幹涸的河床,正貪婪地吸收著那淡金色氣旋散發出的微弱能量。
她嚐試著引導指尖那絲靈力,讓它變得更加凝實,或者改變形狀。然而,那絲靈力如同剛出生的幼獸,雖然溫順地聽從她的心意遊動,卻顯得極其微弱且難以精細操控。她努力想讓它凝聚成一個小小的光點,靈力卻如同調皮的水珠般四散開來。想讓它加速旋轉,靈力卻懶洋洋地隻在指尖打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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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弱了……” 晚風睜開眼,有些泄氣地看著指尖那縷隨時可能消散的淡金氣流。這點力量,別說飛天遁地,連點個火苗都費勁。在仙界,她打個噴嚏的威力都比這大。
但,這卻是她在這凡塵立足、甚至……重返仙界的唯一希望!
晚風的眼中,重新燃起倔強而熾熱的光芒。弱又如何?起點低又如何?她晚風最不缺的就是折騰的勁頭和……惹禍的體質?既然老天或者某個王八蛋)讓她帶著通緝令和這頭洪荒神獸落到這鬼地方,那她就從這裏開始!把這修真界,攪他個天翻地覆!
“等著吧,” 她對著指尖那縷微弱的靈力,也像是對著自己發誓,聲音雖輕卻帶著斬釘截鐵的意味,“本宮主失去的,會一樣一樣拿回來!算計我的,會一個一個清算!至於你……”
她抬起頭,看向身邊趴伏著的、正眼巴巴瞅著她手裏剩下那點餅子的阿金,嘴角勾起一絲惡劣又帶著點溫暖的弧度。
“阿金,跟著本公主,以後……有肉吃!” 她豪氣幹雲地許諾,雖然現在連塊完整的餅子都拿不出來。
阿金似乎聽懂了“肉”字,金色的豎瞳瞬間爆發出駭人的亮光,喉嚨裏發出一串急促而充滿期待的咕嚕聲,巨大的尾巴也忍不住在地上輕輕掃了一下,帶起一片塵土。
晚風被它這饞樣逗得噗嗤一笑,連日來的恐懼、委屈和疲憊仿佛都消散了不少。她將最後一點點餅子碎屑小心地放進嘴裏,感受著那微不足道的飽腹感,背靠著阿金溫暖相對而言)而堅實的鱗甲,望著殘破廟宇外跳躍的篝火和深邃的星空。
青萍鎮的混亂與驚恐,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漣漪終會散去。但“騎獸小賊”、“災星”的傳說,卻已隨著那墜落的鎮妖鍾和彌漫的恐慌,悄然在這片修真界最邊緣的凡俗之地紮下了根。
夜還很長。篝火劈啪作響。
晚風蜷在幹草堆裏,意識漸漸模糊。在陷入沉睡的前一刻,她仿佛看到自己指尖那縷微弱的淡金靈力,在篝火的映照下,似乎比剛才……凝實了那麽一絲絲?
而趴伏在她身邊的阿金,那雙半閉的金色豎瞳深處,也悄然掠過一絲極其微弱、卻帶著古老威嚴的暗金流光。它脖頸處那道較深的傷口邊緣,一絲幾乎微不可察的淡金色氣息,正極其緩慢地縈繞著,傷口滲血的速度,似乎……減緩了那麽一丁點?
破廟外,荒野的風嗚咽著穿過斷壁殘垣。更深沉的黑暗裏,仿佛有無數雙眼睛,正被青萍鎮的騷動和這一人一獸身上散發出的、微弱卻異常的氣息所吸引,悄然睜開。
靈根初窺,禍世之途,方啟微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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