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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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遺物低語!於混沌中追尋薪火
    淡金色的道火光暈,如同一葉在灰色混沌海洋中航行的扁舟,穩定而堅定地前行。
    陳默不朽魂體凝實,步履從容,每一步踏在虛無的混沌之上,都仿佛踩在堅實的大地,蕩開一圈圈細微的能量漣漪。肩頭,玄黓的虛影已然凝實了許多,黑白分明的眸子警惕地掃視著四周,小手緊緊抓著陳默魂體的衣襟由魂力自然顯化)。
    離開神壇殘骸的庇護,真正踏入這片被稱為歸墟“垃圾場”的無盡混沌,陳默才更直觀地感受到此地的詭異與危險。
    目之所及,皆是翻滾不休的灰蒙。這灰色並非單一,其中混雜著無數破碎的光影、扭曲的線條、以及無法形容其顏色的詭異斑點。它們並非靜止,而是如同擁有生命般蠕動、碰撞、湮滅、又重生。無數混亂的意念交織在一起,形成永無休止的、足以讓尋常靈魂瞬間癲狂的瘋狂囈語。
    若非陳默魂體已鑄就不朽道基,道火更是蘊含“定義”與“守護”真意,光是這無孔不入的精神汙染,就足以讓他寸步難行。
    “哥哥,小心左邊!”玄黓突然低聲提醒。
    陳默心念一動,道火光暈微微偏轉。隻見左側一片混沌猛地扭曲,化作一張由無數痛苦麵孔拚接而成的巨口,無聲地噬咬而來,其上散發出的怨毒與絕望意念,濃烈如實質。
    “定義:此乃虛無幻象,散。”
    陳默目光平靜,甚至沒有出手,隻是意念引動道火,一股蘊含著“定義”權柄本源的波動如同水紋般擴散開去。
    那猙獰的巨口在接觸到波動的瞬間,如同被戳破的肥皂泡,劇烈扭曲了一下,隨即真的化作縷縷青煙,消散無形,連其中的混亂意念都被強行撫平、歸於混沌。
    這便是他魂體重鑄、道火穩固後的能力之一——言出法隨!當然,範圍極小,僅限於他道火光暈籠罩的這方寸之地,且目標不能太強。但在這危機四伏的混沌中,已堪稱神技,能省去無數麻煩。
    “玄黓,那個‘坐標’感應還清晰嗎?”陳默一邊謹慎前行,一邊問道。周圍的混沌並非均勻,有些區域相對平靜,有些則隱藏著巨大的危險,他必須時刻調整方向,避開那些能量極度狂暴或意念格外混亂的區域。
    “嗯,比之前清晰一點了。”玄黓閉目細細感應,小手指向斜前方,“在那個方向,感覺……像是一點冰冷的星光,很微弱,但很執著。”
    冰冷的星光?陳默心中微動。在這充滿混亂與負麵意念的歸墟廢墟中, “冰冷”和“執著”這兩種特質,本身就顯得格格不入。
    他們朝著玄黓指引的方向繼續前進。
    途中,他們見到了更多光怪陸離的景象。
    有巨大如山脈的、鏽跡斑斑的金屬殘骸,上麵殘留著某種極度發達的科技文明痕跡,但此刻已被混沌侵蝕,如同患了金屬腐爛病,不斷剝落、消融。
    有破碎的、依舊燃燒著永不熄滅的黑色火焰的星辰核心,那火焰充滿了毀滅與終結的氣息,連周圍的混沌都不敢輕易靠近。
    甚至有一次,他們遠遠看到了一具龐大到難以想象的古老神魔屍身,靜靜地漂浮在混沌中,其胸膛被洞穿,傷口處殘留的法則力量,至今仍在撕裂著周圍的虛空,形成一片永恒的危險地帶。陳默能感受到那屍身中殘留的一絲不甘與憤怒,那是一位強大存在在紀元終結時的最後抗爭。
    這些都是被歸墟吞噬的、過往紀元的遺物,是文明薪火熄滅後留下的灰燼。
    每一片殘骸,都訴說著一段輝煌的過往與絕望的終結。陳默沉默地看著這一切,心中那份承接自神壇殘骸的“傳承”使命感,愈發沉重。
    不知前行了多久,穿越了一片由無數破碎樂器殘骸組成的、依舊回蕩著哀婉樂音的詭異區域後,玄黓突然激動地指著前方。
    “哥哥!就在那裏!很近了!”
    陳默凝神望去。
    隻見前方灰蒙的混沌中,隱約出現了一點……銀色的光芒!
    那光芒極其微弱,如同在濃霧中眺望遠方的一盞孤燈,仿佛隨時都會被混沌吞沒。但它卻異常穩定,散發著一種純粹的、冰冷的、帶著某種極致理性與秩序的氣息。
    這與他們之前遇到的所有充滿混亂、負麵情緒遺物的感覺,截然不同!
    陳默精神一振,加快速度,謹慎地靠了過去。
    隨著距離拉近,那點銀光逐漸清晰。
    那並非什麽巨大的殘骸,而是一個……僅有人頭大小的、多麵體的銀色金屬造物。
    它靜靜地懸浮在混沌中,表麵光滑如鏡,折射著周圍灰暗的光線,構成了那點銀光的來源。它的形狀極其規整,每一個切麵都完美無瑕,仿佛經過最精密的計算。一股冰冷、純粹、不帶任何感情波動的意念,從它身上散發出來,頑強地抵抗著周圍混沌的侵蝕。
    “這是……什麽東西?”玄黓好奇地打量著這個銀色多麵體,她從上麵感受不到任何生命或靈魂的氣息,隻有一種極致的、冰冷的“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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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默目光凝重,他繞著這個銀色多麵體緩緩飛行,仔細觀察。
    他從這上麵,感受到了一種與神壇殘骸截然不同的“文明氣息”。神壇殘骸充滿了悲壯、神聖、意誌的力量,而這個銀色多麵體,則代表著絕對的理性、邏輯與……計算。
    他嚐試著,將一絲蘊含著友好與探究的意念,傳遞過去。
    沒有回應。
    那多麵體依舊冰冷地懸浮著,沒有任何變化。
    陳默沉吟片刻,伸出由魂力凝聚的手指,小心翼翼地,觸碰向那銀色的光滑表麵。
    就在他指尖即將觸及的刹那——
    “嗡!”
    銀色多麵體猛地亮起!其光滑的表麵瞬間浮現出無數細密如蟻、流動不息的奇異符文!這些符文並非他所知的任何文字或道紋,而更像是一種……基礎代碼?或者說,是某種超越了常規認知的數學與邏輯的具象化!
    一股龐大的、冰冷的、純粹由信息流構成的意念,如同決堤的洪水,猛地順著陳默的指尖,衝入了他的意識!
    “檢測到未知高維意識接觸……”
    “信息庫防火牆激活……分析接觸體意圖……”
    “意圖判定:非直接惡意,帶有探究性質……”
    “啟動基礎交互協議……”
    “傳遞文明烙印信息……”
    一連串冰冷、毫無情緒波動的聲音信息流)在陳默意識中響起。
    緊接著,不等陳默反應,一段龐大而有序的信息流,開始強行湧入他的意識!
    這一次,不再是神壇殘骸那種充滿情感與意誌的記憶碎片,而是……海量的、冰冷的、結構嚴謹的知識!
    關於宇宙常數的最新修正數據……
    關於維度折疊理論的十七種猜想與驗證……
    關於能量守恒定律在歸墟環境下的悖論與觀測記錄……
    關於某種名為“邏輯武器”的終極設想框架……
    關於一個名為“源星聯邦”的、發展到極致的科技文明,對其所處紀元最終時刻的……全景記錄與分析報告!
    陳默的魂體劇烈震動,淡金色的道火都為之搖曳!
    這信息太龐大了!太冰冷了!幾乎要將他的意識撐爆、凍結!
    他感覺自己仿佛被瞬間塞進了一個超級文明的中央數據庫,無數他無法理解卻又感覺蘊含著至高真理的知識,如同鋼鐵洪流般衝刷著他的認知!
    “哥哥!”玄黓驚呼,她能感受到陳默魂體的劇烈波動。
    “我……沒事!”陳默低吼一聲,強行穩住心神,道火瘋狂燃燒, “定義”權柄的本源之力被激發到極致,不再是抵抗,而是……疏導與篩選!
    他無法理解所有這些知識,但他可以憑借“定義”權柄,強行將這些信息流分門別類,暫時“封存”起來,隻提取其中目前對他有用的、或者他能理解的部分!
    他“看”到了那個名為“源星聯邦”的文明,其科技發達到了難以想象的程度,他們能夠隨意穿梭維度,創造生命,甚至試圖定義宇宙的底層規則。他們早已預見到了紀元的終結,歸墟的來臨。
    但與神壇文明選擇凝聚所有力量、悲壯守護不同,源星聯邦選擇了另一條路——絕對的理性分析與技術對抗!
    他們動用了聯邦所有的計算資源,試圖解析歸墟的本質,找到其運行規律的漏洞,甚至研發出能夠對抗乃至關閉歸墟的“邏輯武器”!
    這枚銀色的多麵體,就是源星聯邦文明最後的遺產——“文明烙印核心”,裏麵存儲著他們文明幾乎所有的知識精華,以及對歸墟的最終研究數據。它在聯邦毀滅的最後瞬間,被發射出來,希望有朝一日能被其他紀元的“後來者”發現,延續他們的研究與對抗。
    陳默的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神壇文明的守護與悲壯,源星聯邦的理性與抗爭……這是兩種截然不同,卻同樣可歌可泣的,對抗宿命的方式!
    而他,這個身負“定義”權柄的變數,恰好同時接觸到了這兩種文明的最終遺產!
    這是巧合?還是……某種必然?
    就在他消化著這驚人信息的同時,那銀色多麵體文明烙印核心)再次傳遞來一段清晰的信息流:
    “檢測到接觸體擁有‘信息定義’級權限傾向……”
    “符合‘薪火傳承’基礎協議……”
    “請求建立穩定信息鏈接……”
    “警告:檢測到高優先級清理指令靠近……坐標已暴露……建議立刻轉移……”
    高優先級清理指令?坐標暴露?
    陳默心中一凜,猛地從信息衝擊中回過神來!
    他瞬間明白,自己與這文明烙印核心的接觸,可能已經驚動了歸墟更深層的意誌!就像之前他動用定義權柄,驚醒了歸墟本體意誌一樣!
    “走!”
    他毫不猶豫,一把抓住那枚依舊在傳遞信息的銀色多麵體,將其收入由魂力構築的臨時空間類似於儲物袋,但由魂力模擬),同時周身道火光暈大盛,就要帶著玄黓遠遁!
    然而,還是晚了!
    “嗡——!!!”
    周圍的灰色混沌,驟然變得粘稠、凝固!一股遠比之前任何危險都要恐怖、冰冷、帶著絕對“抹除”意味的意誌,如同無形的巨網,瞬間籠罩了這片區域!
    這一次,來的不再是混亂的意念聚合體,也不是零散的歸墟侵蝕。
    陳默清晰地“看”到,在前方的混沌中,數道模糊的、由純粹寂滅法則構成的、人形的……陰影,緩緩凝聚,它們空洞的“目光”,齊刷刷地鎖定了他!
    歸墟的清理程序……被激活了!真正的獵殺者……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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