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悟源將小灰輕輕抱在懷裏，指尖掠過她前爪的傷口，血珠沾在掌心，燙得他心口發緊。
    雷電狼王蹲坐在側，濕潤的狼舌一遍又一遍舔著他手背的血漬，玄罡則用獨角輕輕蹭他後腰——這是荒獸表達安心的方式。
    “走。”他聲音發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山穀裏的血腥味還未散盡，夜風卷著焦土氣灌進鼻腔，他望著神殿方向那點燈火，腳步剛動，後頸的汗毛突然根根豎起。
    空氣裏有什麽東西變了。 原本清冽的山風裹來一縷腥甜，像是腐爛的蛇蛻混著鐵鏽味。
    小灰的耳朵陡然豎起，粉白的小鼻子動了動，突然在他懷裏掙紮起來。
    他剛鬆開手，小灰便竄上肩頭，狐尾掃過他耳畔，靈識如細針般紮進他識海——那是他們簽訂契約後養成的共享感知。
    密林深處，有東西在動。
    不是普通野獸的輕挪，而是龐然大物碾過腐葉的悶響，每一步都震得地麵微顫，像是有座小山在緩緩逼近。
    秦悟源的瞳孔縮成細線，左手按上腰間太初劍胚，右手虛撫過雷電狼王的脊背。
    “嗷——”
    震耳欲聾的嘶吼撕裂夜空！
    地麵“哢嚓”裂開蛛網般的紋路，數十丈長的青鱗巨蟒破地而出，鱗片上還沾著新鮮的泥土，蛇信子吞吐間濺落黏液，在月光下泛著幽藍毒光。
    正是半月前被秦悟源太初血脈震懾的青鱗蛇王！
    此刻它雙目赤紅如血，蛇吻大張時露出倒鉤狀的毒牙，腥風直撲眾人麵門：“上次你仗著血脈壓我！
    這次，我要生吞你的靈魄！“ 秦悟源被這股力道撞得連退三步，後背重重磕在玄罡堅硬的脊甲上。
    他抹了把嘴角的血，抬頭正撞見青鱗蛇王掃來的蛇尾——那尾端裹著尺許長的骨刃，在夜色裏劃出冷光。
    “小心！”他低喝一聲，玄罡的獨角已爆發出幽光，前蹄重重踏地。
    地麵瞬間隆起數道石牆，卻被蛇尾輕易掃碎。
    碎石飛濺間，雷電狼王的身影如利箭射出，狼爪上的電弧凝成雷矛，直刺蛇王七寸！
    但這一次，青鱗蛇王沒有像上次那樣慌亂。
    它蛇身猛然蜷縮，避過雷矛，蛇頭卻趁勢下探，毒牙直取秦悟源咽喉。
    生死關頭，雷電狼王的喉嚨裏突然發出一聲不同於往日的長嚎。
    那聲音似狼非狼，帶著古獸的威嚴，震得眾人耳膜發疼。
    秦悟源驚覺它的毛發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金，每根毛尖都躍動著細小的雷弧，體型更是暴漲到兩丈有餘，原本幽藍的狼瞳此刻化作鎏金色，竟有幾分上古雷帝的威壓。
    “是雷皇覺醒！”秦悟源突然想起太初石簽到時得到的《萬獸典》殘篇——那上麵記載，雷電狼族最古老的血脈覺醒名為“雷皇”，需得吞噬至陽精魄與雷屬性天材地寶才能觸發。
    火蜥王的熔岩核心本就是至陽之物，方才封魔符燃燒時引動的金光裏，分明夾雜著太初石的雷紋餘波......
    “好！”他眼底燃起狂喜，反手抽出太初劍胚指向天空，“引天罰！” 雷電狼王仰天長嘯，天際的烏雲竟被撕開一道裂縫，碗口粗的雷霆如銀龍般劈落，精準纏上青鱗蛇王的身軀。
    蛇王吃痛嘶鳴，蛇身瘋狂扭動著竄向高空，卻被雷網死死鎖住。
    玄罡趁機發出震山吼，地麵裂開數道深溝，蛇王的尾骨卡在溝裏，行動頓時遲緩。
    小灰的身影在地麵化作九道幻影，從不同方向撲向蛇王七寸。
    青鱗蛇王的蛇信子不斷掃過幻影，卻始終咬不中實體，急得毒霧從蛇吻中噴湧而出。
    但雷電狼王的雷弧早將毒霧淨化，反倒是那些未被淨化的毒霧被雷火點燃，在蛇王周身炸開紫色焰火。
    “就是現在！”秦悟源咬破指尖，血珠滴在太初劍胚上。
    劍胚嗡鳴震顫，一道金芒沒入雷電狼王眉心。
    狼爪上的雷弧瞬間凝成丈長雷刃，它後腿發力騰空，雷刃裹挾著毀天滅地的氣勢劈向蛇王脊椎—— “哢！”
    骨骼碎裂聲混著蛇王的慘嚎響徹山穀。
    青鱗蛇王龐大的身軀重重砸在地上，蛇尾抽搐了兩下便沒了動靜，蛇頭上的王冠鱗片“當啷”墜地，在月光下泛著幽冷的光。
    秦悟源踉蹌著扶住玄罡，看著倒在血泊中的青鱗蛇王，喉結動了動。
    雷電狼王緩步走到他身側，狼首輕蹭他掌心，這次的觸感不再是普通獸毛，而是帶著金屬般的堅韌。
    他望著狼身上流轉的雷紋，忽然笑出聲：“好個雷皇狼，這才是禦獸的真意。”
    “公子。”白眉老人不知何時來到近前，手裏的青銅匣還在滲著寒氣，“這蛇王......”
    “收了。”秦悟源蹲下身，指尖劃過雷電狼王脖頸的金紋，“它的蛇膽對小灰的傷勢有好處。”
    密林深處，一道黑影隱在樹後，手中玉簡的靈光閃爍不停，將方才的戰鬥全程錄下。
    風行客望著雷電狼王身上的雷紋，眼神微沉：“雷皇覺醒......這小子的戰寵，已經不是凡物了。”
    他轉身欲走，卻又頓住腳步，目光掃過青鱗蛇王的屍體，“不過......” 他低笑一聲，身影融入夜色，隻餘幾片被內力震落的樹葉，飄落在蛇王的傷口上。
    秦悟源並未察覺這道目光。
    他正摸著雷電狼王新長出的雷紋，心中已有計較：明日便去太初石指定的簽到點，或許能找到雷皇狼的後續傳承。
    可就在這時，他忽然聞到空氣中多了一絲異香——不是青鱗蛇王的腐臭，而是某種更古老、更危險的氣息，像是...... 雷電狼王突然抬頭，狼瞳裏的雷弧驟然暴漲。
    秦悟源順著它的視線望去，隻見青鱗蛇王的屍體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幹癟，蛇皮下仿佛有什麽東西在蠕動，發出“沙沙”的聲響。
    他握緊太初劍胚，目光如刀：“看來，今晚的麻煩......還沒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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