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瓶口那滴幹涸的血痕裂開的瞬間，慕傾月的手指猛地一縮，像是被燒紅的針紮了指尖。
    她低頭盯著懷裏發燙的瓶子，眉頭都沒皺一下，隻用兩根手指把它拎出來，像拎一隻剛炸完符的臭襪子。
    “又玩自爆流？”她冷笑，“封印都給你做了三層加固，還帶出廠溯源認證，係統蓋過章的，你裂個寂寞？”
    瓶身又震了一下，比剛才更沉，像裏麵有東西在啃瓶子內壁。
    她翻出係統界麵，指尖在“異常檢測”上點了三下，界麵跳出來一行字：【當前無任務觸發，無靈力泄露，無非法入侵，係統運行正常。溫馨提示：本係統不提供鬼壓瓶業務谘詢。】
    “哈。”她把瓶子往懷裏一塞，“你倒是挺會裝死。”
    話音未落，腰間傳訊玉符“啪”地炸成碎渣，一道殘影般的靈訊衝進她識海——隻有八個字：青榆村，敵襲，活口無三。
    她沒動。
    三秒後，才慢吞吞掏出第二塊備用玉符，往上麵滴了滴唾沫，吹了口氣，貼在耳邊聽了聽。
    “啞了。”她嘖了一聲，“連個臨終遺言都傳不利索，這年頭邪修搞襲擊都不配用5g靈網？”
    可她還是動了。
    袖口雷紋一閃而過，她指尖掐了個瞬移訣，身形直接從九霄台邊沿消失，連個殘影都沒留。下一瞬，人已在三百裏外的山道上，腳底踩著半片燒焦的木門，上麵還掛著個歪歪扭扭的“福”字牌。
    青榆村。
    曾經炊煙嫋嫋的村落，現在像被誰拿巨手捏過一遍，房屋塌了大半，地麵焦黑龜裂，空氣中沒有血腥味，反而有種奇怪的“空”——像是連風都被抽走了。
    她蹲下，指尖抹了把地灰，撚了撚。
    “不是火焚。”她喃喃，“是靈脈被抽幹了，連地氣都榨成渣。”
    遠處傳來微弱的抽氣聲。
    她起身走過去，在一堆瓦礫下翻出個蜷縮的老婦人。老婦雙眼翻白，嘴裏不斷重複一句話：“黑影……無聲……他們不殺人，是抽魂……抽魂……”
    慕傾月眯眼。
    “抽魂？”她冷笑，“你們村上輩子是開冥府分行的？值得人家專程來清庫存？”
    老婦突然睜眼，死死抓住她手腕：“他們……穿銀線……黑袍……走的時候……沒影子……”
    話音未落，老婦瞳孔驟縮，七竅滲出黑絲，整個人像被抽了線的傀儡，軟了下去。
    慕傾月甩開手，甩了三張清心符在自己周身，又往嘴裏塞了顆回春丹。
    “行，算你提醒我了。”她冷笑，“下次再碰瘋子，我戴手套。”
    她開始查屍。
    第一具，經脈枯如老藤，靈核碎裂，魂印被抹得幹幹淨淨，手法幹淨利落，不留半點痕跡。
    第二具，胸口有個掌印，掌心紋路清晰，但靈力走向詭異，像是從內往外“吸”出來的。
    第三具，手裏死死攥著半片布料，焦黑，邊緣繡著極細的暗銀紋路，彎彎曲曲，像某種符文的殘片。
    她捏起那布片，翻來覆去看了三遍。
    “這料子……”她眯眼，“不是玄靈界的貨。”
    她把布片收進儲物戒，順手調出係統界麵，點開“明心子”未注銷權限，遠程調動三裏外的巡邏弟子：“封鎖方圓十裏，不準任何人進出，違者——”
    她頓了頓，笑了：“打斷腿，扔進糞坑泡三天，就說我說的。”
    弟子顫巍巍回了個“是”。
    她收起玉符，站在村口那棵燒得隻剩樹幹的老榆樹下，抬頭看天。
    天很藍，雲很淡，和平得讓人想吐。
    “和平？”她冷笑，“剛封個馬甲，就有人上門送開業賀禮，這效率比快遞還快。”
    她摸了摸懷裏還在發燙的玉瓶，低聲問：“你說，這是衝我來的？還是衝‘明心子’來的？”
    瓶身輕輕震了一下，像在點頭。
    她笑了：“行，那咱們就看看，誰的劇本寫得更騷。”
    她轉身要走，係統突然彈出一行小字：【緊急事件備案功能已解鎖，是否標記當前事件為s級潛在威脅？】
    “哦？”她挑眉，“你終於肯幹活了？”
    點開功能，她輸入“青榆村滅村案”，勾選“神秘勢力初現”，備注欄寫得極簡：“行動隱匿，手段高效，目標不明。建議：別等他們把下一個村抽成幹屍才開會喝茶。”
    確認提交。
    係統靜了一秒，突然跳出一行極小的紅字：【檢測到未知靈波頻段，匹配度12.7，建議規避。】
    她掃了一眼，直接劃掉。
    “12.7？”她嗤笑，“你拿這精度抓賊，不如去算卦。”
    可她沒刪記錄。
    她把“神秘煉丹師”的馬甲卡從係統裏調出來，順手換了身灰袍，臉上貼了張薄如蟬翼的易容符，連氣息都壓到煉氣九層。
    “行吧。”她拍拍儲物戒，“既然正道還在開慶功宴，那就別怪我私設公堂，暗訪取證。”
    她剛要瞬移，手腕突然一熱。
    袖口雷紋又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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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不是輕拍，是急促的震，像有人在她脈門上敲摩斯密碼。
    她低頭，發現那紋路竟泛起一絲金光，一閃即逝。
    “又來？”她皺眉，“你今天是想兼職震動模式？”
    她沒多想，掐訣準備離開。
    可就在她指尖靈光閃現的刹那——
    懷裏玉瓶猛地一燙，瓶口那道裂痕突然張開，像一張嘴，吐出一縷極細的血絲。
    那血絲在空中扭動，竟自行勾勒出一個微型符紋，形狀扭曲，卻與她儲物戒裏那半片布料上的銀紋，輪廓驚人相似。
    她眼神一冷。
    “原來不是瓶子在裂。”她低聲道，“是有人在外麵，順著我的血，往裏畫符？”
    她一把將玉瓶按進懷裏，用靈力封住瓶口，冷聲自語：“行啊，一邊抽村，一邊畫符，一邊還惦記我這具身體當畫布？”
    “你們這波操作，是想拿我當三合一素材包？”
    她抬腳，正要走人。
    可就在這時，遠處山道上傳來一陣腳步聲。
    她皺眉。
    不是巡邏弟子——他們的步頻她記得。
    也不是村民——死的死瘋的瘋。
    那是個年輕人，穿著淩霄閣外門弟子的服飾，手裏捧著個木匣，走得極慢，臉上帶著種詭異的平靜。
    他走到村口，把木匣放在燒焦的石碑上，退後三步，跪下，磕了個頭。
    然後轉身就走，一句話沒說。
    慕傾月站在樹後，沒動。
    直到那人走遠，她才閃身過去，打開木匣。
    裏麵是一塊測靈石。
    灰撲撲的，表麵有裂痕，但色澤溫潤，像被長久摩挲過。
    她瞳孔一縮。
    這不是普通的測靈石。
    這是蘇逸當年送她的那一塊。
    可她明明把它收在儲物戒裏，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她拿起石頭，指尖剛觸到表麵——
    石頭突然發燙，燙得她差點扔出去。
    緊接著，石頭表麵浮現出一行極淡的刻痕，像是被人用指甲硬生生劃出來的字：
    “別信係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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