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傾月指尖的靈識剛撤回來，識海裏那道警告還在嗡嗡作響，像隻賴著不走的蚊子。她沒睜眼，但嘴角的弧度已經壓下去了。
    蘇逸靠在斷牆邊，盯著她：“你剛才……是不是看到什麽了？”
    “不止看到。”她睜開眼，聲音不大，卻把另外三個人都驚動了。那幾個原本縮在角落調息的同伴紛紛抬起了頭，其中一個手裏還捏著半塊幹餅，咬了一半忘了咽。
    “他們上線了。”她說，“而且連上了三次。”
    “三次？”蘇逸皺眉，“你是說……他們一直在遠程監控？”
    “不是監控。”她站起身，走到據點中央那塊焦黑的石板上，手指在上麵劃了三道線，“是掃描。一次試探信號，一次身份驗證，最後一次——是同步。”
    她頓了頓，冷笑：“他們在確認我是不是真的快崩了。”
    空氣一靜。
    有人忍不住問：“那你是……？”
    “我是。”她回頭看了眼眾人，“但我崩的不是係統，是他們的預期。”
    蘇逸揉了揉眉心：“所以你現在打算怎麽辦？繼續裝？”
    “裝？”她嗤了一聲，“裝能裝出靈力翻倍？能裝出雙源靈脈？能裝出把蝕骨丹焰當打火機用？”
    她抬起手，指尖一縷銀藍色的火焰緩緩浮現，不像尋常靈火那樣跳動，反而像是液態金屬在流動，安靜、凝實、帶著點不講道理的壓迫感。
    “這是《九轉玄靈訣》和上次戰鬥殘留的神秘力量融合的結果。”她說，“係統沒重啟，但它留下的功法還在。我拿命試出來的路子，現在拿出來給你們抄。”
    三人麵麵相覷。
    其中一個試探著問：“這……能行嗎？咱們功法屬性都不一樣，你那是雷火雙靈根，我們可沒這天賦。”
    “誰說非要照搬？”她把火焰一收，從懷裏摸出一枚玉簡扔過去，“我給你們的是思路，不是作業。靈力本質都是能量，區別隻在於怎麽用。你火係走剛猛路線，那就加點震蕩頻率；水係偏柔韌，就引入循環回路；土係慢？那就搞個蓄力爆發模式。”
    她指了指自己太陽穴：“關鍵不在靈根，而在識海建模。我把融合過程錄下來了，你們進模擬空間自己看。”
    “模擬修煉空間？”另一人眼睛亮了，“還能共享？”
    “能。”她點頭，“但我得花積分開共修場，每人十分鍾，十倍時速。積分不多了，省著點用。”
    蘇逸忽然開口：“你之前不是說係統殘了，連基礎功能都調不動？怎麽現在又能開共享了？”
    慕傾月看了他一眼，眼神裏有點說不清的東西：“係統是殘了，可它有個功能叫‘臨終關懷’——隻要烙印還在，就能靠積分強行喚醒部分模塊。代價是每次開啟要扣五百積分，而我現在……隻剩八百二。”
    眾人倒吸一口冷氣。
    “那你剛才那一套……”
    “全賒著呢。”她聳肩，“再搞兩次這種高耗操作，我就得去黑市賣腎換積分了。”
    “可你剛才還燒了人家通訊符。”有人小聲嘀咕，“那麽囂張，不像缺錢的樣子。”
    “那是演技。”她麵不改色，“窮人更要裝富，不然連討價還價的資格都沒有。”
    蘇逸沉默片刻，忽然問：“那你現在……到底有多強？”
    慕傾月沒直接回答，而是轉身走到牆角，從一堆雜物裏翻出一塊破布，掀開後露出一塊殘破的試靈碑——那是上一戰留下的戰利品，原本屬於敵方小頭目，能測靈力強度。
    她伸手按上去。
    碑麵裂紋中泛起微光，數字跳動幾下，最終定格在：築基九重·靈壓係數8.7。
    “表麵數據。”她收回手，“實際戰鬥力，大概相當於金丹初期全力一擊，但隻能維持三息。”
    “三息也夠了。”蘇逸低聲道，“要是能多來幾個這樣的三息……”
    “不行。”她搖頭，“每用一次，識海就震一次，再強點就得腦溢血。所以我說要練新體係，不是為了爆發，是為了續航。”
    她環視眾人：“接下來幾天，咱們不搞突襲，不追探子，也不查影閣。所有人閉關，主修防禦聯動，輔修靈力融合。目標隻有一個——讓敵人下次來試探的時候，發現我們不僅沒弱，反而更難啃了。”
    有人猶豫：“可我們資源太少了，連像樣的丹藥都沒有……”
    “丹藥沒有，腦子要有。”她打斷，“我建議你們先把現有功法拆了重練。比如把護體罡氣的啟動時間壓縮到半息內，配合陣法預埋觸發機製。別怕麻煩，現在多練一秒，將來少死一次。”
    她頓了頓，又補充：“順便提醒一句，別指望係統賞飯吃。我現在能用的，都是以前攢下來的底子。未來的路，得靠自己趟。”
    氣氛一下子沉了下來。
    半晌，蘇逸輕聲問：“那你呢？你接下來打算做什麽？”
    慕傾月看了他一眼，從袖中取出一枚暗紅色的符籙，邊緣已經有些發黑，像是被火燒過又撲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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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上次從探子身上順來的追蹤反製符。”她說，“我打算把它改造成‘假信號發射器’，讓他們以為我隨時會重啟係統。”
    她指尖一搓，符籙瞬間化作灰燼，又在掌心重新凝成一道扭曲的符文。
    “真正的係統沒開。”她低聲說，“但我要讓他們以為，我已經上線了。”
    蘇逸盯著那道符文，忽然道：“你這樣……太險了。萬一他們識破……”
    “識破就識破。”她抬眼，目光銳利，“我們藏這麽久，不是為了永遠躲著。是為了等一個機會——等他們放鬆警惕，等我們真正變強，然後……”
    她指尖一彈，那道符文飛出，貼在據點最高處的斷梁上，微微發亮。
    “然後讓他們知道，誘餌也能反咬。”
    眾人沉默。
    良久，一人開口：“那……什麽時候開始共修？”
    “現在。”她盤膝坐下，“我開第一場，你們輪流進。記住，進去後別瞎逛，直奔主題——看融合路徑，記運行節奏，出來立刻實操。”
    她閉眼，眉心烙印微閃，一道虛影在她頭頂展開，像是某種古老陣盤的投影。
    “模擬空間，開啟。”
    空氣微微扭曲，一道光門在石板上緩緩浮現。
    第一人深吸一口氣，走了進去。
    門合上的一瞬，慕傾月忽然睜眼，望向高空。
    雲層依舊靜止。
    但她知道，那根細線，一定又來了。
    她沒動，隻是嘴角輕輕一勾。
    下一秒，她抬手，在虛空中畫了個圈。
    圈成的刹那，遠處三具逃走的探子身上，同時閃過一道極淡的黑光。
    而據點內，那道剛開啟的光門，突然劇烈晃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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