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蒼白的手抓向她心髒的瞬間，慕傾月把殘劍橫在胸前，整個人往側邊一擰。掌風擦過鎖骨，皮肉翻卷，血還沒來得及流下就被寒氣凍住，結出一層暗紅冰殼。
    她踉蹌著後退，背脊撞上蘇逸。他已經說不出話，隻剩一口一口往外咳黑沫，手指摳進牆縫裏，像是想把自己釘在原地別倒。
    “還醒著？”她啞聲問。
    他眼皮顫了顫，抬手比了個二。
    “兩炷香？”她扯了下嘴角，“我連半炷都撐不到。”
    那手縮回黑暗，通道深處的腳步沒停。每一步落下，地麵裂紋就多一道，像有東西正從地底爬上來，用命鋪路。
    她低頭看懷裏的淨魂石——隔著幻靈紗都能燙手，表麵浮起細密裂痕，像是快被什麽力量撐爆。係統界麵沉寂如死水，連個提示音都沒有。
    “行吧。”她咬牙，“你不管我，我自己找活路。”
    她抽出雷龍鞭纏上左臂，用力一勒。痛感炸開，麻木的神經終於有了點反應。接著將鞭尾打了個死結繞過腰身，在背後和右臂交叉固定。三重束縛，勉強讓兩條胳膊聽使喚。
    敵人重新圍攏，八人呈環形逼近，腳步整齊，眼神空洞。骨鏡懸在頭頂，鏡麵閃動她的戰鬥影像，速度慢了半拍，明顯是靠記憶回放預判動作。
    “盜視頻不打碼，你們是真不怕平台封號。”
    她抬腳往前走了一步。
    所有人同時出手。
    掌風、鎖鏈、陰火齊至，她揮劍格擋，剛架住一記直擊，小腿就被噬脈鏈掃中。經脈一抽，膝蓋發軟，差點跪地。她順勢滾身避過第二擊，反手將雷龍鞭甩出，纏住一人脖頸狠狠一拽。
    那人頭一歪，當場斷氣。
    可屍體沒倒，反而被某種力量提著繼續向前走，像根掛著皮囊的木樁。
    “真是敬業。”她啐了一口，“加班都不給工錢。”
    又一道掌風襲來，她來不及躲，隻能抬臂硬接。骨頭發出不堪重負的咯吱聲，整條手臂麻得像不是自己的。她知道，再挨兩下，這具身體就得報廢。
    意識開始模糊，視野邊緣發黑。
    就在她快要栽倒時，識海猛地炸開一道猩紅光紋。
    【檢測到宿主生命體征瀕危，觸發‘逆命支援’協議——啟動‘星脈灌注’模式，持續時間：兩炷香。】
    一股溫潤卻浩瀚的力量自丹田湧出，順著經脈奔騰而下，所過之處斷裂的筋絡被強行接續，枯竭的靈力池如同幹涸河床突遇洪流。
    她渾身一震，僵硬的四肢驟然回暖。
    “喲？”她低頭看著自己顫抖的手，“你還記得自己是個金手指？”
    她立刻閉眼感應體內能量——這不是普通靈力，更像是某種更高維度的生命源流，帶著星辰運轉般的韻律，在血脈中自行循環，不依賴外界吸收。
    她睜開眼，目光落在靠牆喘息的蘇逸身上。
    “喂。”她蹲下去，一把扯開他衣領，露出膻中穴，“能聽見我說話嗎？”
    他喉嚨動了動，沒回應。
    她咬破舌尖，噴出一口精血抹在雷龍鞭上。法寶嗡鳴一聲，隨即泛起淡淡銀光。她將鞭子貼在他胸口，另一端按在自己手腕，引動星脈之力順流而下。
    片刻後，蘇逸猛然吸氣，睜開了眼。
    “活了？”她問。
    他點頭，聲音嘶啞：“……感覺像被人從閻王手裏搶回來，但隻買了七天體驗卡。”
    “夠用了。”她站起身，把殘劍重新握緊，“兩炷香，夠我們送他們集體注銷賬號。”
    敵陣再次壓上。
    這次她沒後退，反而迎著人群踏前一步，殘劍插入地麵，引爆了埋在地下的所有微型雷符殘片。
    轟——
    碎石夾雜火焰衝天而起，塵浪翻滾，陣型瞬間被打亂。三人被炸飛，鎖鏈脫手，骨鏡也晃了晃，鏡麵影像出現短暫卡頓。
    她趁機催動幻靈紗，身形一閃消失在原地。
    下一瞬出現在持鈴者背後，雷龍鞭如電蛇般纏上對方脖頸，手腕猛絞。
    哢。
    頸骨斷裂的聲音清脆得像折斷一根枯枝。
    那人瞪著眼倒下，手中鈴鐺落地，餘音未絕。
    骨鏡光芒驟黯，其餘傀儡動作明顯遲滯，像是失去了統一指揮。
    “蘇逸！”她回頭吼，“輸出拉滿！”
    他咬牙甩出三張連環雷符，精準命中兩側牆壁承重柱。轟然巨響中，石塊坍塌，砸出一片開闊地帶，暫時阻斷了部分敵人推進路線。
    她退回原位，靠牆喘息。星脈之力仍在體內流轉，但她已經感覺到這股力量正在緩慢衰退，就像沙漏裏的沙，無聲無息地溜走。
    “撐得住？”她問。
    蘇逸靠著碎石堆坐著，手裏還捏著最後一組符籙：“能撐到你把我炸飛為止。”
    “別急。”她盯著前方重新列陣的敵人，“他們換戰術了。”
    果然，剩下五人不再分散進攻，而是緩緩靠近，掌心相對，指尖拉出黑色絲線，交織成網狀結構，將整個空間籠罩其中。
    空氣變得粘稠，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鐵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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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陣法？”蘇逸皺眉。
    “噬魂陣。”她冷笑，“聽說能抽人三魂七魄當充電寶用，挺環保。”
    “你怎麽知道？”
    “係統剛才塞了段記憶給我。”她揉了揉太陽穴，“順便告訴我，這陣眼在中間那個戴兜帽的家夥腳下。”
    “那你打算怎麽破？”
    “簡單。”她活動了下手腕，“先把他隊友全殺了，讓他變成孤寡老人。”
    她說完便要衝出去，卻被蘇逸一把拽住。
    “等等。”他指著她手腕，“你的血……不對勁。”
    她低頭一看——皮膚下隱隱浮現淡金色紋路，像是血管裏流淌的不是血，而是熔化的星砂。每次心跳，那些紋路就亮一分。
    “哦。”她若無其事地拉下袖子，“可能是副作用。”
    “會不會……撐不過兩炷香？”
    “會。”她咧嘴一笑，“所以我得在死之前，讓他們先死。”
    她抬起殘劍，劍尖指向敵陣中央。
    “準備好了嗎？”
    蘇逸深吸一口氣，點燃了手中最後一組符籙。
    火焰映在他瞳孔裏，燒出兩個跳動的光點。
    “來吧。”他說，“一起瘋一把。”
    她邁出第一步，星脈之力隨步伐震蕩，地麵裂紋應聲蔓延。
    敵人陣型收緊，黑網收縮，殺意沸騰。
    她嘴角揚起，像在嘲諷命運，又像在慶祝死亡。
    劍鋒所指，無人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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