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新的橄欖枝,這隊我站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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祺修容灰頭土臉地敗走,這消息還沒在攬月軒裏捂熱乎,新的戲碼就上演了。
楚未尋剛坐下,準備繼續跟那本天書《山海經》死磕,采月就走了進來,神情透著幾分古怪和為難。
“小主,外麵……外麵德妃娘娘宮裏的畫春姐姐,說是在路上不小心崴了腳,想進來討杯水喝。”
楚未尋捏著書頁的手指一頓。崴了腳?
這借口比她裝病還不走心。這後宮裏的KPI,是不是都包含“如何優雅地進行商務拜訪”這一項?而且教材版本還萬年不更新。
“讓她進來吧。”楚未尋無奈地揮了揮手,將那本天書合上。
人家都找到門口了,還是個高位妃嬪的心腹,她總不能把人趕出去,顯得自己不懂事。
很快,一個穿著淡綠色宮裝,長相清秀的宮女,姿態誇張地一瘸一拐,被采月“小心翼翼”地扶了進來。
她一見到楚未尋,立刻就要屈膝行禮,動作倒是利索,一點看不出腳踝有傷。
“不必多禮,快坐下歇歇。”楚未尋客氣地指了指旁邊的椅子,心裏已經開始默念“早點下班”。
這個叫畫春的宮女,她有印象,是德妃的心腹。
德妃,父親是手握兵權的驃騎大將軍,家世顯赫,在後宮的地位僅次於貴妃,性子據說也是爽朗潑辣,與貴妃素來不睦。
楚未尋的目光不著痕跡地掃過畫春頭頂。“二十五年”。
這壽命說不上長,但也不算短,看來這位德妃,是個能在後宮裏長久續航的狠角色。
畫春坐下後,接過采月端來的茶,姿態優雅地抿了一口,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感激。
“多謝楚婕妤。奴婢今天真是不走運,沒想到在這兒崴了腳,幸好是離您這兒近。”她說著,話鋒一轉,目光灼灼地落在了楚未尋身上,“說起來,我們娘娘還時常念叨您呢。”
楚未尋心裏平靜,開場白結束,正題來了。
“德妃娘娘念叨我?”她做出受寵若驚的樣子,“我一個新人,何德何能,敢勞娘娘掛心。”
“婕妤可千萬別這麽說。”畫春立刻擺手,臉上瞬間切換成憤憤不平的神情,演技十分到位,“您還不知道吧?方才您在路上遇到祺修容那刁婦的事,我們娘娘都聽說了。”
“那祺修容仗著貴妃的勢,就在宮裏橫行霸道,我們娘娘早就看她不順眼了!今天也就是您,脾氣好,不跟她計較。要是換了我們娘娘,非得當場撕爛她的嘴不可!”
畫春這番話,說得又快又急,把德妃那火爆的脾氣,學了個十成十。
楚未尋安靜地聽著,已經完全明白了對方的來意。這是代表公司B來挖角,順便承諾解決前公司A的遺留問題。
果然,畫春話鋒一轉,從袖子裏拿出一個雕花精致的紫檀木錦盒,鄭重地放到了桌上。
“婕妤,這是我們娘娘備下的一份心意。”她打開盒子,裏麵是一對飽滿溫潤的東珠耳環,珠光流轉,每一顆都有小指甲蓋那麽大,一看就價值不菲。
“我們娘娘說了,您性子和軟,卻自有風骨。這宮裏,貴妃一家獨大,咱們這些看不慣她做派的姐妹,就該團結起來,守望相助。”
她頓了頓,目光熱切地看著楚未尋,把話說得更明白了。
“我們娘娘說了,她很欣賞您的風骨和智慧,想跟您交個朋友,以後在這宮裏,也好有個照應。誰要是敢再欺負您,我們娘娘第一個不答應!”
這番話說得豪氣幹雲。要是換了別的剛入宮,又被欺負了的新人,怕是當場就要感動得納頭便拜,從此為德妃陣營添磚加瓦。
可楚未尋不是別人。她心裏的小算盤打得劈裏啪啦響,腦內的Excel表格自動拉出一條公式:風險遠大於收益。
跟德妃結盟,對抗貴妃?開什麽國際玩笑!
貴妃頭頂的倒計時,還有二十多年。德妃頭頂的倒計時,也有二十多年。
這兩個人的宮鬥,是一部長達二十多年的超長連續劇,她一個小小的婕妤,現在衝進去,就是活不過三集的炮灰龍套。
今天德妃能拉攏她,明天就能把她推出去當擋箭牌。
這種職場站隊,她上輩子見得多了。兩大老板鬥法,最先被清算的就是底下搖旗呐喊的小兵。
她的目標是鹹魚躺,不是上戰場當急先鋒。
“畫春姐姐,”楚未尋的臉上顯出為難與感激交織的神色,“勞煩你替我謝謝德妃娘娘的厚愛。娘娘這番心意,我心領了。隻是……”
她柔弱地咳了兩聲,又開始祭出自己的萬能擋箭牌。
“隻是我這身子骨,實在是不爭氣。你也知道,我剛入宮就病了一場,太醫囑咐了要靜養,不能多思多慮。我如今,實在是沒有那個心力,隻求能安安穩穩地在攬月軒裏養著病,別的什麽都不敢奢求。”
她說著,伸出纖細的手指,將那個紫檀木錦盒,堅定而又輕柔地推了回去。
“這份大禮,太過貴重,我萬萬不能收。還請姐姐帶回去,替我向德妃娘娘告個罪。”
畫春臉上的笑意定住了,她大概設想過楚未尋會故作矜持地推辭一番,卻沒料到對方會拒絕得如此幹脆,理由還讓她無法反駁。
人家都把“病弱”和“無心宮鬥”的免戰牌舉到臉上了,她再逼著人家站隊,就顯得吃相太難看了。
“既然如此……那奴婢就不勉強婕妤了。”畫春有些悻悻地收回了錦盒,臉上的熱情褪去不少,“我們娘娘的心意,還望婕妤能夠明白。若是日後改了主意,我們娘娘的門,隨時為您敞開。”
“代我多謝娘娘。”楚未尋客氣地起身,示意采月把人送走。
送走了畫春,楚未尋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感覺像是拒絕了一個利潤很高但風險爆表的項目。
“老板,你瘋啦!”流年湊了上來,語氣裏滿是痛心疾首,“這可是德妃啊!驃騎大將軍的女兒!多粗的一條大腿,你居然不抱?”
“你知道什麽。”楚未尋白了她一眼,“這條腿是粗,可也燙手的很。貴妃和德妃鬥法,那是神仙打架。我們這種凡人小蝦米,離得越遠越好。不然被她們鬥法的餘波掃到,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可是你剛才不是被祺修容欺負了嗎?有德妃撐腰,以後誰還敢惹你?”流年還是不理解,覺得錯過了一個億。
“祺修容不過是個叫囂的卒子,狐假虎威罷了,翻不起大浪。”楚未尋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貴妃和德妃才是棋盤後的執棋者。她們要除掉一顆棋子,根本不必自己動手。今天我接了德妃的禮,明天這消息就會傳到貴妃耳朵裏。到時候,我就會被強製貼上‘德妃黨’的標簽,貴妃要對付的,就不止德妃一個人,還有我這個新冒頭的‘爪牙’。”
她看著流年還是一臉困惑的樣子,補充了一句:“我隻想躺平,不想內卷,更不想給別人當自費炮灰。懂?”
流年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楚未尋懶得再跟她解釋。她現在隻覺得心累。
這後宮,簡直就是個大型傳銷現場,一個個都想拉她入夥,發展下線。
她隻想當個歲月靜好的小透明,怎麽就這麽難呢?
拒絕了德妃,楚未尋以為今天總算能清靜了。
她嚴重低估了自己這塊“唐僧肉”在後宮的搶手程度。
第二天一早,新的“橄欖枝”,又遞了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