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金大腿買一送一,這福氣誰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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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琰近來心緒煩躁。
自從那夜楚未尋用一套“助眠安神”的歪理邪說把他糊弄過去後,他心裏總懸著一件事,不上不下,很是滯悶。派人去查她,查回來的東西卻更添煩躁。這個女人入宮以來,扳倒淑妃,結交陳婕妤,樁樁件件都像是被動應付,可每次都能化險為夷,甚至從中獲利。
這個女人看似柔順,卻總能從他指縫溜走。她像一汪深潭,他看不透水麵下的光景。
尤其是那句“抱緊命硬的”,總在他腦海裏盤旋,他認定其意有所指。他想弄清楚,這個女人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於是,他設了這個局。
秋日晴好,禦花園的金菊開得如雲似霞。皇帝興致來了,宣了兩位閑賦在京的王弟一同賞菊。臨安王皇甫策,靜安王皇甫淵,自然不會拒絕。三位天家貴胄在園中暖亭落座,茶香嫋嫋,花影搖曳,氣氛表麵一派和睦。
皇甫琰的目光在兩位弟弟身上掠過。
皇甫策,他名正言順的嫡親弟弟,也是他皇位最大的威脅。今日他一身月白暗紋錦袍,袍角繡著不易察覺的流雲,隨著他的動作,那雲紋便有了流動的韻味。他隻安靜坐在那,嘴角噙著一點禮節性的笑意,便自成風景。
皇甫淵,他最小的弟弟,常年與湯藥為伴。今日裹著厚實的貂裘披風,皮膚顯出瓷器般的質感,透著病態的蒼白。他時不時低咳兩聲,身形單薄得像是會被風吹倒。可皇甫琰清楚,這個弟弟的心思,比誰都深。
“今年的菊花,開得倒是不錯。”皇甫琰隨口起了個頭。
“全賴皇兄治國有方,風調雨順,連花草都格外有精神。”皇甫策的回答永遠周全,尋不到半點諂媚的痕跡。
皇甫淵隻是咳了兩聲,端起茶盞暖手,並未接話。
皇甫琰等的便是這個時機。他對身側的王德全遞了個眼色,王德全會意,躬身退了出去。
不多時,一肚子起床氣的楚未尋就被“請”到了禦花園。
賞菊?她現在隻想跟她的鵝絨枕頭相伴到老。但皇帝的命令,她不敢不聽。胡亂梳了個頭,換了身素淨衣裳,帶著流年和流心,她慢吞吞地往禦花園挪。一路上,她都在心裏把皇甫琰的祖宗問候了個遍。這狗皇帝,自己精力旺盛就算了,還要拉著員工一起內卷,簡直是萬惡的封建資本家。
等她磨蹭到禦花園,遠遠望見暖亭裏的景象時,那點兒被人擾了清夢的火氣也消散了。
一股狂喜席卷了她,讓她差點沒站穩。
她看到了誰?
她看到了臨安王皇甫策!那個頭頂上頂著三個燦爛奪目金色“???”的男人,她夢寐以求的超級大腿!移動的人形護身符,他今天就活生生地坐在那兒,離她不到百步的距離!
楚未尋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她的目光自動忽略了那個,頭頂又變少了,隻有“二十五年”了的皇帝,徑直停在了自己的目標身上。
等等……
臨安王身旁,還坐著一個病懨懨的年輕男子。楚未尋的目光好奇地移過去。
這一看,她的呼吸都停了一瞬。
那個病美人頭頂上,居然也是三個金光燦燦的“???”!
又一個?又一個超級大腿!
楚未尋幸福得腿都有些發軟。這是什麽神仙日子?績優股買一送一嗎?兩條金光閃閃的大腿就這麽整整齊齊地擺在她麵前!
她停住腳步,腦子飛速運轉起來。
皇帝把她叫來,旁邊還坐著兩位王爺,這陣仗,絕不是單純的賞菊。這分明就是一場大型職場忠誠度測試。狗皇帝想看她怎麽選,是顛兒顛兒跑過去,對他這個頂頭上司歌功頌德,還是有別的想法?
楚未尋心裏冷笑。這還用選?一個頭頂隻有“二十五年”倒計時的短期老板,和兩個頭頂是“???”的永續債潛力股,傻子都知道該往哪邊靠。
不,她誰的隊都不站。她隻是一個想在安全區裏苟命的鹹魚。
暖亭裏,皇甫琰的餘光一直鎖著楚未尋。他看見她來了,看見她停下,看見她的目光在他們三人身上流連。
他等著。等著她像宮裏所有女人那樣,邁著小碎步,滿眼孺慕地向他走來。
然而,他失望了。
楚未尋在原地站了片刻,接著,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舉動。
她沒走向暖亭,而是轉身,走到了離暖亭十幾步遠的一處石凳上,姿態悠閑地坐了下來。流年跟在她身後,嚇得臉色發白,想拉她又不敢。
那個位置,頗為講究。
它正好在暖亭的側麵,距離不遠,不至於失禮,也不算近,能避開亭中談話的核心。最重要的是,從她的角度看過去,正好能把兩位王爺的側影看得清清楚楚,而皇帝的身影,恰被一根朱紅的亭柱完全遮擋。
暖亭裏的絲竹聲,在這一刻顯得格外突兀。
皇甫琰臉上閑適的笑意淡去,他端著茶盞的手懸在半空,指尖在溫潤的杯壁上用力,白玉杯身傳來一聲輕響。
她什麽意思?她是沒看見自己,還是……故意看不見?
坐在他對麵的皇甫策,原本隻是百無聊賴地看著池中錦鯉,此刻卻緩緩抬起了眼。他眼底的淡漠褪去,浮現出專注,像是獵手看到了新奇的獵物。
他身旁的皇甫淵,恰在此時又低低地咳了起來,他用帕子掩著嘴,蒼白的臉上看不出什麽情緒,但那雙總是霧蒙蒙的眼睛裏,有了看好戲的微光。
而楚未尋本人,對此毫無所覺。
她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懶洋洋地靠在身後的假山石上,眯著眼,開始認真欣賞起眼前的美景。
嗯,左邊那個“???”,身形挺拔,氣質清貴,看著就讓人安心。右邊那個“???”,雖然病懨懨的,但勝在安靜,也是極好的背景板。兩道金光交相輝映,讓她感覺周身的空氣都充滿了安全感,連陽光都暖和了幾分。
“小主……”流年快哭了,扯著她的袖子小聲說,“您坐這兒幹嘛呀,陛下在那邊呢。”
“那邊人多,擠。”楚未尋隨口胡謅,“這裏清淨,視野好,看花清楚。”
看花是假,看“護身符”是真。
亭子裏的沉默被一道聲音打破。
“楚婕妤。”
皇甫琰的聲音從亭中傳來,語氣平平,卻讓周遭的氛圍沉重了幾分。
“既然來了,怎麽不過來坐。”
楚未尋慢悠悠地站起身,衝著亭子的方向福了福身。她的聲音柔軟,飄進了亭中每個人的耳裏:“回陛下,臣妾見陛下與兩位王爺相談甚歡,不敢上前打擾聖駕。遠遠地陪著賞花,也是一樣的。”
她這話答得周全,既表明了自己守規矩,又巧妙地把自己摘了出去。
皇甫琰喉頭滾動,一股燥意從胸口燒到喉嚨。那股無處發泄的煩悶在他胸膛裏翻攪得更劇烈了。
他盯著那個被亭柱擋住一半的身影。
“是嗎。”他放下茶盞,聲音沉了下來,“朕現在就想讓你打擾一下。過來,給朕和兩位王爺,說說你麵前這叢墨菊,好在哪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