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8章 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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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間裏,空間狹小,隻放著一個小木凳和一隻半人高的大木桶,桶裏已經燒好了大半桶熱水,正冒著絲絲熱氣。
陸封馳在小凳上坐下。
蘇晚跟著走進來,蹲下身。
她沒有絲毫猶豫,親手為他卷起了右腿的褲管。
她伸出小手,在腿上的幾個穴位上輕輕地按了按,緩緩開口,“有感覺嗎?”
陸封馳眼神陰沉看不出情緒,微微的搖了搖頭,蘇晚又繼續按了其他幾處穴位,當按到最後一個的時候,
陸封馳眼裏突然閃過一抹精光,低沉著嗓音開口,“這裏有一點痛感”。
蘇晚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平淡的說著,“看來治療有效果。”
同時,她轉過身,將早就準備好的另一包藥材,毫不猶豫地丟入了旁邊那隻裝滿靈田溪水的大木桶裏。
那包藥材,同樣是她從空間靈田裏精心調配的。
藥材入水,幾乎是瞬間就化開了。
“嘩——”
一股濃鬱至極、霸道無比的藥香,瞬間從木桶中蒸騰而起,彌漫了整個狹小的隔間!
那香味,帶著草木的清新,又夾雜著某種奇異的、充滿生命力的氣息,隻是聞上一口,就讓人覺得精神一振。
陸封馳看著蘇晚的眼眸不由的更深了幾分。
“把腿,放進藥桶裏。”她輕聲吩咐道。
聞言,他深吸一口氣,扶著木桶的邊緣,小心翼翼地,將那條傷腿,緩緩浸入了藥桶之中。
“嘶——”
滾燙的熱水,混合著強勁霸道的藥力,瞬間包裹了他的整條腿。
那一瞬間,陸封馳的身體猛地繃直,額角青筋暴起!
如果說,剛才針灸引導的熱流是奔湧的小溪。
那麽現在,這股力量就變成了一條咆哮的怒龍!
那股熱流變得霸道無比,仿佛有無數隻灼熱的小螞蟻,在他的血肉、筋骨、經脈裏瘋狂地啃噬、鑽探、修複!
痛!
癢!
麻!
還有一種難以言喻的舒爽!
無數種複雜的感覺交織在一起,瘋狂地衝擊著他堅韌如鐵的神經!
陸封馳死死咬緊牙關,雙拳緊握,手背上的骨節因為用力而根根泛白。
汗水,從他的額頭、鬢角、後背不斷地湧出,很快就浸濕了身上的衣服。
但他一聲未吭。
因為在這種極致的痛苦和煎熬之中,他能無比清晰地感覺到
那些早已被醫生斷定為壞死、萎縮的經絡和神經,正在被這股霸道的力量,一寸一寸地、強行地激活、疏通!
生命力,正在以一種不可思議的方式,重新回到這條腿上!
半小時後。
桶裏的水溫漸漸降了下來,那股霸道的藥力也變得溫和。
蘇晚走上前:“可以了。”
她伸出手,想要扶他。
陸封馳卻先一步,自己扶著木桶站了起來。
他的動作,依舊有些遲緩和僵硬,但蘇晚敏銳地發現,他似乎……比之前要穩了一些。
蘇晚扶著他走出隔間,回到牛棚中央的燈光下。
陸封馳借著那昏暗的、跳躍的油燈光芒,低頭看向自己的腿。
下一刻,他整個人都僵住了。
他驚駭地發現,自己那條原本因為血液不通而泛著青紫色的傷腿,此刻,皮膚竟恢複了些許健康的紅潤!
雖然依舊蒼白,但那種死氣沉沉的青紫色,已經褪去了大半!
連最嚴重的小腿腫脹,也肉眼可見地消退了一大圈!
這……
這怎麽可能?!
僅僅幾次針灸和藥浴,效果竟然如此立竿見影!
這已經不是中醫能夠解釋的範疇了,這簡直是神跡!
陸封馳猛地抬頭,看向站在他麵前,臉色有些疲憊蒼白的蘇晚。
他那雙深邃的、古井無波的眸子裏,此刻充滿了極致的震驚、探究,以及……
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一種莫名的情緒。
蘇晚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剛想開口說些什麽。
“啪嗒”突然一個輕微的響聲,被陸封馳敏銳地捕捉到。
“誰?!”
陸封馳厲聲喝問。
幾乎是在聲音響起的同一瞬間,他那剛剛才放鬆些許的身體,如同被拉滿的弓弦,瞬間緊繃到了極致。
常年刻在骨子裏的軍人本能,讓他做出了最快的反應。
他一把伸出手,飛快地將還站在原地的蘇晚,猛地拉到了自己的身後。
他高大的身軀,像一堵堅實的牆,嚴嚴實實地護住了她。
牛棚外。
一陣雜亂而慌張的腳步聲,由近及遠,飛快地消失在了夜色裏。
“嗒、嗒、嗒……”
聲音很輕,但陸封馳聽得清清楚楚。
他側耳傾聽,眉頭緊鎖。
從腳步聲的節奏和力度來判斷,來人並非專業人士,沒有經過任何訓練。
慌亂,笨拙。
應該是村裏的某個人。
但這個時間點,鬼鬼祟祟地出現在牛棚外,絕非善意。
被他護在身後的蘇晚,心髒也漏跳了一拍。
有人在外麵!
什麽時候來的?看到了多少?
她的腦子飛速運轉,迅速複盤剛才的整個治療過程。
她拿出空間藥材時,是背對著門口的,用身體完全擋住了視線。
施展那套特殊的針法時,她也是蹲在陸封馳的腿邊,角度刁鑽,外麵的人最多隻能看到她手上有動作,但絕對看不清具體的手法和穴位。
至於藥浴……
那更是隔間裏的事情,外麵的人頂多聞到些藥味。
想通了這些,蘇晚緊繃的心弦,稍稍鬆弛下來。
問題不大。
她抬起頭,看著擋在自己身前、渾身散發著凜冽戒備氣息的男人,心裏忽然安定了許多。
非但沒有害怕,她反而伸出手,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臂。
“別擔心。”
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安撫人心的力量。
“估計就是哪個睡不著覺,出來起夜路過的村民。”
陸封馳緊繃的身體,因為她的話,有了一絲微不可查的鬆動。
他回頭看了她一眼。
昏暗的油燈下,她的表情很鎮定,沒有一絲慌亂。
這股鎮定,似乎也感染了他。
他心頭那股因未知威脅而升起的焦慮,稍稍緩和。
但戒備心,卻提到了最高。
路過?
不可能。
那腳步聲裏的慌亂,分明是做賊心虛的表現。
會是誰?
是衝著他來的,還是衝著蘇晚?
目的是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