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9章 舉報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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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封馳的腦海裏,瞬間閃過幾個可能的村民名字,以及他們各自的動機。
……
另一邊。
張建軍一口氣跑出老遠,直到躲在村口那棵大槐樹的濃密陰影裏,才敢停下來。
他扶著粗糙的樹幹,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心髒“怦怦怦”的狂跳,幾乎要從嗓子眼裏蹦出來。
太嚇人了!
剛才牛棚裏發生的那一幕,在他腦子裏反複回放,讓他驚魂未定。
他原本隻是想趁著夜深人靜,來看看蘇晚和陸封馳這兩個“狗男女”在幹什麽。
沒想到,竟然看到了如此詭異的一幕!
他沒看清蘇晚具體做了什麽。
他隻看到,蘇晚拿著一排亮晃晃的針,紮在陸封馳的腿上。
然後,她又往那個大木桶裏,丟了一包不知道是什麽的東西。
緊接著,最恐怖的事情發生了!
他親眼看到,陸封馳那條傷腿浸在木桶裏,竟然……竟然冒出了絲絲白色的熱氣!
在昏暗的夜色裏,那場景詭異至極!
那哪裏是什麽治病?
那分明就是……就是村裏老人常說的那些神神叨叨的東西!
張建軍的腦子裏,瞬間聯想到了村裏老人講過的那些關於“巫蠱之術”的恐怖故事。
用針紮人,用符水泡身……
這不就是巫術嗎?
蘇晚那個女人,在對陸封馳下降頭!在用邪術害人!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張建軍嚇得渾身一個哆嗦,後背的冷汗瞬間就冒了出來。
他越想越怕,越想越覺得就是這麽回事!
恐懼過後,一股難以抑製的狂喜,猛地從他心底湧了上來!
他抓到把柄了!
他抓到蘇晚和陸封馳的致命把柄了!
他一直苦於軍婚受法律保護,不知道該拿蘇晚怎麽辦。
可是現在……
不一樣了!
搞對象的事情,最多算是作風問題。
但是,“封建迷信”“巫蠱害人”,這在當下,可是能把人直接打倒,永不翻身的重罪!
這把刀,比任何手段都更鋒利,更致命!
隻要他把這件事捅出去,別說蘇晚,他們兩個人都得被抓起來批鬥,被下放到農場!
到時候,蘇晚還不是任由自己拿捏?
想到這裏,張建軍的眼睛裏,閃過一抹無比惡毒和貪婪的光。
他壓抑著心頭的狂喜,決定立刻就去寫匿名舉報信!
他要寫給公社,甚至寫給縣裏。
他要讓所有人都知道,蘇晚和陸封馳使用巫術。
他要讓蘇晚身敗名裂!
……
牛棚裏。
蘇晚等了一會兒,見外麵再沒什麽動靜,便對陸封馳說:“我去洗個澡。”
折騰了一晚上,她身上又是汗又是藥味的,很不舒服。
陸封馳“嗯”了一聲,沒有多說,但目光卻一直警惕地掃視著牛棚外那片深沉的黑暗。
蘇晚轉身去了隔間。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
張建軍就跟做賊似的,從家裏溜了出來。
他懷裏揣著一封信,腳步匆匆,一路低著頭,生怕被人看見。
他一口氣跑到了鎮上,在公社大院門口,他左右張望,確認四下無人。
然後,他飛快地將那封信,塞進了門口掛著的意見箱裏。
做完這一切,他才長長地鬆了口氣,但心頭的惡毒火焰,卻燒得更旺了。
信裏,他極盡扭曲和誇張之能事,將蘇晚的針灸和藥浴,描繪成了恐怖的“封建巫術”。
什麽“銀針刺穴,猶如酷刑”“詭異藥湯,熱氣蒸騰”“符水泡身,邪氣衝天”……
每一個字,都透著陰森和歹毒。
他把蘇晚塑造成了一個心腸歹毒、使用邪術害人的女巫。
而陸封馳,就是那個被蒙蔽、被殘害的可憐受害者。
他知道,光是一封匿名信,分量還不夠。
要想把事情徹底鬧大,讓蘇晚永世不得翻身,就必須點燃另一把火。
一把叫做“流言”的火。
從鎮上回來,張建軍沒有直接回家,而是繞到了村東頭的井邊。
這個時間,正是村裏婆娘們紮堆洗衣服、說閑話的時候。
他裝作路過,看到幾個村裏最愛嚼舌根的婆娘,眼睛一亮,立刻湊了過去。
“幾位嫂子、嬸子,早啊。”他一臉憨厚地打著招呼。
“喲,是建軍啊。”其中一個胖胖的王家嬸子抬起頭,“今天沒去上工?”
“這不是尋思著快秋收了,去地裏看看嘛。”張建軍順口胡謅,然後話鋒一轉,裝作不經意地壓低了聲音。
“哎,我跟你們說個事兒,你們可別往外說啊。”
這副神神秘秘的樣子,立刻勾起了幾個婆娘的好奇心。
“啥事兒啊,神神秘秘的?”
張建軍歎了口氣,臉上露出幾分“擔憂”和“不解”。
“我昨兒個晚上,路過牛棚那邊,好像……好像看到陸封馳的腿能動了!”
“什麽?!”
幾個婆娘手裏的棒槌都停了。
“真的假的?他那腿不是都廢了嗎?軍區大醫院都說治不好了!”
“我也不知道啊!”張建軍撓了撓頭,表情更加“困惑”,“看著是動了一下。而且,我聽說啊,是那個蘇知青在給他治呢。”
“蘇晚?”劉家嬸子一臉不信,“就她?一個城裏來的嬌小姐,還懂治病?別是開玩笑吧!”
“誰說不是呢。”張建軍立刻附和,“我瞅著那治病的法子也邪乎得很。也不知道是啥偏方,神神叨叨的,看著有點嚇人。”
說完,他便不再多言,擺擺手就走了。
“我就是跟你們提一嘴,你們可千萬別亂說啊,我也就是瞎猜。”
他走了,但流言的種子,已經種下了。
“偏方?”
“邪乎?”
“蘇知青在給陸封馳治腿?”
這幾個詞,像是長了翅膀,在短短半天之內,飛遍了整個村子。
村民們議論紛紛,半信半疑。
畢竟,陸封馳的腿傷,是全村公認的“絕症”。
現在突然說有希望了,還是被一個看起來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城裏嬌小姐治好的,這事兒怎麽聽怎麽玄乎。
流言傳得沸沸揚揚,自然也傳到了村裏唯一的“醫療權威”——赤腳大夫錢申的耳朵裏。
錢申五十多歲,背著個藥箱,在村裏走了幾十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