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昊站在窗前，手還搭在後腰匕首的柄上，指節因用力而微微泛白。油燈的火苗在他眼前晃了一下，他沒眨眼，盯著那抹微光映在窗紙上的影子。剛才那陣腳步聲已經遠去，但係統界麵仍懸在視野角落：【追蹤粉殘留靈力未完全消散｜方向：西北十五步】。
    他低頭看了眼掌心，之前從磚縫裏摳出的銀粉還留著一點灰痕。指尖一搓，粉末散開，什麽都沒剩下。可係統剛才的提示很明確——那股土屬性混著陰寒的氣息，和王福、蒙麵人留下的完全一致。
    他轉身走到床邊，蹲下身，掀開床單一角。床底靠牆的位置，磚縫邊緣有道新鮮的刮痕，像是被什麽重物反複拖動過。他伸手進去，指尖沾到一點細粉，剛要收回來，係統彈出一行字：【檢測到微量追蹤粉殘留｜排列軌跡非自然散落】。
    他眯了下眼，起身從桌角抽出一張油紙，又摸出炭筆，在紙上畫了個簡單的院落輪廓。床底的位置標了個紅點，然後順著係統提示的方向，往西北延伸。那邊是雜物房，常年堆著爛木箱和舊農具，沒人願意進去。
    他把油紙折好塞進袖袋，順手將匕首換到左手，右手摸了下床底夾層。木匣還在，風鈴草安靜地待在裏麵。他沒打開，隻是確認了一下位置，然後直起身，吹滅了油燈。
    屋外巡更的鈴聲剛響過，下一趟還有半炷香時間。他從後窗翻出，落地時腳掌貼地，沒發出聲音。貼著牆根一路往北，繞過藥堂側廊，抵達雜物房後牆。窗欞腐得厲害，他用匕首尖撬了兩下，木條應聲斷裂。翻身進去時，屋內一股黴味撲麵而來。
    屋裏堆滿了破箱子和斷鋤頭，角落還倒著個缺腿的木架。他沒急著動，閉眼凝神，默念係統指令：“以風鈴草契約波動為基準，偵測人為靈力幹擾源。”
    視野裏浮現出一道淡紅色光點，來自腳下。
    他睜眼，低頭掃視地麵。幾隻空箱疊在牆角，他一個個挪開，動作輕緩。第三隻箱子移開後，露出一塊青石板，邊緣有道凹槽，像是專門設計用來拉動的。他蹲下，手指扣進凹槽，輕輕一拽。
    石板應手而起，露出向下的階梯。
    他屏住呼吸，聽了幾息，確認外麵沒動靜，才踩著台階往下走。階梯不長，十步到底。盡頭是一間不足十步見方的小室，四壁粗糙，牆上插著一根未點燃的油燭。正對入口的木桌上，放著個銅盒，盒麵刻了個“二”字，線條細密，像是某種家族標記。
    他沒碰盒子，先掃了眼地麵。幾道細線刻在石磚上，呈環形分布。係統提示跳出來：【偵測到低階預警符紋｜觸發條件：踩踏或靈力侵入】。
    他貼著牆邊繞過去，避開符線，走到桌前。銅盒沒上鎖，但有封印。他咬破指尖，滴了一滴血上去。
    “哢噠。”
    盒蓋彈開，裏麵躺著三枚靈簡。
    他拿起第一枚，靈識一掃，眉頭立刻皺緊。內容是：“風聲已起，速清痕跡，勿再用舊線聯絡。”第二枚寫著：“王福可棄，勿連本座。”第三枚最短：“三日後換崗，密室勿再啟用。”
    他盯著最後一句，手指收緊。證據確鑿了。王福隻是棋子，背後真正下令的是二長老。而且對方已經開始清理線索，連這個密室都要廢棄。
    他迅速把靈簡收進貼身內袋，銅盒蓋好放回原位。正要起身，忽然聽見頭頂傳來輕微的響動。
    有人在推雜物房的門。
    他瞬間靜止，連呼吸都壓了下來。腳步聲停在門口，門框被一隻手扶住，指節微動。接著是王福的聲音，壓得很低：“誰在裏麵？”
    沒人回應。
    王福沒進來，隻是站在門外，耳朵貼著門縫聽了會兒。屋內死寂，隻有風穿過破窗的呼嘯。他遲疑兩息，低聲嘀咕：“……耗子又出來了？”
    秦昊沒動，等那腳步徹底走遠，才緩緩鬆了口氣。但問題沒解決——他現在出不去。王福可能還在附近巡視，直接從原路返回太冒險。
    他摸出木匣，打開蓋子。風鈴草的葉片在黑暗中泛著微藍光暈。他把葉片輕輕轉向門口方向，然後用指尖在葉尖彈了一下。
    草葉微顫，發出極細的“沙沙”聲，像是老鼠在牆角抓撓。
    門外腳步猛地一頓。
    “真有耗子？”王福的聲音帶了點煩躁，抬腳往雜物房另一頭走去，“明日得找人來清一清。”
    等腳步徹底消失，秦昊才合上木匣，重新藏進懷裏。他順著原路返回，掀開石板，把雜物房恢複原樣。箱子歸位，窗欞也盡量擺回原狀。做完這些，他從後窗翻回自己房間，閂上門，靠牆站了幾息。
    懷裏三枚靈簡貼著胸口，沉得像塊鐵。
    他走到桌邊，重新點燃油燈。火光亮起的瞬間，他忽然注意到燈芯跳了一下，像是被風吹動。可門窗都關著。
    他抬眼看向窗紙，上麵映出一道模糊的影子——不是他的。
    他猛地轉身，匕首已握在手中。
    窗外那人似乎察覺到了，影子一晃，迅速退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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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昊沒追。他站在原地，聽著那腳步踩在泥地上的聲音，漸漸遠去。係統界麵無聲浮現：【偵測到土屬性靈力殘留｜強度低｜移動方向：東南】。
    和王福的氣息一樣。
    他低頭看了眼手中的匕首，刀刃在燈下泛著冷光。剛才那人沒進來，隻是在外麵看了一眼就走。說明他不確定屋裏有沒有人，也不敢輕舉妄動。
    秦昊把匕首插回後腰，走到床邊，掀開床單，再次檢查床底。磚縫裏的銀粉已經沒了，但刮痕還在。他伸手進去，摸到夾層邊緣，確認木匣還在。
    風鈴草沒動。
    他坐到床沿，取出一枚靈簡，重新掃了一遍內容。最後一句“三日後換崗”突然跳進腦子裏。換崗？什麽崗？
    他想起剛才密室裏的預警符紋，還有銅盒上的“二”字。這個密室不是臨時用的，而是長期存在的聯絡點。而“換崗”意味著有人會接替現在的監視任務。
    也就是說，二長老的耳目不止王福一個。
    他盯著靈簡，手指無意識摩挲著邊緣。現在他有了證據，但不能直接拿出去。一旦暴露，對方會立刻銷毀所有痕跡，甚至提前動手。他得等一個時機，一個能讓這些靈簡發揮最大作用的時機。
    可時間不多了。
    他收起靈簡，吹滅油燈。黑暗中，他盤膝坐下，手掌貼在丹田處。那縷從風鈴草得來的靈力還在，微弱但穩定。他試著引導它走了一遍《蒼嵐訣》的路線，經脈微微發熱，沒有阻滯。
    就在這時，懷裏的靈簡突然震了一下。
    他立刻掏出，靈識一掃，臉色微變。
    第三枚靈簡的內容變了。
    原本的“三日後換崗”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四個字：“今夜子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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