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昊的手指還停在儲物袋口，布條上的灰在月光下泛著青。他沒急著收，而是用指甲刮了點下來，撚開。不是煤渣，太細，燒得透，帶著鐵腥氣。他記得白天在血刀會院外沒碰過爐心灰，這東西隻能是夜探時沾上的。
    他把布條塞進係統界麵的采樣框。幾息後，提示跳出：【檢測到熔鐵殘灰，來源——黑市地下熔爐區，非追蹤類附著物】。
    他鬆了口氣，肩膀一鬆，後背貼上牆。灰不是被人放的，是他自己帶回來的。那場翻窗、跳煤堆、甩追兵的逃竄，踩過的地方太多，沾上點爐灰不奇怪。藏身處沒暴露，還能用。
    他從袋子裏取出炎棘花種子，掌心剛碰到，熱意就竄上來。種子表麵有細紋，像冷卻的岩漿裂痕，溫度穩定，沒受剛才那場驚擾影響。係統提示還在：【建議契約地點——地脈熱源區，環境溫度需持續高於六十息】。
    他腦子裏過了一遍白天踩過的地形。城南那片廢火山口最符合條件。坡緩，風小，地表有裂隙冒熱氣，適合栽種。關鍵是偏，沒人常去。他之前查路線時順手記了兩筆，現在摸出塊舊獸皮，用炭條把路徑畫出來。
    西坡進，避開主裂口。熱源集中在西側緩坡，適合短時停留。畫完他吹了吹炭灰，把地圖折好塞進內袋。
    儲物袋裏能用的東西不多。驅獸粉沒有，引靈粉也沒。這兩樣是契約時引開花蕊、穩住靈性的關鍵。缺了它們，成功率直接掉三成。他翻了翻角落，摸出個皺巴巴的藥渣包。三天前在煉器區順的，原本想用來遮礦石味，一直沒用。
    他把藥渣倒出來，黑褐色的碎末堆在掌心。係統掃了一下：【含赤鱗草粉，濃度3.7，可模擬低階妖獸活動氣息】。
    夠用了。赤鱗草是山貓類妖獸討厭的味道，混著燒能逼退小群巡遊獸。當驅獸粉使，省一份麻煩。
    還差引靈粉。他打開係統商城，翻到配方欄。【基礎引靈粉——10貢獻點】。他看了眼餘額：8。
    差2點。
    任務欄裏有兩個可選：【夜間修煉《蒼嵐訣》一炷香，+1】、【完成靈識掃描訓練，+1】。他盤膝坐定，調出功法界麵，開始運轉《蒼嵐訣》。
    第一周天走得很順，真氣從丹田起，沿經脈循環，到掌心歸元。係統提示：【任務進度30】。他繼續。
    第二周天時，氣流卡在肩井穴附近，像被什麽東西堵住。他放慢節奏，一點點推，結果越慢越滯。真氣堆在頸側，脹得太陽穴發緊。
    他停下，喘了口氣。
    這不是累的問題。前兩天練功都順暢，今天突然卡住，說明功法運轉出了偏差。他調出係統記錄，翻到“契約成功率”那一欄。【提示：真氣純度低於標準值，影響靈植共鳴效率】。
    原來問題在這兒。係統要的不是量，是質。他之前一味追求速度，忽略了壓縮。炎棘花是火係靈植，對真氣烈度敏感。純度不夠，契約時壓不住花靈，容易反噬。
    他重新坐正，把呼吸拉長。這次不求快，每走一段經脈，就停下來，用意識把真氣擰一圈，像擰幹濕布。壓縮後的氣流變細，但更燙，推進時反而更穩。
    第三周天，氣流過肩井，隻頓了一下就穿了過去。第四周天，順暢如流水。
    係統提示：【日常任務完成，貢獻點+1】。
    還差1點。
    他繼續壓，一遍遍走小周天，把之前粗拉的幾段經脈全捋了一遍。額頭出汗，後背濕了一片，但他沒停。直到第五次循環結束，係統終於跳出：【靈識掃描訓練完成，貢獻點+1】。
    “成了。”
    他打開商城，兌換引靈粉。一包灰白色粉末落進手裏，輕飄飄的。他把藥渣粉和引靈粉分開裝進兩個布囊，用線繩紮緊，分別標上“驅”和“引”。動作很輕，怕漏。
    布囊收好，他把地圖攤開，用炭條在西坡劃了個圈。這是最穩的落種點。背風，熱流均勻，視野也開闊。一旦有動靜，能第一時間反應。他估算過，從藏身處出發，快走一個時辰能到。天亮前動手，趕在日頭升到中空前完成契約，時間剛好。
    他檢查了一遍裝備。斷刃在袖裏，布囊貼身，種子在儲物袋最內層。功法狀態穩定，真氣純度達標。計劃沒有遺漏。
    窗外風小了，屋頂的響動停了。他靠牆坐下，閉眼調息。剛才那幾輪壓縮耗了不少精力，得養一陣。但他沒睡。腦子裏還在過流程：落地、布粉、埋種、引火、契約。每一步都不能錯。
    尤其是最後一步。係統說契約時要以真氣為引，打入花心。但沒說花會不會反抗。他得留一手，萬一花靈暴起，得能立刻抽身。
    他把斷刃抽出來，在指間轉了半圈。刃口有豁，但夠快。應急夠用。
    等天亮。
    他把刀收回袖，手搭在膝蓋上。屋外安靜，風貼著牆根走，帶不進一點人聲。他聽著自己的呼吸，一長一短，平穩下來。
    突然，儲物袋動了一下。
    不是錯覺。布囊之間的摩擦聲，輕微，但確實動了。他沒急著看，而是先把呼吸壓低，手慢慢移向袖中刃。
    三秒後，袋子又動了一下。
    他掀開一角，往裏看。
    炎棘花種子在布包裏，表麵紋路微微發亮，像有東西在底下爬。溫度比剛才高了一截，隔著布都能感覺到。
    他皺眉。種子不該自己激活。除非……
    他想起係統提示：【需在地脈熱源區完成契約】。
    難道是感應到了什麽？
    他把種子拿出來，貼在掌心。熱流順著皮膚往上走，不是燙，是催促。像在提醒他，時間不多了。
    他盯著種子，沒動。
    屋外，天邊剛有一點灰白。風停了。屋頂的瓦片靜得像死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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