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昊站在廊柱旁，指腹在儲物袋表麵輕輕一劃，魔蓮種子安靜地蟄伏其中，餘溫未散。剛才那一瞬的花粉釋放，像在湖麵投下一顆石子，漣漪尚未平息。全場的目光還在他身上打轉，有人忌憚，有人揣測，卻沒人敢輕舉妄動。
    拍賣師清了清嗓子，抬手示意：“下一件拍品——沉淵黑藤，起拍價兩萬靈石。”
    話音落下，大廳裏一片寂靜。
    那藤蔓通體漆黑，纏繞在玉架上，根部帶著未清的泥土，隱約可見半個刻痕。正是那個“秦”字。秦昊目光一凝，係統界麵悄然浮現：【目標鎖定：沉淵黑藤，檢測到古老契約波動，匹配度72.4】。
    他沒動，隻是掌心微微發燙。
    前排，藥王穀青年李師兄仍坐在原位，臉色尚未完全恢複。隨從正低聲勸他離席，他卻抬手製止，眼神死死盯著拍賣台，像是在與某種無形的東西對抗。可當他的視線掃過秦昊時，瞳孔又猛地一縮。
    秦昊察覺到了。
    他指尖在儲物袋邊緣輕點兩下，魔蓮種子微微震顫，釋放出一絲極淡的粉霧，幾乎不可見。係統提示：【致幻花粉微量擴散，優先作用於神識受損個體】。
    李師兄呼吸一滯。
    眼前景象再度扭曲——牆壁開始剝落，露出濕滑的岩壁，無數細小的節肢在縫隙中爬行，發出細微的“沙沙”聲。毒蟲巢穴的氣味撲麵而來，腥臭黏膩。他手指死死扣住座椅扶手，指節泛白，額角滲出冷汗。
    “不……不是真的……”他低語，聲音發顫。
    隨從察覺異常，急忙拍他肩膀：“李師兄？”
    這一拍反倒成了導火索。李師兄猛然甩手掙開，整個人從座位上彈起，踉蹌後退兩步，撞翻了身後的矮幾。玉盒落地，朱果滾出半寸，又被他一腳踩偏。
    全場嘩然。
    有人驚呼，有人後退，更多人是皺眉觀望。這已不是簡單的競價失利，而是精神失控的征兆。
    秦昊依舊站在原地，連衣角都沒動一下。他隻是看著，眼神平靜得像在看一場與己無關的鬧劇。
    李師兄喘著粗氣，雙手撐地，終於意識到幻覺已散。可當他抬頭，正對上玄金猊獸那雙金瞳——獸瞳幽深，倒映著他的狼狽。他喉頭一緊，手一鬆，腰間玉牌滑出，沿著台階滾落，最後停在秦昊靴尖前。
    空氣仿佛凝固了一瞬。
    拍賣師遲疑著沒敢繼續報價，目光在秦昊和李師兄之間來回掃視。其他修士麵麵相覷，誰也不願在這種時候出頭。
    “這黑藤……我出兩萬五千靈石。”終於，一名中年修士試探性地舉起號牌。
    秦昊沒看他，隻低頭瞥了眼腳邊的玉牌。係統提示跳動：【幻覺戰場構建成功，目標心理防線崩潰，記憶烙印激活——檢測到“毒蟲孵化室”場景殘留影像】。
    他緩緩抬起腳，卻沒有踩下，隻是輕輕一撥，將玉牌推回台階下方。動作克製，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懾。
    中年修士剛鬆口氣，忽然察覺周圍氣氛不對。左右兩側的修士紛紛低頭，避開他的視線。有人甚至悄悄收回了號牌。
    他心頭一沉，正想加價，秦昊卻忽然開口：“這藤，我不爭。”
    聲音不高，卻清晰傳遍全場。
    眾人一愣。
    連拍賣師都怔了一下：“秦公子……放棄競價？”
    秦昊淡淡道：“我隻是想看看，誰敢爭。”
    話音落下，大廳再度陷入沉默。
    李師兄的隨從終於將人扶起，低聲勸道：“我們走吧，這裏不宜久留。”可李師兄站著沒動，目光死死盯著那截露出“秦”字的黑藤，嘴唇微動，像是想說什麽，卻又發不出聲。
    秦昊收回視線，重新看向拍賣台。
    係統仍在掃描：【沉淵黑藤，根部泥土含微量金屬離子，來源指向沉星礦原】。這與他此前發現的金屬精血、父親遺留的玉柄線索完全吻合。更重要的是，魔蓮種子在他掌心隱隱共鳴，仿佛那藤蔓中藏著某種它熟悉的東西。
    他不動聲色，將儲物袋封印加固一層。就在封印完成的瞬間，係統警報輕閃：【檢測到隱秘標記追蹤，來源不明，殘留氣息與高層席位藥香絲線一致】。
    青袍老者已經離席，但留下的痕跡並未徹底消散。
    秦昊眉梢微動，卻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他知道，自己已被盯上，但盯他的人未必是敵人——也可能是想確認什麽。
    “沉淵黑藤，兩萬五千靈石第一次。”拍賣師終於鼓起勇氣開口。
    大廳裏依舊無人應價。
    “第二次。”
    秦昊站在角落，玄金猊獸伏在他腳邊，金瞳緩緩掃過四周。幾名原本有意競價的修士已悄然退場，剩下的也低頭不語。心理戰的效果遠比直接競價來得徹底。
    “第三次——成交！歸……”拍賣師正要落槌，忽然頓住。
    李師兄猛地掙脫隨從攙扶，踉蹌上前兩步，指向秦昊：“你……你到底是誰？”
    聲音沙啞，卻帶著壓抑已久的憤怒與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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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場目光再次聚焦。
    秦昊抬眼，平靜回視。
    “我？”他輕笑一聲，“一個想買根藤的人。”
    “別裝了！”李師兄咬牙，“你根本不是為了競價……你是在逼我出醜！你早知道我會……會看到那些東西！”
    秦昊沒否認，也沒承認。他隻是問：“你看到什麽了？”
    李師兄一滯。
    他不能說。那是藥王穀的禁忌——關於毒蟲母巢的實驗，關於被抹去的弟子名單，關於他曾在深夜驚醒，夢見自己被無數蟲卵寄生的噩夢。
    他張了張嘴，最終隻擠出一句：“你動了手腳。”
    “我動了什麽？”秦昊反問，“我連位置都沒換。是你自己心虛，看見了不該看的東西。”
    李師兄臉色鐵青，拳頭緊握，卻無法反駁。剛才那一幕，外人隻當他是精神失常，可他自己清楚，那種真實感絕非幻覺那麽簡單。那是記憶深處被強行喚醒的創傷。
    隨從再次拉他：“李師兄，我們走！”
    這一次，他沒再掙紮，任由人扶著轉身。可就在經過秦昊身邊時，他忽然停下，低聲道：“你贏不了多久的……藥王穀不會放過你。”
    秦昊依舊站著，沒動。
    等他們的背影消失在出口，拍賣師才敢繼續流程：“沉淵黑藤，兩萬五千靈石，成交。請買家……”
    “我不要。”秦昊打斷。
    “啊？”拍賣師一愣。
    “我說了，我不爭。”秦昊淡淡道，“我隻是想看看，這根藤，到底值不值得別人怕。”
    全場寂靜。
    拍賣師尷尬地站在台上，手裏的槌子舉也不是，放也不是。最終隻能宣布流拍，命人將黑藤撤下。
    秦昊沒再看它一眼。
    他轉身走向側廊，玄金猊獸起身跟隨。係統界麵最後跳出一行提示：【幻覺戰場·逆轉定乾坤——完成度100】。
    他腳步未停，腦海中卻已開始推演下一步——那根黑藤不會就此消失，既然它刻著“秦”字，就一定會有人重新將它擺上台麵。而那時，他必須在場。
    走廊盡頭，一縷殘香飄散在空氣中，像是某種信號。
    秦昊伸手，從袖中取出一枚藥香絲線的殘片，正是剛才係統標記的追蹤物。他指尖一搓，絲線化為灰燼，隨風飄散。
    可就在他鬆手的瞬間，灰燼落地前，其中一點微光忽然轉向，貼著地麵疾行數寸，鑽入牆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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