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白光束擦過尾鰭，雲層炸開一片火海。秦昊握緊破軍槍，脊背繃直，槍尖指向追兵最密集的方向。
    “再來啊。”
    話音未落，他猛然將胸口的殘卷按得更緊。那股溫熱感瞬間順著經脈蔓延開來，像是有東西在血肉裏蘇醒。他閉眼一瞬，意識中浮現出那行古字——“持鑰者，當為執火之人”。
    凰焰自心口湧出，與殘卷共鳴。金色紋路從胸口蔓延而上，沿著手臂、脖頸浮現於皮膚表麵，如同古老符文在體內點燃。一股暖流衝散了連日來的疲憊與寒意，秦昊睜開眼時，瞳孔深處似有火焰跳動。
    前方三艘黑帆小艇已逼近至百丈內，迷霧結界悄然鋪展，試圖纏住滄瀾神鯨的四肢。水鎧表麵裂痕加深，速度明顯遲滯。
    “不行了……”秦昊低語，並非懼怕，而是清醒地意識到極限。
    就在這時，係統提示浮現：【檢測到《淨世咒》第一式可激活，是否立即引導？】
    “是！”
    刹那間，九道金色梵文自他周身騰起，環繞成環。空氣微微震顫，迷霧觸碰到光暈便如雪遇陽般消融。一道屏障憑空生成，將整頭巨鯨包裹其中。
    後方飛舟炮口再次充能，紅芒閃爍。可這一次，光束撞上金紋護罩，竟被緩緩偏轉方向，最終斜射入高空雲層，轟出一團翻滾的氣浪。
    “有效！”秦昊精神一振。
    他咬破舌尖，鮮血滴落在掌心。契約之力隨精血爆發，直接傳入滄瀾神鯨識海。
    【極限加速·執行】
    神鯨雙目驟亮，獨角頂端凝聚起幽藍電弧，下一息，一道螺旋水柱自下方雲海拔地而起，狠狠轟擊頭頂蒼穹。反衝之力推動龐大身軀猛然拔高，撕開層層亂流。
    風聲如刀，割麵而過。
    數息之後，他們已衝破大氣封鎖帶，下方追兵盡數消失在厚重雲層之下。火境執法堂的赤銅飛舟停滯在雲頂邊緣，無法再進一步；暗影樓的小艇則被甩出極遠，連信號都難以追蹤。
    秦昊鬆了口氣，膝蓋微彎，單手撐住鯨背穩住身形。護罩緩緩收斂，金文隱去，隻餘胸口一點溫熱仍在跳動。
    “成了。”他低聲說。
    滄瀾神鯨發出一聲低鳴，四肢舒展，進入平穩滑行狀態。它不再疾馳，而是借高空風勢緩緩前行，節省體力以應對後續長途跋涉。
    秦昊轉身查看柳煙煙。
    她仍昏睡著，臉色蒼白如紙，嘴唇泛青。他伸手探她手腕，那枚倒三角印記先是發燙，隨即迅速轉涼，仿佛體內有什麽正在交替拉扯她的生命力。
    “別硬撐。”他脫下外袍，小心裹住她全身，又將她輕輕抱起，讓她靠在自己胸前。他的體溫透過衣料傳遞過去，同時調動體內殘存的凰焰餘溫，緩慢滲入她經脈。
    這一過程極其耗費心神，但他沒有停下。
    不知過了多久，柳煙煙睫毛輕顫，喉嚨裏溢出幾個模糊音節。
    “……你說什麽？”秦昊俯身靠近。
    她嘴唇微動，聲音細若遊絲：“父親說過……真正的陣法，不在藏經閣……而在走過的路上。”
    秦昊心頭一震。
    這話他曾聽過一次，在柳家舊宅的密室門前，她站在燈影下說的。那時他還笑她迂腐，以為陣法師總愛講些玄之又玄的道理。
    如今聽來，卻像是一句承諾。
    “你還記得？”他問。
    柳煙煙沒睜眼，隻是嘴角牽起一絲極淡的笑，“我信你去的地方……會有光。”
    她說完這句話，呼吸變得平穩了些，手指無意識地勾住了他的衣角，像是怕被落下。
    秦昊久久未語。
    他抬頭望向前方。天際灰蒙，晨曦尚未破曉，唯有一線微光藏在雲層背後。他知道那是北方的方向。
    “係統。”他在心中喚道。
    【任務目標地點：極北之地】
    【預計飛行時間七日】
    【途中將穿越三重禁空領域，請做好準備】
    七日。
    不算短，也不算長。足夠傷勢恢複，也足夠敵人重新集結。
    但此刻，他已經不想回頭了。
    中州容不下他，也不再是他該待的地方。藏經閣的秘密揭開了，可更大的謎題還在前方等著。五行精魄、雷霆咒印、葉無塵的真實身份、三長老背後的勢力……這些都不是一座城池能承載的真相。
    而她選擇了跟他走。
    哪怕虛弱至此，一句話都說不全，也沒有一句退縮。
    秦昊收緊手臂，把她摟得更穩了些。
    “那就一路不停。”他說。
    風從耳邊呼嘯而過，鯨背微微起伏。遠處雲海翻騰，像是大地盡頭升起的浪潮。這片天空之下，再沒有宗門規矩，沒有陰謀伏局，隻有他們三人朝著未知奔去。
    片刻後，柳煙煙又輕咳了一聲。
    “冷嗎？”秦昊問。
    她搖頭，眉心卻微微皺起，似乎正承受某種隱痛。忽然，她抬起手，指尖撫上自己左肩，那裏曾被葉無塵劍氣劃傷，傷口早已愈合，可此刻皮膚下竟隱隱浮現出一道暗紅色細線，像是一條沉睡的鎖鏈正在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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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昊察覺異樣，立刻掀開衣料查看。
    那痕跡一閃即逝，快得像是錯覺。
    “怎麽了？”他低聲問。
    柳煙煙搖頭，眼神有些渙散，“沒什麽……就是有點……記不清了。”
    “記不清什麽？”
    她張了張嘴，卻沒能說出下一句。眼皮沉重地合上，呼吸漸漸均勻，再度陷入昏睡。
    秦昊盯著她肩頭的位置，眉頭未鬆。
    剛才那一瞬的紋路，和火境禁製裏的標記極為相似，卻又略有不同。更像是……某種烙印的殘留反應。
    他想起三長老腰間的玉佩拚圖，想起葉無塵手中那半塊青玉。這些人之間必然有關聯，而柳煙煙的父親當年研究的陣法體係，或許正是觸及了這個核心。
    但現在不是深究的時候。
    他重新替她掖好衣角，目光投向遠方。
    北方的天空依舊灰暗，但風已經變了方向。不再是追殺的壓迫，而是迎麵吹來的自由氣息。
    滄瀾神鯨平穩滑翔，背馱二人一獸，化作一道藍影劃破長空。
    就在他們即將完全脫離中州氣域時，秦昊忽然感到胸口一熱。
    殘卷再次發燙。
    他低頭看去，隔著衣物，竟看到一行微弱金光透出衣料，在空中凝成三個字：
    “他們在找。”
    話音未落，柳煙煙的手指猛地抽搐了一下，指甲嵌進秦昊的袖口布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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