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賭咒立誓,你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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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問。”
“謝祖母。”
寧泱走至文婆子身旁,她臉上帶笑,聲音輕柔,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嬤嬤家中近日是否有孫輩誕生呀?”
她的身上有一股嬰孩獨有的奶腥味。
文婆子咽了口口水:“是,小孫子方才滿月。”
“噢,那真是對不住了呢。”
寧泱十分抱歉。
文婆子奇怪,剛想問對不住什麽,便聽她這麽說道——
“四嬸說了,口說無憑,可那會兒哪有人證物證?既如此,便發毒誓吧。”
寧泱神色輕鬆。
她看向莊氏:“請我母親用我賭咒,若昨晚文嬤嬤對您說過父親不可沾染桂花,而您卻心起歹念,意圖殺夫。那麽女兒即刻暴斃而死,永不入輪回。”
莊氏怔愣了一下。
旋即堅定地豎起三指,一字不差地發誓。
繼而,她又對上了文婆子驚慌的目光:“也請文嬤嬤立誓,若你昨日對我母親說的是國公爺喜食桂花,那你這剛滿月的小孫子將夭折短命,不治身亡。”
“我......”
文嬤嬤嚇得臉色全白。
寧泱俯身逼近,眸泛寒光:“以血親之命賭咒立誓,我母親敢,你敢嗎?”
“你......你這惡鬼托生的魔頭!那隻是個孩子!你竟逼我這般咒他,你沒有良心的嗎!”
文嬤嬤出了一身冷汗。
“或許,或許老婆子我是忘記告訴大夫人了,又或許......是年紀大了,一時說錯了話。但,但也有可能是莊氏聽岔了我的話啊!”
文嬤嬤徹底亂了方寸,四夫人一口惡氣堵在胸口。
寧泱冷笑。
她轉身,恭謹垂眸:“祖母,我的話問完了。”
寧泱坐回去,等待老太君的發落。
張平思單手撐著下巴,兩條腿一晃一晃的,看向寧泱的目光是不加遮掩的崇拜!
她好帥!她好愛!
三夫人暗暗慶幸自己暫時還沒和寧泱處於對立麵。
老太君臉上溝壑縱深:“文婆子,說出指使你的人是誰,或有一線生機。”
文婆子剛欲開口,便被四夫人的一記眼刀嚇得匆忙閉嘴。
她不能說。
不說,死她一個。
說了,死的是全家!
文婆子整個人癱坐下去,心如死灰的樣子:“一切都是老奴所為,老奴不喜莊氏,這才出手陷害!請老太君念我多年侍奉,能留我一命!”
老太君默了一陣。
“老大家的,你是苦主,你來說這婆子,當如何處置?”
莊氏細細想了想,先決定了一個辦法又去看寧泱,隻見她暗暗做了一個斬殺的手勢。
想法一致。
莊氏道:“古人雲,治家嚴,家乃和。仆從對主家生了殺心,乃車裂之罪。文嬤嬤是多年老仆,張家並未苛待,且處處關照,她卻恩將仇報,令人心寒。”
“兒媳以為,理當打死,以示懲戒。”
老太君揉了揉眉心,倦態已顯,她一擺手:“拖下去吧,亂棍打死,扔去亂葬崗。”
陳嬤嬤立刻喊人來辦。
老太君沒有再多追責什麽,比如桂花醬的來源,比如為何好端端的四夫人要去福祉院探望。
真是四爺要她去的嗎?
嗬,鬼都不信。
“寧泱。”
老太君輕喚一聲,寧泱又跪了過去:“祖母。”
“是否覺得,你立了功?”
寧泱:“孫女不敢,母親能洗清冤屈,我已心滿意足。”
老太君麵容嚴苛,古井般的深眸不見一絲波瀾:“揪出文婆子這個惡仆算你一功。可你即便要護母,卻不該頻頻頂撞尊長,這是你的錯處,罰你二十鞭,可服氣?”
“祖母!這不公平!”
張平思先不服地叫起來,三夫人攔都攔不住:“泱姐姐查清了真相,就算言語衝撞了四嬸,那也是四嬸先黑白不分地跑來瞎講一通,冤枉了大嬸嬸啊!”
老太君橫目過去:“再多說一字,這二十鞭也有你的一份!”
張平思:“我......”
“祖母賞罰分明。”
寧泱按下了張平思的話頭,很是乖順:“孫女認罰。”
老太君深深看了她一眼,又繼續道——
“新婦莊氏,被人暗害卻不能及時察覺,險些誤了國公性命,罰十鞭。”
莊氏叩首:“兒媳領罰。”
老太君端起茶盞,淡淡道:“老四家的,錯信奸仆,善惡不分,罰二十五鞭。”
四夫人睜大了眼睛,不解:“母親!為何要罰我?這和我有何關係?!兒媳也是受害人之一啊!”
張平悠也趕緊求情:“是啊祖母,母親日夜為張家操勞,近些日子又感了風寒,實在受不了罰啊!”
老太君目光一凜,和蠢貨說話就是累!
“祖母。”
寧泱忽然開口:“我也想求個情,母親常年勞累,恐怕也受不住鞭笞。”
就在老太君皺眉,覺得自己看錯了,這寧泱也是個蠢貨色時,又聽她說:“但家規森嚴,罰令已下,不可更改。可母親實在體弱,孫女想代母受罰,請祖母應允。”
莊氏震驚轉頭,眼眶頓時紅了。
她想拒絕,可寧泱對她使了眼色,讓她不要說話。
她答應過,來到張家,一切都要聽女兒的。
聞言,老太君眉梢微動,默許了。
寧泱行禮告退,自去院外領罰,四夫人還想討饒一番,卻被老太君直接讓人架了出去。
院外,鞭子的破空聲此起彼伏,可比鞭聲更震耳欲聾的是四夫人的哭嚎。
“老身也倦了,今日都散了吧。”
老太君擺了擺手,突然又叫住了三夫人:“去拿我的名帖找仁心堂的陸大夫來候著。泱丫頭犯錯該挨罰,但立功也當賞,傳話給府裏,往後送去江水院的餐食和用物,一律按嫡姑娘的份例,不得敷衍。”
半個時辰後
四夫人已經昏死了過去,被小廝用軟轎抬回了椿萱院,而寧泱被打完三十鞭卻是自己走出來的,張平思給她送了一件兔毛大氅禦寒。
莊氏想讓寧泱先住去福祉院,她也方便照顧,但寧泱拒絕了,不僅如此,她還沒讓母親進江水院。
“陸大夫被四房那邊故意抓著不放,您囑咐過,在張家暫時不能動手。否則,我搶也將大夫搶來了!”
遇水小心翼翼為寧泱剝離開和血肉黏在一起的衣衫,無比心疼:“姑娘忍忍,這些金瘡藥是我從‘家’裏帶回來的,一定管用。”
寧泱裏衣反穿,裸露著背部,除了今日的三十道鞭痕之外,還有大小箭、刀傷二十幾處。
她的發絲被汗水粘連,遇水一碰傷口就雙肩微顫,目光盯著躺在地上睡熟的張恕。
要不是探過他的脈搏,這麽個睡法,寧泱都要以為他死過去了。
遇水輕輕吹氣為她緩解疼痛,副帥的痛覺比一般人強很多,愈合時長也比一般人要久。
“姑娘,我不懂,為什麽不讓主母來照顧您啊?你們不是親生母女嗎?這麽見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