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紙鳶詩會不止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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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伯瞪眼:“我......”
    算了,和一個傻子計較什麽?
    “既如此,那小人改日再來查看,先下去了!”丁伯一瘸一拐地匆匆離開,張恕又乖巧地坐回寧泱身邊。
    寧泱塞了塊點心進他嘴裏,讚道:“做得好。”
    張恕一口咬下,笑得眼睛眯起來。
    遇水詫異地盯著張恕看:“不是。姑娘,他這又傻又瞎的,還能掏石頭砸人啊?”
    “人傻心不傻,總比這滿院子的牛鬼蛇神來得好。”
    寧泱說道。
    飯後,她們將東偏房收拾了出來。
    偏房矮小,她們兩個人睡不舒服,於是寧泱就拿著倆包子哄張恕去睡,張恕先是愣了愣,最後聽話地抱著一床新被褥去了。
    關門時,寧泱留了一道細微的門縫,她在前停駐許久,見榻上人睡得熟,確認沒有異樣才合上了門。
    遇水拖了兩根近乎透明的魚線來:“姑娘,咱屋的鈴鐺裝好了,窗上的線我也係好了,這頭係在這扇門。”
    她壓低聲音,幾不可聞。
    前半夜十分安靜,直到夜深人靜之時,忽然屋內鈴鐺乍響!
    寧泱和遇水同時驚醒,迅疾拔出手邊兵刃,眼底毫無睡意,全是殺氣!
    她周身冷冽,張恕果然是裝傻!
    ‘砰!’
    屋門被人猛地撞開,遇水站在門後,高舉砍刀。
    下一秒,
    便見張恕一臉驚慌地衝了進來,他身上披著被子,光著腳,頭發散著,兩步衝上了榻,瑟縮地往寧泱懷裏鑽。
    寧泱愣住。
    “怎,怎麽了這是?”
    寧泱悄悄藏起匕首,拍著他的背問,張恕抓住她的手,在掌心寫了一個‘鬼’字。
    寧泱:“......”
    合著是做噩夢了。
    “沒事的,這世上沒有鬼。你自己好好去睡,明早我......”
    勸說聲戛然而止。
    麵前人忽然抬頭,冷白如玉的臉龐毫無血色,眼尾拖著一點紅,額前幾縷碎發垂下。
    他跪在榻上,兩隻手小心翼翼地捏著她的衣角,眼含淚光,可憐又委屈。
    就像一隻幼獸。
    “我......”寧泱一下看愣了,放眼北桑王軍,好像都找不出一個比張恕更漂亮的,她試探地問:“你想,在這兒睡?”
    張恕抬眸,隱隱透著期待。
    見狀,遇水歎氣。
    她收起砍刀,認命道:“算了姑娘,我去偏房睡吧。不過,我瞧這小傻子的樣子不像認了姐姐,倒像找著親娘似的。”
    寧泱:“......”
    遇水走後,張恕立馬裹著被子側躺下,心滿意足地閉上眼,手上卻仍死死攥緊衣角,像是生怕寧泱逃了。
    寧泱還是不知事情為什麽會發展成這樣?
    算了,小孩兒而已,和他計較什麽?他除了個頭是正常男子,其他都等同於五歲稚兒。
    思及此,寧泱也沒了心理負擔,心安地睡下。
    第二日一早,張恕睜開眼就發現身邊沒人了,他伸手去摸,被窩都涼透了。
    窗外,傳來人交談的聲音。
    他摸索下床,推開門,陽光毫不吝嗇地灑落在身上,傳進耳朵裏的是‘嗖嗖’的割草聲。
    江水院位置很好,坐北朝南,陽光充足,這些野草長年無人打理,長得快有人高。
    “醒了?”
    寧泱察覺到了這邊。
    張恕揚著笑容點頭。寧泱放下鐮刀,走過去:“熱水在屋裏,先洗漱吧。廚司還要一會兒才會送早膳來。”
    吃飯時,雪嬤嬤來給寧泱送了一封帖子。
    “忠勤伯府辦的紙鳶詩會?”
    雪嬤嬤道:“是呀。忠勤伯府雖比不上咱們國公府,但梁家的五姑娘和您的庶妹是閨中密友。這回,也是寧二小姐幫著給咱家下的帖子,我家姑娘接帖子後便去稟了老太君。”
    “老太君說,忠勤伯最近聖眷頗濃,也該結交一番,便讓您和四姑娘、六姑娘一道同去。”
    寧泱翻看了一遍。
    “今日晌午的詩會,昨兒早上才下帖?”她抬眸,掃了一眼雪嬤嬤:“盛京城裏,還有這樣的規矩?”
    雪嬤嬤趕忙解釋:“原是不該這麽倉促的。可中間不還隔了一層寧家的轉帖嘛。”
    寧泱斂眸,既是遍邀盛京名門,不知阿澄會不會去。
    寧清來張家下帖,明顯是衝自己來的,或許還和張平悠達成了聯盟,這個梁家五姑娘說不定也有參與。
    “好,我去。”
    雪嬤嬤得到想要的答複,高興地走了。
    遇水看著她的背影直皺眉:“瞧這婆子笑得花枝亂顫,定是不懷好意!”
    “沒關係。”
    寧泱藏了一包藥粉在身上,語氣平淡:“畢竟,我也沒懷什麽好意。”
    寧清沒想放過她,難道,她就想放過寧清嗎?
    這些年欺負阿娘和弟妹的,有一個算一個,她都要一一清理。
    她們挑詩會雅集這樣人多的地方,寧泱猜都能猜出來,無非就是栽贓偷人通奸、推搡落水、盜竊財等物諸如此類的手段。
    她從小就知道,後宅與戰場並無二致,隻是戰場以決策刀劍判輸贏,宅院以名聲子嗣定生死。
    快出發時,張平思蹦蹦跳跳地來了江水院,她沒進,而是透過門縫往裏看:“泱姐姐!”
    “平思?”
    寧泱過去開門,笑著問:“怎麽不進來?”
    張平思囁嚅道:“我......我娘說大哥哥時常不高興,我怕驚著他,他會打我。”
    寧泱想起自己初來江水院,險些被張恕弄死,就認可了張平思的話:“你來找我一起去忠勤伯府嗎?我都好了,這便走吧。”
    她走出來,反手就關了門。
    “你不帶遇水一起去嗎?”
    “噢,她說不想去。”
    “啊?”
    張平思驚呆了。
    一個丫鬟,還能由得自己想去就去,想不去就不去?
    她都沒這個權利好嗎!
    寧泱邊走邊解釋道:“她在後院發現了一塊地,說肥沃得很,打算今天趕工給開出來,種點蔬菜瓜果什麽。”
    張平思:“你這丫鬟......還挺樸素!”
    張家大門口隻有一輛馬車。
    問了車夫才知,張平悠已經先走了,雪嬤嬤特意來說三姑娘囑咐了不要走伯府正門,從西側門進。
    還說這是梁家五小姐特意安排的。
    張平思‘哦’了一聲,拉著寧泱就上車,嘟囔道:“誰家迎客在小門啊?就這還伯爵府呢,真是缺乏禮數!”
    一刻鍾後,
    忠勤伯府後院,一婆子趨步入內稟道:“五姑娘、張四姑娘,守門小廝傳話,說得手了!”
    “當真!”
    張平悠驚喜起身,又確定了一遍:“沒抓錯人吧?是張家的車馬?兩個年輕女子?”
    “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