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們?通奸?和誰?

字數:4279   加入書籤

A+A-


    伯府正門高懸著一塊太宗皇帝禦賜‘忠勇雙絕’的烏木匾額,氣勢恢宏,榮耀滿門。
    張平思氣喘籲籲,出了一頭一臉的汗,氣鼓鼓道:“我真是越想越氣!她們四房難道是強盜馬匪出身嗎?!四嬸好歹也算個長輩,就這麽自說自話地強搶咱們的馬車?”
    “泱姐姐你也是,昨日在壽安院的狠勁去哪兒了?方才怎麽就忍著讓著將馬車給了她啊!”
    張平思氣得小臉漲紅。
    雪嬤嬤是看著她們二人上馬車才回去的,誰料張平思忽然肚子痛要去更衣,於是耽擱了一陣,等她回來正好撞見四夫人。
    她臉上還是一股病態,整個人蔫蔫的,反觀受了三十鞭的寧泱已和常人一般無二。
    北桑王軍專用的金瘡藥,比盛京裏最好的外傷藥的效用還要好百倍不止。
    四夫人一醒來便聽見窗外有人議論說府裏小姐們都要去忠勤伯府辦的紙鳶詩會。
    忠勤伯府的主母魏氏可是東昌侯夫人的堂妹,說不定能借此機會攀著梁家的關係搭上東昌侯府這根高枝,為平悠謀一段好姻緣!
    可她左喊平悠不在,右喊雪嬤嬤沒人,隻能讓婢女采荷扶她出門,遇見了尚未出發的張平思和寧泱。
    張平思一絲不退:“四嬸你講講道理,這馬車隻坐得下兩人,你要去了,我和泱姐姐怎麽辦?走著去嗎!”
    “四姑娘這是什麽話?”
    采荷仗著自家夫人在場,連張平思也不放眼中:“我家夫人是嬸母,是長輩。張家一貫最重禮法,難不成,四姑娘也要像泱姑娘一樣,因為頂撞尊長而被罰上三十鞭嗎?”
    “你放肆!”
    張平思氣血上湧,正要好好理論一番,卻被寧泱一把拉住。
    “四嬸嬸息怒!平思今日心情不好,這才言語不敬了些。”
    她快步走下,將張平思擋在身後,恭順得不行:“我們年輕,走些路也無妨。四嬸身上有傷,您先請吧。”
    “算你識相!”四夫人冷哼一聲,活像隻打了勝仗的老母雞,一扭一扭地被扶上馬車。
    “對了四嬸,方才雪嬤嬤說平悠姐姐走前留了話,梁家讓咱們的馬車不要走正門,直接去西側門。”
    寧泱善意提醒。
    然而回應她的,是馬車呼嘯而過揚起的一陣灰塵。
    寧泱抬頭看日光,算了算時辰,想來四嬸早就到了吧?
    她微微一笑,遞了帕子過去:“擦擦汗。都說吃虧是福,說不準有意外之喜呢?”
    “你還信這個?”
    張平思詫異看她。
    “偶爾一信。”
    寧泱一抬下巴,語氣莫名:“你瞧,這伯府大門不是能走嗎?咱們去找三姐姐,讓她到西側門迎一迎四嬸吧。”
    伯府上空飄蕩著漫天紙鳶,盛京裏的士大夫們盡數赴會,各家公子小姐也盛裝而來。
    梁家大姑娘梁嫿,才女之名冠絕盛京,她九歲隨祖父參加雅集詩會,不慎丟失紙鳶後提筆作賦,一賦出,文壇驚。
    之後,她每年春日都會舉辦自己的紙鳶詩會。
    張平思和寧泱問到了張平悠的去向,她們繞開人群,沿著牆根底下的竹林一直往西走。
    “哎!真是巧了,泱姐姐你看,橋上那個穿紅衣金紋裙,手裏放著雁鳶的就是梁嫿!”
    梁嫿生來便是貴女,芳容麗質,貴而不豔。
    張平思興奮地給寧泱指,臉上既崇敬又畏怯:“我還不認字時,便知道她的名字了。梁嫿這人,簡直就是全盛京貴女的理想和噩夢!”
    “你說她光是有才情就罷了,當年先帝開過一次女子恩科,她竟位列二甲十一名!”
    那幾年,高門世家的每個女兒都會聽到長輩們掛在嘴邊的一句話:你就不能學學梁家的梁嫿嗎!
    “若非先帝早逝,這項製度未能施行,說不準梁嫿如今已是官身。”
    她一人坐在橋欄上,出神地望著天空的雁鳶,時不時地拖拽風箏線。
    寧泱覺得奇怪,紙鳶詩會是因她才辦,為何主人卻躲在這小小一隅發呆?
    張平思唏噓:“可惜,如此才女也逃不過家族聯姻的宿命。聽說,忠勤伯已為她和刑部魏尚書的幼子訂了婚。
    “魏家幼子?”
    寧泱曾聽張愈說起過,她蹙眉:“那個還未成婚,便養了三四個外室,連庶出子女都有了的?”
    “對對,就是他,叫......魏鳳雲!”
    如此才女,竟要配這樣的渣滓!
    張平思學著記憶裏大伯的樣子,雙手負於身後,又抬手摩挲自己這輩子都不會有的美髯:“可惜,可惜呀!”
    “泱......”
    她一扭頭,卻見身邊的寧泱早沒影了。
    再抬眸,隻見寧泱站在梁嫿麵前,毫不生疏地從她發間抽出一根金簪,在梁嫿的詫異目光下,將線直接割斷。
    雁鳶掙脫了桎梏,化成一隻活雁飛向遠方,盡管孤獨疼痛,但它去了自己想去的地方。
    “線是束縛,亦是牽掛。梁姑娘是人,不是雁,並非隻有割斷線這一條路可選。”
    寧泱揚眉,看著她笑:“不過,選什麽都好,做你想要做的,別讓自己不高興。”
    梁嫿緩緩站起,她沒有見過寧泱:“姑娘好眼生,敢問是哪一家的?”
    “她就是我大伯過繼的女兒,喚作寧泱!”
    張平思蹦跳過來,笑嘻嘻的:“梁姐姐好。”
    “是平思啊?”
    梁嫿回禮一笑,再次看向寧泱時是滿眼的賞心悅目,她許久未在盛京見到這般通透果敢的女子了:“多謝泱姑娘。”
    這時,
    遠處的人群突然躁動起來,接著三五成群地往後院去。
    張平思伸長腦袋,極其興奮:“怎麽了!怎麽了!這看起來是出什麽大事了呀!”
    一個婢女風風火火地從她們麵前掠過。
    “你等等!”
    梁嫿喊住她:“前頭出什麽事了?”
    “回大姑娘的話。”
    婢女猶豫半天:“說是肅國公張家的四姑娘,還有剛過繼去大房的寧姑娘正在後院廂房與......”
    婢女咬牙閉眼,一鼓作氣:“在與魏家小公子在行苟且之事!”
    “什麽?”
    梁嫿先是怔愣了一下。
    “當真?!”
    她下意識驚喜,旋即意識到不妥,趕緊端正儀態。
    其實真正該愣的,是對麵本該在與魏小公子行苟且事的張四姑娘和過繼去的寧姑娘。
    婢女耳根通紅,匆匆離開。
    張平思如遭雷劈:“不是......我們?通奸?和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