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元日馬匪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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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椿萱院
    “母親你瘋了嗎!”
    張平悠猛地站起,她驚恐地看著母親,嘴唇止不住地顫抖:“那魏鳳雲是什麽貨色!滿京上下,誰人不知魏家後院每年要拖出去多少具女屍!”
    “我可是您的親生女兒,我還尚未定親啊,您就這麽作踐我?您怎麽能為了自己的名聲,答應將我送給他去玩弄!”
    四夫人嚇得趕緊去捂張平悠的嘴:“小聲些!難道光彩嗎?!”
    張平悠哭得聲淚俱下,恨不得現在一根繩子吊死算了!
    四夫人的心又哪裏不痛呢?
    她說:“好了,這不是沒辦法的事兒嗎?平悠,你也要設身處地地為母親想想啊,隻是陪一夜而已,又不是嫁他。咱們做得隱蔽些,不會有人發覺。”
    “今日那幫小崽子圍門時,阿娘的清白早被他給奪了!我除了答應他,還能怎麽做?”
    四夫人也是不停地抹眼淚:“幸好采荷先被他給玩死了,死人不會說話,這才能將所有汙糟事推到她頭上。不然,我若真被捉奸在場,早被你那死爹拖去浸豬籠了,哪裏還能有命在?你的名聲也就徹底毀了,婚事再無指望!”
    張平悠絕望坐下。
    為什麽會發展成這樣?
    今日本該是張平思和寧泱的死期,即便母親沒有被捉奸在場,可她與魏鳳雲共處一室這麽久......
    人言可畏,一人一口唾沫星子就足以將她們母女二人淹死!
    而自己,也被母親毫不猶豫地賣給了魏鳳雲!
    “不如,”張平悠拉住四夫人,“娘,我們去找爹爹吧。爹爹和魏尚書同朝為官,怎麽也有些情麵在。說不定......”
    “不行!”
    四夫人想也不想地就否決了。
    她瞪著張平悠:“找你爹?你以為你爹會幫咱們?我被他磋磨了這麽些年,若不是為著你們姐弟,早與他和離了!”
    “你瞧他現在一個月可有一天來我屋裏來安歇?此事若被他知道,這死鬼一定會逮住機會迫不及待地休了我!之後,要麽扶正盛氏那個賤貨,要麽從外頭又聘一個狐狸精回來!”
    “做他的大頭夢去吧!”
    四夫人一臉猙獰,氣得整個人都在發抖。
    “魏鳳雲就是個畜生混不吝!他若因沒能如意,不要臉麵的大放厥詞出去你弟弟還怎麽在族學讀書?他往後,還要科舉入仕,娶妻生子呢!有個壞了名聲的母親和親姐,對他何其不利!”
    張平悠徹底絕望了。
    從弟弟出生的那一刻她就知道,日後一旦她和弟弟一起陷入陷境,母親的第一選擇永遠會是弟弟。
    “夫人、姑娘,有客來了。”
    雪嬤嬤等了許久屋裏的爭執聲才停下來,她在外輕輕叩門:“是寧家的二姑娘。”
    “她還敢來?!”
    今日這一出,一大半都是寧清的手筆。可紙鳶詩會上,從頭到尾她和梁姝都沒見到寧清出現。
    張平悠現在正一肚子火氣沒處發泄呢:“讓她進來!”
    “平悠姐姐這麽生氣?”
    寧清披著黑色的鬥篷,整個人隱藏其中。
    她無視張平悠狠毒的目光,緩緩坐下:“這般沉不住氣,別說國公爵位了,就算隻是張家的管家之權,我看姐姐你也拿不住。”
    “你還敢與我說這個!”
    張平悠已是破罐破摔了,什麽儀態體麵統統顧不上了,衝過去揪住寧清的衣領,揚手就是一巴掌扇上去:“我早該知道,你和寧泱就是一路貨色!”
    “什麽從小不睦,什麽勢如水火!你們姐妹是早就勾結上了,盤算著要害我們母女是不是!”
    “姐姐這話說的,比罵我還要難聽了。”
    寧清擦掉嘴角的一點血跡,陰冷的笑著,張平悠被她這一笑嚇住了,畏縮地鬆了手。
    “當年,若非莊氏狐媚,仗著有些傍身銀兩拿捏著我爹爹的命門,他又怎會拋下我娘去娶莊氏?若非如此,我與我兄長便不會永遠被庶出二字壓在頭上,處處低人一等。”
    寧清說話時眼裏滿是惡毒。
    四夫人在一旁看,隻覺寧家雖門戶小,可家裏的肮髒事是真不少。
    好歹也是一個爹生養出來的,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竟如此恨入骨髓。
    張平悠狐疑地看她:“那你說,今日詩會為何一直不見人影?去了何處?若非你走漏風聲,我可不信張平思和寧泱能有這麽好的運氣躲過一劫。”
    寧清冷笑:“並非是她們有好運氣,而是有貴人相助。”
    “什麽貴人?”
    “張愈。”
    “二哥哥?
    ”張平悠目露詫異。
    臨走前,她是了梁姝提了一句二哥哥帶大理寺官員前去查案,可這和寧泱有什麽關係?
    四夫人率先反應了過來:“你是說,寧泱不僅是二爺和張愈放來的探路石,她還與愈哥兒有私情?”
    “沒錯。”
    寧清斬釘截鐵道:“張愈是什麽人?皇家血脈,宗室子中陛下最看重他,他為什麽會去梁家的紙鳶詩會?不就是為了給寧泱撐腰?”
    “可寧泱隨母改嫁過來,是要嫁給張恕的。如今卻和張愈勾搭不清,傳出去張家顏麵何在?我想,即便是老太君知曉了,也會將她毫無聲息地殺死吧?”
    張平悠和四夫人皆是一愣:“殺死?”
    “斬草要除根,隻有死人才無後顧之憂。”
    “不光要殺寧泱,還有張平思。”寧清轉眸,一字一頓道:“今日事發,四房名聲已毀了一大半,平悠姐姐日後議親定然艱難。可我聽聞,三房正在給張平思和東昌侯府議親。”
    張平悠大驚:“什麽時候的事?”
    東昌侯府高門顯貴,家中老太太還是宮中郡主。張平思那個蠢丫頭,有什麽資格能嫁進去!
    難怪,難怪這幾日東昌侯夫人與家裏來往這麽緊密!
    如今是三夫人掌家,各家下帖都得走三房的麵子,若想著靠三夫人給她操心婚事,她隻怕這輩子都要窩囊死!
    張平悠的臉瞬間被嫉妒爬滿。
    雷聲乍響,一道閃電劃落,將寧清的麵龐照得如鬼一樣。
    寧清幽幽道:“四夫人,聽說你娘家有一個不成器的弟弟,如今在雲山落草為寇做馬匪?”
    “馬匪?”
    寧泱和張恕頭靠頭、肩並肩地躺在榻上。
    他抓著寧泱的手在寫,接著又寫下一個‘四’字。寧泱想了想,猜道:“四房還和馬匪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