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阿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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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過了三日。
    每日壽安院、福祉院,還有三房的雲來院都會送來很多滋補品,府裏廚司更是隻要看見好的,都先緊著江水院。
    寧泱看著銅鏡裏自己日漸圓潤的下巴,又扭頭看了眼堪稱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張恕,他最近被嬌養,麵色好得出奇。
    也不知道遇水在外頭挨餓沒。
    “泱姐姐——姐姐——姐啊——”
    外頭,張平思高亢的喊聲伴隨著敲門聲響起。
    寧泱有時真覺得她是一隻準點報時的公雞,連續三天都是這個點,一分不差。
    就為喊她出門跟著三夫人為老太君的壽辰宴忙裏忙外,整日應付一群管事的媽媽和女使,看堆山碼海的賬冊簿子......
    她無數次想進壽安院,和老太君剖心對白,她隻是想讓阿娘去跟著操辦,並沒有把自己也搭進去的意思。
    寧泱仰麵長歎,無奈地推門:“來了!”
    “今兒阿娘準了我們休沐,隻要大嬸嬸去就行!二哥哥來了,說有人在稚月樓攢了局,特意讓他帶咱們去呢!”
    倏然,寧泱眼睛一亮。
    她拿上外袍就走,還不忘回頭支會一聲張恕:“我和平思還有阿愈出去一趟,飯菜溫在鍋裏,你餓了就吃。晚上不必等我,困了就睡。”
    阿愈?!
    張恕一向清潤的眼眸瞬間沉了下去,叫得這麽親熱?她和張愈早就認識?看樣子,還關係匪淺。
    張愈喊她出去就這麽高興?
    她每日與自己同吃同喝同睡,現下想來是倦了,飯要他自己吃,覺也要他自己睡了。
    他一個傻子,怎麽自己吃?怎麽自己睡?
    他緩緩抬眸,死盯著寧泱的背影,握拳握得指節發白,自己把自己氣得眼底都發紅。
    寧泱人都走出去了,忽覺後背一涼。
    就是那種好端端騎著馬走在路上,身後卻有敵軍埋伏,無數雙黑峻峻的眼睛在緊盯著她。
    她後退一步,探進去個腦袋看。
    張恕沒想到她還會回頭,趕緊斂起自己狠戾的神色,抬眸一片笑意,他乖巧點頭,一副人畜無害。
    “算了,還是等我回來睡吧。”
    張恕點頭,回之一個溫和的笑,寧泱更覺得是自己多心,和張平思聊著天一起出門。
    “連天。”
    張恕冷聲喊道。他已經背著手,立於窗口,眼瞧著寧泱的身影從目光裏一點點消失。
    榕樹上,一個影子慌亂地滾下來。連天趕緊跪好,他不看張恕都能察覺他周身的陰鷙:“大,大人。”
    “最近盛京想害她的人太多,現在出門不安全,你跟去護著。”
    連天:“是!”
    寧姑娘連續三天跟著三夫人出府盤賬了,也沒見您說什麽不安全要護著啊?
    不安全的是盛京嗎?
    不安全的是小張大人吧?
    張恕眉頭緊蹙:“不光是盯著,想辦法去聽聽他們說什麽。若是聊得不盡興就罷了。若是聊得盡興,立即給張愈傳話,讓他來見我。”
    說最後一句時,張恕幾乎要把後槽牙給咬碎了!
    連天:“......是。”
    ——
    稚月樓
    張愈扶著寧泱和張平思一個一個下馬車。
    “二哥哥!你別賣關子了,快告訴我們是誰攢的局非要請我倆?”
    張平思問了一路,而張愈就是左搪塞、右敷衍,怎麽都不肯說。
    “這都到地兒了,還有什麽好問的?進去看一眼不就知道了?”
    張平思氣得快厥過去了,她惱恨地一跺腳,轉臉就向寧泱告狀:“泱姐姐!你看二哥哥他欺負人!”
    “他就這德行,別理他。”
    寧泱跟著罵了一句,繼而掃了眼笑得跟隻捉了老鼠的狸奴似的張愈,稍稍一想:“我猜,這主家是姓梁?”
    張愈漆黑的瞳孔閃過一點詫異:“這都猜得到?”
    “好吧,就是梁家大姑娘。她說有事想請你們幫忙,但礙於馬匪之亂剛結束不久,怕張家不讓你們出門,便找到了我的副手程隨,讓他來尋我。畢竟我也姓張,她請不來你們,我卻沒有問題。”
    說完,張愈雙手一攤:“其他我也一無所知。”
    說話間,梁嫿已親自從樓內出來相迎,程隨不遠不近地跟在她身後。
    “泱姑娘!平思姑娘!”
    她福身致歉:“我也是事急從權,才這般不體麵地請來二位。否則,應當下帖過府,焚香更衣......”
    “都是一起捉奸的情分,嫿姑娘說這些便生分了。”寧泱柔和一笑:“先用膳,再說事?”
    “好,樓上請!”
    一番宴飲持續了半個時辰,梁嫿都沒有提半個字,直至眾人停杯擱箸,方才開口。
    “我不願與魏鳳雲成婚,可惜父母頑固,不肯退婚,我便想自己搏一把。這幾日,我聽到一件事,能確定有九成真,但證據難尋。”
    “聽聞,魏鳳雲一直傾慕東昌侯府大姑娘沈雲見。可這沈大姑娘不似尋常女子,她……”梁嫿抿唇,在努力思索一個體麵的形容:“頗為率性不羈,不顧世俗。魏鳳雲在她那兒受過一段情傷。”
    “啊?”
    寧泱和張平思同時杏眼圓睜。
    “前幾日,沈家二姑娘沈雨退隨侯夫人去郊外莊子查賬,第二日便沒了蹤影。有莊戶說,前日夜間看見魏家馬車逗留。不過這些都是莊戶一人之言,但奇怪的是,魏鳳雲已經接連三四日未曾出府,這是從來不曾有過的。”
    張平思覺得奇怪:“沒有報官嗎?”
    “侯府不敢。生怕沈雨退不是失蹤,而是與人私奔。他們寧可舍棄一個女兒,也不想侯府顏麵有失。”梁嫿憤懣說道。
    “聽說近兩日,寧家與魏家走動極多,不知會不會與沈雨退之事有關。”
    梁嫿看了一眼寧泱:“我想查,但沈雨退乃名門貴女。若她的失蹤真與寧、魏有關,兩家都難逃罪責。”
    寧泱眸光微動。
    很好。
    寧家這幫爛人最近都安分得很,她正愁沒理由去鬧事呢。
    梁嫿一愣,她還擔心牽扯到寧家,會傷及寧泱的利益,所以一直格外關注她的神色。
    隻要她露出一絲不快,她就會讓寧泱不要參與,她可以獨自行事。
    誰料,她竟從寧泱的臉上,看見了一抹......
    一抹興奮?
    寧泱問:“想要查,就得頻繁出入沈家和魏家,我們用什麽理由去?”
    梁嫿聽這話,便知寧泱是答應了:“沈老夫人信佛,每年這時候都會在侯府舉辦齋戒,為期七日。但有個問題,老太太是皇家郡主,一生無子無女,隻晚年寂寞,要了沈雲見去親自教養。她眼光清高,每年能得她邀請的人家極少,而我們不光要自己進去,還得帶上魏家。”
    張平思哈哈一笑,俏皮道:“這事兒,包我們身上!”
    “當真?”梁嫿驚喜了一下,“我就知道,找二位幫忙沒有錯。”
    “此事雖出於私情,卻合乎律法。”
    梁嫿正氣凜然地看向張愈和程隨:“不知,二位大人可願助我?”
    張愈被盯得後腦勺一涼,他嗬嗬一笑,將問題扔給程隨:“程寺呈,你覺得呢?”
    程隨驀然被點,一下又撞上了梁嫿的目光,但難得沒有躲閃。
    他猛地站起,鄭重抱拳:“我願查此案!以正律法鐵條森嚴,也助姑娘搏出一條......自己喜歡的路。”
    之後,眾人便開始閑聊,笑語不斷從雅間傳出——
    “公子!”
    說得興起時,張愈的隨行小廝逢山急忙推門:“公子,連天傳話來,說有急事,要您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