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4章 她肩膀上好像扛著什麽很重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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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初薏隻是掃了眼,便撤開了視線,“是嗎,那恭喜你了。”
她挽著斐硯舟的手臂,淡淡轉身。
宋美婷咬牙,這種一拳頭打在棉花上的感覺,讓她很不好受。
要知道,為了從女傭那裏拿到她的頭發,她可是花光了手上所有的錢。
不僅通過了南宮家的認可,入了族譜,成為了名副其實的小公主。
還被宋家認為義女。
畢竟,南宮家可是K國的皇族,多少人想攀都攀不上呢。
她自認為搶走了一切。
可當她欣喜若狂地衝到她麵前,炫耀她得到的一切,想讓她羨慕嫉妒恨的時候,宋初薏卻依然端著一副看白癡的樣子看她。
好像在無聲宣告,她拚盡全力得到的一切。
她根本不屑一顧。
可惡!
她就不信她真的無所牽掛。
她一定會奪走她喜歡的一切,讓她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地向她求饒!
宋初薏不知道宋家發生的那些彎彎繞繞,這段時間她都待在家裏養傷。
連手機都基本處於關機狀態。
當然,家裏有監控,斐硯舟可以隨時看到她,有事情也會讓傭人告訴她。
每天醒來有精神了,她就坐在陽台織圍巾,看著外麵絮絮落下的秋葉。
一點一點舔舐傷口,然後把心髒裏所有的事情像倉鼠搬家一樣清空,打扮得幹幹淨淨的,漂漂亮亮的,把丈夫完完全全放進來。
這是她贖罪和懺悔的方式。
邊上,斐硯舟擔心地看著她。
小姑娘彎著眼睛,像挽了星辰的月牙湖,但他知道她並不開心。
她肩膀上好像扛著什麽很重的東西,卻小心翼翼地藏好,不讓他知道。
是棄她如敝履的宋家,還是被捷足先登的南宮家?
他斟酌著詞匯,“宋美婷已經離開宋家,入了南宮家族譜。”
宋初薏眉頭微皺。
斐硯舟順著說下去,“聽說親子鑒定報告顯示她和宋家沒有任何關係,不過,倒是被宋家認為了義女。”
他頓了下,“如果你想回宋家,我陪你一起。”
在他印象裏,初薏是一個很重感情的人。
不管這一世,還是上一世她都沒接觸過南宮家,如果不是南宮家,那肯定是因為宋家的事。
可讓他意外的是,妻子低下頭搖了搖,“已經不重要了。”
她不會再為宋家做事,亦不會再幫他們傷害丈夫。
想到什麽,她自嘲地笑了笑,“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很冷漠無情。”
在無人看見的角落,她低頭咽下眼淚。
作為一個罪人,她不應該渴求憐憫和原諒。
丈夫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
雖然她對丈夫的病情了解得不多,大多是打聽來的。
但她沒有任何懷疑。
因為她偷看過丈夫的檢查報告,上麵說他哮喘嚴重,隻能再活五到十年。
她想好好陪丈夫走完最後的時光,彌補上一世的遺憾。
斐硯舟安靜地跟在她身後。
“乖,怎麽了。”
他輕撫她發絲,“是不是最近陪你少了,等忙完這段時間,就帶你去看漂亮的極光,嗯?”
“好。”
“對不起,我精神好像生病了,我也不想這樣的。”
宋初薏說著,眼淚又控製不住地往外冒。
她就是那種被打死都不會掉眼淚,可是聽到關心的話,卻忍不住想要哭的性子。
她真的很沒用呢。
男人寬大的身影罩住了那些探究的眼睛,拇指很輕地碾去她眼尾的小珍珠。
俯身,他扶住女孩肩膀,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後頸。
癢癢的,她瞬間沒了哭的心情。
“怎麽了?”
“沒事,項鏈有點長了,幫你扣緊一點。”
他冷白的長指拂過熠熠生輝的鑽石吊墜。
宋初薏低頭。
黑色絲絨裙前麵做了鏤空設計,正好能看見項鏈的吊墜,價值三千萬的“跳動的心”。
這會鏈子收了點,倒是更顯眼了。
光亮流轉,林曼輕倒是一眼看見了宋初薏,那個被繼子捧在手心上的未婚妻。
林曼輕輕晃酒杯,一身妖嬈的紅裙,邊上跟著的是剛過完十五歲生日的兒子,斐繼業。
“阿舟,這就是初薏嗎?病好了,怎麽也不帶回家?”
她紅唇帶笑,看似和斐硯舟說話,話裏的鋒芒無一不對準宋初薏。
林曼輕讓人調查過了,一個宋家棄女而已,竟有膽攀上他們家,宋家就更可笑了,隨便指了個人來應付婚約。
但她不會管太多。
畢竟這繼子沒多少時間了,一個將死之人,又威脅不到繼業,他娶個不好的倒如了她的心意。
宋初薏被冷盯著,下意識要抽走手指,反被男人扣緊,握進掌心十指纏繞。
“過幾天。”
斐硯舟淡然一笑。
他想帶妻子離開,偏林曼輕側身攔住了他。
“急什麽?”
她笑意不達眼底,“初次見麵,宋小姐就不想和伯母多聊一下嗎?”
宋初薏孱弱地咳嗽了兩聲。
上一世,這個繼母就不是一個好相與的,有事沒事就針對她,和逗狗似的,可她還要敬這個長輩,特別憋屈。
後來,她沒事就躲著,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可眼下,他們並不打算輕易放過她。
斐繼業遞上一杯酒,“這可是好酒,一口五十萬呢,第一次見,我也不為難你。”
他掃了眼桌台,“那邊的酒喝了,我們就同意你進門。”
斐繼業不像她母親愛扮好人。
既然父親明確表示會把所有東西都留給他,他不介意做得再過分一點。
“你們不要為難初薏,我替她喝。”
斐硯舟身體有些搖晃。
上一世,妻子考慮到他的身體,各種應酬的酒局沒替他少喝,有一次還喝到吐血。
雖然妻子總是愛說些尖酸刻薄的話又謊話連篇,但她是這個世界上,唯一會心疼他,保護他的人。
即使她自己的人生也是一片狼藉。
他話未落,宋初薏已經端起酒台上的酒一飲而盡。
前天,她偷偷去做了檢查。
“你這是萎縮性胃炎,要好好調理,清淡飲食,切記一定不能喝酒。”
宋初薏轉頭就丟了檢查單。
她想,得了就得了吧,如果丈夫不在了,她也沒有家了。
灼燒的感覺順著食道下湧,她胃裏一陣絞痛。
但斐繼業仍是不依不饒。
“嫂子可真會避重就輕,我沒記錯的話,剛說的是一桌,不是一紮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