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5章 奇怪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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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夠了。”
    斐硯舟冷冷掃過他,陰鷙逼仄的壓迫感從頭頂罩下,斐繼業一瞬變了臉色。
    但很快,他便平複了慌亂。
    這男人不過是個每天都在吃藥的病秧子,有什麽好怕的。
    他想再說什麽,林曼輕狠掐住他。
    “隻有懦夫,才會和一個要死的人過不去。”
    她聲音壓得極低,但不妨礙字字鑽進斐硯舟的耳朵。
    林曼輕抬起頭,仍是那張溫婉可親的臉,“下次帶初薏來家裏坐坐,結婚總是要見家長的。”
    她可不允許兒子把她這二十多年的棋下爛,一個不足掛齒的藥罐子,何必落個逼死繼子的名頭。
    斐繼業咬牙,隻能忍下心中的怨忿。
    自小,母親就對他極其嚴苛,橫眉冷目。
    反而對這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大哥寬容有禮,不管他要買什麽,做什麽都全力支持。
    這讓他感到嫉妒和憤怒。
    偏這個斐硯舟是個傻的,看不出母親心裏的算計。
    每次放學回家,他都能看見大哥和母親說說笑笑,這讓他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外人。
    哪怕父親承諾會把公司給他,他仍是鬱鬱寡歡。
    這不是他想要的。
    斐硯舟自始至終噙著微笑,謙遜有禮,“好的,母親。”
    簡短的幾個字,讓斐繼業胸口如同火山噴發。
    他有什麽資格喊母親?
    還喊得這麽親熱!
    他轉頭看向母親,她竟然一臉受用地朝著他笑。
    斐繼業氣得一腳踹開邊上的凳子跑了。
    巨大的響動,斐家華也聽見了。
    看著行事如此乖張的小兒子,再看看成熟穩重的大兒子,他埋怨地看了林曼輕一眼。
    大兒子在林曼輕進家門後,身體便每況愈下,這讓他心裏覺得十分虧欠。
    畢竟前妻去世不過一個月,林曼輕又是帶著繼業一起來的。
    可作為父親,他能怎麽辦?
    隻能盡全力滿足斐硯舟的要求,在物質上多補償他。
    好在他不爭不搶,林曼輕對他還不錯,家裏也一直很和諧,讓他很是欣慰。
    除了那個小兒子,被寵得囂張跋扈。
    林曼輕對上他的視線,也隻能委屈巴巴地歎氣。
    她也不知道哪裏出了問題。
    這小兒子一點不懂禮貌,還有點不服管教。
    如果不是年紀大生不了,她真想再練一個小號。
    視線移向斐硯舟,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別理他,這孩子就這樣。”
    想到什麽,她摘下腕上的玉鐲遞給宋初薏,表麵功夫一如既往地妥帖到位。
    “這玉鐲送你了,有空多來家裏玩。”
    宋初薏猶豫著,斐硯舟接過,大方戴在妻子的腕上,笑道,“好看。”
    宋初薏會意,很乖地表示了感謝。
    做完了好人,看兩人還算識相,林曼輕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斐硯舟注視著那道身影。
    在身影消失在轉角的一瞬,緋薄的唇慢慢回落。
    這是母親的鐲子。
    林曼輕來的第一天就搶走了。
    沒關係,他會把母親的東西一件一件拿回來。
    拿不回來的,他也會全部毀滅。
    宋初薏張了下唇瓣,看著丈夫冰冷寒鷙的臉,突然就不知道怎麽開口了。
    這還是她第一次看見男人露出這樣的表情。
    偏執的。
    瘮人的。
    和他平時溫潤如玉的樣子大相徑庭。
    難道,他喜歡林曼輕?
    她低頭胡思亂想著,男人長指托起她下巴,眼神已經恢複了往日的溫淡。
    “怎麽又冒汗了?”
    “我有點不舒服。”
    宋初薏捂住肚子,不敢說是胃疼的毛病。
    她不想斐硯舟擔心。
    “這酒店樓上有房間,我送你去房間休息一下。”
    不等女人回答,他已經攔腰抱起。
    ~
    宋初薏在房間裏等藥,規律的敲門聲響起。
    拉開門,竟然是南宮槐謹。
    “宋小姐,可否容我進屋問點事情?”
    他手扶住門框,顯然那禮貌的詢問早已有了答案。
    南宮槐謹知道自己著急了點,但他也不希望有人冒名頂替妹妹的身份。
    雖然宋美婷有玉佩,親子鑒定也顯示她沒問題,但他看過那封信和信裏的照片。
    照片上的女孩叫宋初薏,和他一樣,眉目之間極像母親。
    他總覺得事有蹊蹺,私下裏,偷偷取了宋美婷的頭發,又做了一次鑒定。
    結果,報告顯示她和父親根本沒有血緣關係。
    所以,他這次來,就是想讓宋初薏配合檢查,弄明白這一切。
    隻是,小女孩戒備地看著他,站在門口一動不動。
    南宮槐謹拿出那封信,在她眼前晃了晃。
    “有人寄信給我,說你是我失蹤的妹妹。”
    宋初薏凝眸看了眼,邁開了腿。
    她能清晰看到自己的名字,那是斐硯舟的字跡。
    他有寫日記的習慣,會在裏麵寫很多和她有關的日常,還會記下她隨口說的話。
    她見過他的字,剛勁有力,每次寫“薏”,還會在最後的點上連筆畫小愛心。
    特別幼稚,又特別戳她。
    而這張紙上,也有那個極小的小愛心。
    可是,斐硯舟為什麽說她才南宮家失蹤的孩子。
    他調查她?
    可他為什麽隻字不提?
    她想不明白,門口竟然傳來了一陣高過一陣的敲門聲。
    宋美婷帶人來了。
    “姐姐,你看見我哥了嗎?”
    “我看他好像進你房間了,我有事找他,你快喊他出來!”
    宋美婷猛烈地砸著門。
    看南宮槐謹去了宋初薏房間,她擔心之餘,計上心頭。
    正好讓宋初薏坐實勾引南宮槐謹之事,讓她被斐硯舟厭棄,名譽掃地!
    想到宋初薏一無所有,流落街頭,她眼裏的光都亮了。
    這才是惡人該有的下場!
    宋初薏懵了。
    收起信,她往窗戶外探了下頭。
    被南宮槐謹一把拽回。
    “這裏是十六層,你想幹嘛?”
    南宮槐謹也沒想到宋美婷會搞這一出。
    從窗戶外看去,甚至能看見端著攝像機的媒體,端著大包小包的設備往酒店裏衝。
    他自己是無所謂,作為南宮家的繼承人,不管發生什麽事,都能壓下去。
    可初薏隻是一個女孩子。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這樣的事情要是被有心之人亂寫,肯定會對她的生活造成困擾。
    “我躲到衣櫃裏,到時候就說房間裏沒有人。”
    “你妹妹可不是一個好糊弄的主。”
    冷靜下來,宋初薏揚了下手指,“等會就說你來找我丈夫,看人不在,才在這裏等的。”
    南宮槐謹有些猶豫,看小姑娘那般鎮定,到底是點了下頭。
    開門一瞬,閃亮的長槍短炮就懟到了他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