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偽裝日常:乖仙童與野少爺的錯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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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霍夫人拉進臥房時,霍恒還在回味雞湯的鮮美,剛沾到鋪著錦緞的床榻,眼皮就開始打架——凡間的床太軟了,比仙山的草堆舒服十倍,可腦子裏突然湧進的碎片卻讓他瞬間清醒。
    那些是原主霍恒的記憶:爬樹掏鳥窩時被樹枝勾破的衣角,把螞蟻放進先生茶杯後得逞的壞笑,偷偷把爹的硯台摔碎後嫁禍給大黃貓的慌張,還有被先生罰抄《論語》時在紙上畫小人的搗蛋……碎片像走馬燈似的轉,霍恒揉著太陽穴直咧嘴:“這原主也太能闖禍了,難怪爹娘總擔心。”
    偽裝的難題,從第二天清晨就擺上了台麵。
    天剛亮,霍夫人就端著梳洗用具進來,看著他規規矩矩坐在床沿,差點把銅盆摔在地上。以前的霍恒哪會這麽安分?要麽賴床到日上三竿,要麽趁人不注意溜出去摸魚,如今居然自己穿好了衣服,還對著銅鏡研究發帶怎麽係,簡直比太陽從西邊出來還稀奇。
    “恒兒,今天怎麽這麽乖?”霍夫人放下銅盆,伸手想幫他梳頭。
    霍恒趕緊躲開,學著記憶裏霍恒的樣子撓撓頭,卻忘了原主是“左手撓頭配歪嘴笑”,硬生生做成了“雙手合十顯乖巧”,語氣還帶著仙山的禮貌:“娘,我自己來就行,您歇著。”
    霍夫人愣在原地,看著他笨手笨腳把發帶係成死結,嘴角抽了抽——這孩子不僅乖了,還乖得有點“傻”。
    早飯時更熱鬧。以前的霍恒吃飯像打仗,筷子扒拉得米粒亂飛,還總把不愛吃的青菜挑到桌下喂大黃貓。今天的霍恒卻坐得筆直,一手扶著碗,一手用筷子慢慢夾菜,連掉在桌上的飯粒都撿起來放進嘴裏,活像書院裏最守規矩的學子。
    霍老爺放下筷子,清了清嗓子:“恒兒,今日怎麽……這般規矩?”
    霍恒心裏咯噔一下,趕緊回憶記憶碎片——原主吃飯時愛說“娘,魚肚子給我”,還愛用筷子敲碗。他趕緊拿起筷子敲了敲碗邊,卻用力過猛,“哐當”一聲把碗碰倒了,湯灑了一桌子。
    “哎呀!”他嚇得跳起來,下意識想用仙力把碗扶起來,指尖剛泛起紅光又趕緊壓住,隻能慌慌張張去擦桌子,“我……我不是故意的!”
    霍夫人趕緊過來解圍:“沒事沒事,小孩子毛手毛腳的,跟以前一樣。”可她看著霍恒擦桌子時連抹布都不會擰的樣子,心裏更犯嘀咕——以前這孩子闖禍後隻會梗脖子,哪會這麽慌張道歉?
    最頭疼的是上午的課業。先生背著雙手走進書房時,霍恒正對著桌上的《論語》發呆。原主的記憶裏全是“先生的胡子好白,拔一根會不會疼”“硯台裏的墨能畫小烏龜”,半點關於書本的內容都沒有。可他自己卻對著“學而時習之”四個字好奇得不行,手指點著書頁小聲嘀咕:“‘習’是反複練的意思?跟練仙法一個道理啊,那為什麽原主不愛學?”
    “霍恒!”先生的戒尺敲在桌上,嚇得他趕緊收回手。
    先生眯著眼睛打量他:“昨日讓你抄的《論語》前三章,拿來我看。”
    霍恒心裏一慌——原主昨天壓根沒抄,而是把紙折成了紙飛機。他趕緊在書桌裏亂翻,好不容易找出一張畫滿小人的紙,硬著頭皮遞過去:“先……先生,我抄了。”
    先生拿起紙,氣得胡子直抖。紙上哪有半個字?全是歪歪扭扭的小人,有個小人還畫著長胡子,分明是在醜化他!換做以前的霍恒,早就梗著脖子喊“就是不抄”,今天的霍恒卻趕緊站起來鞠躬:“先生對不起!我……我這就重抄,抄十遍!”
    先生愣住了,戒尺停在半空沒敢落下。這霍家少爺不僅沒頂嘴,還主動要抄十遍?莫不是上次逃課摔進泥坑,摔壞了腦子?
    接下來的課業成了大型“錯位現場”。先生講“有朋自遠方來”,霍恒舉手提問:“先生,遠方來的朋友要是妖怪怎麽辦?用控物術還是凝氣術對付?”
    先生扶著額頭,強壓著怒火:“此‘朋’非妖邪,乃知己也!”
    霍恒又問:“那知己要是被妖怪附身了呢?爹說要‘破執念’,是不是得先跟妖怪講道理?”
    先生氣得差點背過氣,幹脆讓他自己看書。霍恒倒真安安靜靜看了起來,還時不時點頭:“‘吾日三省吾身’,跟爹讓我每天練仙法後複盤一樣,有道理。”“‘見賢思齊’,就是學明安哥穩重,對不對?”
    書房外的仆人們聽得偷偷發笑。
    “你聽少爺問的啥?妖怪都出來了,怕不是魔怔了?”
    “可少爺真的變乖了,以前早把書扔了,哪會坐這麽久?”
    “就是有點怪,昨天我看見他對著院子裏的螞蟻說話,說‘你們搬家要小心,別被踩了’,以前他可是最愛用開水澆螞蟻洞的。”
    議論聲飄進書房,霍恒皺了皺鼻子——裝人也太難了!原主愛闖禍,他卻想不明白“把螞蟻放進先生茶杯”有什麽好玩的,螞蟻那麽小,萬一淹死了多可憐;原主不愛讀書,他卻覺得書裏的道理挺有意思,就是問得深了先生答不上來;原主對仆人們呼來喝去,他卻覺得大家都很和善,早上還幫灑掃的張嬸撿了掉在地上的掃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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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吃飯時,霍恒看著桌上的紅燒肉,突然想起仙山的野山楂,忍不住問:“娘,有沒有酸一點的果子?比如山楂,紅紅的,酸酸的。”
    霍夫人驚訝地睜大眼睛:“你以前最討厭吃酸的,說酸得牙都倒了,怎麽突然想吃了?”
    霍恒趕緊改口:“我……我就是問問,紅燒肉也好吃!”他夾起一塊紅燒肉塞進嘴裏,心裏卻哀嚎——原主的喜好怎麽跟他完全不一樣?裝人要記的東西也太多了!
    下午本來該是霍恒溜出去闖禍的時間。以前他要麽去掏鳥窩,要麽去逗大黃貓,要麽偷偷往賣糖人的老漢筐裏塞小石子。霍恒坐在窗前,盯著院外的老槐樹發呆,手指摸著脖子上的清心玉,心裏直癢癢:“要是能練會兒禦劍飛行就好了,或者去山上摘點野山楂,比坐在這兒裝乖有意思多了。”
    正想著,仆人來報:“少爺,隔壁李府的小公子來了,說找您去掏鳥窩。”
    霍恒眼睛一亮——掏鳥窩?原主的記憶裏有這個!他趕緊站起來,剛要答應,突然想起原主掏鳥窩時會把鳥蛋摔碎,趕緊改口:“不去!掏鳥窩不好,鳥媽媽會傷心的。”
    仆人愣住了,隔壁的李公子也跑了進來,見霍恒坐在窗前看書,驚得張大了嘴巴:“霍恒,你瘋了?居然在看書!走,去掏老槐樹上的鳥窩,聽說裏麵有剛孵出來的小鳥!”
    霍恒皺起眉:“小鳥那麽小,摔下來會疼的,不能掏。”
    李公子像是見了鬼似的後退兩步:“你不是霍恒!霍恒昨天還說要掏鳥窩煮鳥蛋呢!”
    霍恒心裏一慌,趕緊在記憶裏翻找應對方法——原主會罵“你才不是你爹呢”,還要推人。他趕緊站起來,學著原主的樣子推了李公子一把,卻沒掌握好力道,輕輕一碰就收了手,嘴裏還硬邦邦地喊:“你才不是你爹呢!我……我就是不想掏了!”
    李公子更懵了,以前霍恒推他能把他推倒在地,今天這力道跟撓癢癢似的。他撇撇嘴:“沒勁,你變得怪怪的,我去找別人玩了。”
    看著李公子走出去的背影,霍恒鬆了口氣,癱坐在椅子上,摸著清心玉小聲嘀咕:“裝人真麻煩,比練最難的自然元素隱藏術還難。而且這些書裏的道理和問題也太簡單了吧,‘溫故而知新’不就是爹讓我反複練凝劍嗎?‘君子不器’不就是說仙法不能隻用一種嗎?還不如除妖學仙法好玩呢。”
    他正嘀咕著,突然聽見院外傳來張嬸的驚呼:“哎呀!我的繡花針怎麽不見了?剛還在石桌上呢!”
    霍恒眼睛一亮——繡花針那麽小,肯定是掉在哪個角落了。他下意識想用法力找找,指尖剛泛起紅光,突然想起雲仙人說“不準亂用仙法”,趕緊收回手,跑出去幫張嬸找針。
    他蹲在地上,借著陽光仔細看,很快就在石桌下找到了繡花針。張嬸接過針,笑著說:“還是少爺眼尖,以前您可從來不管這些小事。”
    霍恒撓撓頭,不好意思地笑了。剛想回房,又看見大黃貓叼著一隻老鼠跑過去,嚇得院裏的丫鬟尖叫。他趕緊跑過去,用仙力輕輕一引,老鼠就“嗖”地鑽進了洞裏,大黃貓氣得“喵喵”叫,圍著他轉圈圈。
    “別鬧,老鼠也是一條命。”霍恒摸了摸大黃貓的頭,大黃貓居然乖乖地蹭了蹭他的手。
    這一幕正好被路過的霍老爺看見,他站在廊下,看著兒子蹲在地上逗貓,臉上沒有以前的搗蛋勁兒,反而帶著幾分溫柔,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雖然這孩子回來後變得怪怪的,可這股乖巧勁兒,倒比以前讓人省心多了。
    霍恒抬頭看見霍老爺,趕緊站起來,學著記憶裏的樣子喊了聲“爹”,卻忘了原主會歪著頭笑,隻是規規矩矩地站著,像個認錯的小和尚。
    霍老爺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今日課業完成了?”
    “完成了,先生讓我抄十遍《論語》,我抄了五遍了。”霍恒趕緊回答。
    霍老爺更驚訝了,以前這孩子抄一遍都要耍賴,今天居然主動抄了五遍?他點點頭:“不錯,繼續努力。晚上讓廚房給你做山楂糕,你娘剛讓人買了新鮮山楂。”
    霍恒眼睛瞬間亮了,比聽到能學新仙法還開心:“謝謝爹!爹你真好!”
    看著他蹦蹦跳跳回房的背影,霍老爺忍不住笑了。管他怪不怪,乖了總是好的。
    霍恒回到房裏,坐在書桌前繼續抄《論語》,可寫著寫著就走了神。他摸著脖子上的清心玉,心裏想著:爹要是知道我裝人裝得這麽累,肯定會笑我吧?等除了妖,我一定要回仙山,跟爹說凡間的事,還要吃爹烤的山雞,再也不用裝成別人了。
    正想著,窗外突然刮起一陣小風,桌上的書頁“嘩啦啦”地翻,最後停在了“三人行,必有我師焉”那一頁。霍恒看著這句話,突然笑了——說不定裝人的日子,也能學到點仙山學不到的東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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