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野狗獠牙與神諭初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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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亂葬崗的月光,藍得瘮人。
    賽豆豆用草席裹了母親,埋進淺坑裏,
    “媽,你的命也是太苦了,怎麽…就撐不到…”。
    “也是自己無能!”豆豆心中既遺憾又怨恨。
    懷裏的賽苗苗,已經燒得滾燙了。
    由不得再傷悲,必須想辦法了!
    娘一生積攢的唯一遺產,就是那隻觀音土餅,可它早已被簫家的打手踩碎。
    現在,隻剩下被野狗啃剩的半塊樹皮,卡在那邊的石縫裏。
    豆豆的眼,亮了起來。
    “苗苗乖,姐姐找到吃的了...”
    她哆嗦著去夠樹皮,猛然地,隻覺得有一股腥風撲麵而來!
    一條瘦成骨架的野狗,眼睛冒著綠幽幽的光,一坨腐肉掛在獠牙上,仿佛是剛剛從地獄裏爬出來。
    一瞬間,豆豆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它撲倒在地上。
    它那尖利的犬齒,刺入自己肩頸的一刹那,她竟詭異地想起,簫景軒教她的招式:
    “遇狼踢襠!踢啊!”那是十歲的簫景軒,在樹林裏急吼。
    她此刻抬起腿,用膝蓋猛頂死撞,野狗慘嚎著翻滾起來。
    豆豆趁機搶過樹皮,一把塞進口袋裏。
    那狗還不罷休,打了一個滾後,又躍而起,瘋狂中,張開流著涎水的大嘴,一口咬住豆豆的小腿。
    它死死地拽著,往後一路拖行!
    利齒一眨眼後,就割開了皮肉,溫熱的血漿,湧進狗子的嘴裏。
    很快,豆豆就虛脫無力了,任憑它又咬又撕,無可奈何!
    脖頸間的巨大洞口!小腿撕裂後,狀如噴泉一般四射的血液!
    一片瀕死的白光,迅速地吞沒了她的視野。
    當野狗的獠牙,正刺穿賽豆豆的脖頸同一時刻,她聽見一陣幽幽的機械音,在腦顱中炸開:
    “豐饒女神係統綁定,請用貪婪之心,換來蒼生活路!”
    “能量檢測:求生欲99,仁善值0.1...綁定成功!”
    機械音冰冷冰冷:
    “初始物資:糙米10斤,鹽1罐,清水1壺。規則1:見死不救,觸發厄運反噬;規則2:救助值可兌萬物...”
    就在劇烈的疼痛消失的一刹那,豆豆跌進一個,空曠而巨大的純白色空間。
    那裏什麽也沒有,沒有雲朵,沒有山水,更沒有樹木大地,隻有一望無際的純白!
    單一的,純粹的白色!這個是哪裏呀?
    很快!眼前出現了令她驚喜的情景:
    一片純白的背景下:
    十袋糙米,堆成小山,土陶鹽罐,浮在半空之中。
    她發瘋一般撲向米袋,指尖卻一下穿透了虛影。
    “專注存取!”係統嚴正警告。
    她凝神想著“糙米”,掌心伸出,身體突然墜沉!
    回來了!
    自己正是降落在融融的月光下。
    一把金燦燦的米粒,正在她染血的手心跳動。
    此刻,似乎一切都會得救了。
    十袋呐!
    就連係統也沒提示她,破廟裏藏著的神跡與殺機。
    豆豆立馬去屋後山林裏,撿來枯枝敗葉,將幾把糙米熬成稀粥,喂進那奄奄一息苗苗的嘴裏麵。
    孩子的喉頭緩緩地滾動,燒潮竟然開始消退了!
    正在這時候,廟門突然吱呀幾聲,連連作響。
    鄰居孫婆的一雙三角眼,在門縫中閃爍:“豆丫頭...哪裏來的米香啊?”
    那個孫婆平時不僅僅是一個長舌婦,而且與自己的娘爭搶地盤,經常吵架,吵急了,就罵街打滾,互相罵娘!
    豆豆猛地將粥鍋,藏進係統裏麵。
    當廟門被踹開時,一眼看見那地主的小兒子,簫景軒正舉著火把,站在人群的最前麵。
    他那鷹隼一樣的目光,掃過空蕩蕩的破廟,最終停在她血跡斑斑的小腿上:
    “搜。”
    豆豆一眼就瞥見,簫景軒腰間掛著的,那一隻裂璺玉佩,激烈地,在她的眼前恍過來又恍過去。
    豆豆低下頭,看看自己的手腕上,還戴著褪色的紅繩手鏈。
    那是五年以前,自己用他給她包紮傷口的布條,所編織而成,五年來,她一直都戴在手腕上。
    玉佩與紅繩,兩者形成鏡像,疊加,糾纏,在眼前舞動,令她的眼眸,很快地暈旋起來。
    這個是多久的事情了啊,一齊清晰地浮上心頭。
    記得還有那一次,就是在他簫府的壽宴上,他借摔杯子做掩護,將糧庫的鑰匙,踢向豆豆我的腳邊。
    “我要那勞什子幹嘛!嗯?”豆豆那時候,隻知道怒目看向簫景軒!
    卻又一腳給他踢了回去!
    她還記得!那仿佛就在昨天!
    他,簫景軒,到底是想幹什麽?是佛還是魔?
    難道這人世間,真的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殘酷規則嗎?
    豆豆一時暈眩得慌,任憑這一幫子人,在廟裏折騰。
    我不該救救苗苗麽?我該分點糧食,給那告密的孫婆麽?
    豆豆心慌神亂,感覺到自己的魂魄,正在緩緩地,從身體裏飄升出來。
    自己如此自私又狹隘,我會觸發“厄運反噬”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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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水…”她喃喃道。
    沒有人聽見,沒人回應,就連簫景軒也是。
    豆豆躺在那裏,渾身虛脫,感覺自己的魂魄,徑自墜向自家院子的水井。
    她一眼看到,那家中唯一的命脈,小水井,突然淤塞了。
    難道這真的就是反噬?
    她趕緊轉過身,飛撲到簫家大宅上空,看到的,卻是簫家壽宴桌子上,那大盤小碗,流出的葷油,凝在潲水桶表層。
    一群光著屁腚的難民,呼啦啦地湧了過來。
    當難民們窩蜂地,瘋搶那一桶潲水時,豆豆和妹妹,正舔著陶罐裏,最後一粒米。
    葷油光與米粒,在月光下,同等晶瑩。
    規則,這人世間的規則,到底是在哪裏啊。
    恍惚之中。
    豆豆看著自己,被那野狗撕咬得稀爛的小腿,又看看正盯著家丁搜索的,冷漠的簫景軒。
    摸一摸脖頸間,那被瘋狗利齒割開的那個大洞。
    母親,妹妹,如此絕情的青梅竹馬,瀕死的三重絕境,疊加著,齊齊壓迫過來。
    什麽破青梅竹馬,那簫景軒三次遞糧,三次被我秒拒,完全是正確的!
    “報告少爺!這裏什麽也沒有!”
    聽到這個結果,簫景軒的嘴角一上揚,提起雙腿,正準備退出廟門。
    就看見那可惡的裏正,帶領更多的一群人,又一股腦地,衝進了破廟。
    賽豆豆的血,還在流著,仍然恍惚恍惚。
    她將手伸進空空的陶罐,再掏出來時,一把染血的糙米,正從指縫瀉落,宛如金砂。
    “景軒哥。”她盯著昔日的竹馬,冷笑道,“你說搜糧?來啊,搜我命呀!”
    染血的糙米,宛如金砂一般,從她的指間瀉落。
    大家眼瞪瞪地看著,都恍若隔世,破廟裏一片死寂。
    裏正王老栓的旱煙杆“啪嗒”一聲,掉落在地上,孫婆的三角眼,幾乎瞪裂。
    簫景軒攥著火把的手背,青筋暴起,因為那陶罐,他親眼確認過,空得能聽見回響!
    “妖...妖術!”孫婆捂著臉,尖叫著後退,撞翻供桌上的殘骸。
    豆豆倚著神龕,染血的小腿,在草堆上蜿蜒出一條暗紅,腕上褪色紅繩刺人眼目。
    她的指尖微動,又一把米粒憑空出現,簌簌地,落在空罐底:“不是要搜糧嗎?管夠!”
    豆豆的嘴角,彎起一個優美的弧度!
    簫景軒一步踏向前,火光照亮他眼底翻湧的驚濤駭浪。
    他認得這米,一顆顆都顆粒飽滿,金中透出油油的紅光,暗香浮動,它就是江南貢米“胭脂淚”!
    自從永昌三十年大旱之後,此種米粒,隻存在於宮廷之中!
    他猛地想起父親書房的密信:“...災情奏報皆被截留,宮中仍食胭脂淚...”
    “拿下這個妖女!”裏正好像是突然驚醒一般,高聲嘶吼。
    可是,滿屋的壯漢們,卻畏縮不前。
    沒有誰敢跨出第一步!
    豆豆冷笑一聲,意識沉入係統空間。
    那10斤糙米堆旁邊,竟然浮現新的光幕:
    【緊急任務】:震懾愚眾
    獎勵:解鎖“基礎醫術圖譜外傷篇)
    懲罰:若被囚禁,妹妹苗苗會高燒複發致死!
    一陣陣寒意陣,頃刻之間,竄上豆豆的脊背。
    豆豆纖纖的指尖劃過米堆,係統機械音提示:“是否消耗1斤糙米製造‘神跡震懾’特效?”
    她心念急轉:“是!”
    下一秒!破廟裏,驟然卷起一陣怪風!供桌上的殘灰,打著旋兒升向空中,在眾人驚駭的目光中,快速地凝成四個扭曲的大字:
    “瀆神者,饑!”
    灰字炸裂,即殘灰紛紛落下,撲了裏正滿頭滿臉。
    趁著混亂,豆豆抓起地上半塊瓦片,抵住自己的咽喉:
    “誰再膽敢上前,我將血濺山神像!我倒要看看,是你們的刀快,還是山神的詛咒更快!”
    她染血手腕的紅繩,在風中飄蕩,與簫景軒腰間的裂璺玉佩,遙相對峙。
    “...都退下。”簫景軒突然開口,聲音沙啞:
    “山神顯靈,不可冒犯。此事...容後再議。”
    他深深地看了豆豆一眼,那目光複雜如絞索——
    驚疑、探究,還有一絲他怎麽也看不懂的痛楚。
    人群如潮水一般,驚詫地退去。
    豆豆因脫力而癱倒在地。
    係統提示音響起:“震懾完成!醫術圖譜已發放。”
    海量包紮、止血知識,傾刻間湧入自己的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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