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此路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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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人順著那寬大的履帶印記,向著平安縣的方向摸去。
    越是靠近,每個人心中的那份激動和緊張就越是強烈。
    終於,李雲龍的望遠鏡裏,出現了一個設在路口的人工造物。
    “旅長,快看!那兒!路口有個哨卡!肯定是他們!”
    他興奮地壓低了聲音,將望遠鏡遞了過去。
    旅長接過望遠鏡,深吸一口氣,將鏡頭對準了那個方向。
    下一秒,他那隻握著望遠鏡、曾在槍林彈雨中穩如磐石的手,開始不受控製地微微顫抖起來。
    所有人都注意到了旅長的異常,紛紛湊過來,壓低了聲音詢問。
    “旅長,咋了?”
    “是鬼子的哨卡?”
    旅長沒有回答,隻是默默地將望遠行遞給了身邊的參謀。
    當聯絡組的成員們輪流看完望遠鏡裏的景象後,整個隊伍陷入了一片死寂。
    那根本不是他們認知中的“哨卡”。
    沒有拒馬樁,沒有沙袋,更沒有簡陋的木棚。
    呈現在他們眼前的,是一個由鋼筋混凝土整體澆築而成的永久性碉堡。
    碉堡呈現出一種冰冷的工業灰色,棱角分明,牆體上錯落有致地分布著多個射擊孔,黑洞洞的槍口從裏麵伸出,如同怪獸的獠牙。
    碉堡頂上,架設著一挺他們從未見過的、造型猙獰的重機槍。那槍管外部布滿了散熱孔,槍身線條流暢而充滿殺氣,光是看著就讓人頭皮發麻。
    道路的正中央,橫亙著一個由數根巨大鋼梁焊接而成的、布滿尖銳鋼刺的障礙物。那玩意兒一看就不是用來攔人的,是用來頂翻坦克的。
    李雲龍叼在嘴裏的煙屁股,“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他整個人都看傻了,嘴巴半張著,喃喃自語。
    “乖乖……這他娘的是修了個要塞啊!”
    “中央軍的德械師都沒這麽闊氣!”
    旅長的臉色,已經從最初的凝重,徹底變成了驚駭。
    一個哨卡,修成了要塞。
    這支部隊,到底是什麽來頭?
    * * *
    李雲龍終究是按捺不住。
    他娘的,管他什麽要塞不要塞,老子是來聯絡的,又不是來打仗的!
    他把軍帽正了正,整理了一下皺巴巴的軍裝,大步流星地從藏身的高地上走了出去。
    身後,旅長和警衛員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李雲龍走到距離哨卡大約一百米的地方,站定,然後扯著他那標誌性的大嗓門喊了起來。
    “前麵的弟兄聽著!”
    “八路軍386旅獨立團團長李雲龍!奉總部命令前來聯絡!讓你們管事的出來說話!”
    山穀間回蕩著他的聲音,但那個鋼鐵碉堡裏,毫無動靜。
    “嘿?”
    李雲龍眉毛一挑,正準備再喊一嗓子,給他來個“意大利炮”式的問候。
    就在這時。
    兩道身影,從門裏走了出來。
    當看清這兩名士兵的瞬間,李雲龍身後的獨立團警衛員們,本能地握緊了手中的漢陽造。
    那兩名士兵,體格健壯魁梧,身上穿著一套筆挺的、他們從未見過的原野灰軍服。那軍服的剪裁極好,襯得人英武不凡。
    他們腳踩著鋥亮的高筒軍靴,每一步踏在凍土上,都發出“哢、哢”的清脆聲響,節奏分毫不差。
    更讓他們心驚的是兩人胸前掛著的武器。
    那是一種造型精悍的衝鋒槍,通體漆黑,槍身布滿了散熱孔,充滿了冰冷的工業美感。
    在這兩名哨兵麵前,獨立團的警衛員們感覺自己就像是一群拿著燒火棍的叫花子。
    那兩名哨兵走到路中央,在警戒線後方站定,如同兩尊雕塑。
    其中一名哨兵向前一步,抬手行了一個無可挑剔的軍禮,動作幹脆利落,充滿了力量感。
    他的聲音通過空氣傳來,清晰而冰冷。
    “報告首長,此處為101食虎連外圍警戒區。”
    “請在此等候,不要跨越警戒線。”
    他的語氣禮貌至極,但話裏的內容卻不容置疑。
    ……李雲龍愣住了。
    食虎連?這是什麽番號?
    旅長和聯絡組的成員們也從高地上走了下來,他們同樣被這兩名哨兵的氣勢和裝備所震撼。
    旅長親自走上前,亮明身份。
    “同誌,我是386旅旅長,奉延安總部最高指令而來,有緊急公務需要見你們的指揮官。”
    那名哨兵再次敬禮,回答得滴水不漏。
    “非常抱歉,旅長同誌。”
    “我們的紀律是,沒有連長手令,任何人都不得入內。”
    “您的身份和命令,我們會立刻通過內部通訊向上級匯報,請您原地等待指令。”
    這番話,直接把所有人都給說蒙了。
    李雲龍當場就炸了。
    “嘿!老子不認字,還沒聽過這麽牛的!反了你了!”
    他瞪著眼睛,擼起袖子就想上前理論。
    就在他腳步邁出的瞬間,另一名一直沉默的哨兵,默默地將胸前的衝鋒槍向下壓了半分。
    槍口沒有對準任何人,但那股冰冷的、純粹的殺氣,卻像一堵無形的牆,讓李雲龍的腳步硬生生停在了原地。
    他李雲龍屍山血海裏爬出來的人,第一次感覺到一種發自骨子裏的寒意。
    那不是挑釁,而是一種警告。
    跨過這條線,後果自負。
    “雲龍,回來!”
    旅長伸手攔住了李雲龍,他的臉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從那哨兵的眼中,看到的不是冒犯,不是囂張,而是一種絕對服從命令的、如同機器般的堅定。
    他意識到,這支部隊的紀律,已經超越了他的認知。
    這根本不是靠思想教育能達到的程度,這是千百次重複,融入到骨髓裏的本能!
    雙方就這麽僵持著。
    一名聯絡組的幹部看氣氛緊張,想緩和一下,從口袋裏掏出半塊幹硬的烙餅,遞了過去。
    “這位同誌,辛苦了,吃點東西吧。”
    那名哨兵目不斜視,聲音依舊冰冷。
    “謝謝首長關心。根據防疫條例,我們的食品都經過嚴格檢疫,不能接受任何外來食物。”
    這句話,如同又一記重錘,砸在聯絡組所有人的心上。
    啃著幹糧的他們,再次受到了暴擊。
    就在現場氣氛僵持到極點,空氣仿佛都凝固了的時候。
    一陣低沉、獨特而富有壓迫感的引擎轟鳴聲,從哨卡後方的道路上傳來。
    聲音由遠及近。
    大地,開始隨之輕微震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