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一句暗語,攪動朝歌風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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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雨軒的奢華,在黑暗中沉澱成一種更加壓抑的氛圍。
書房內,燈火通明。
姬發麵前的桌上,鋪著一張新紙。
伯邑考坐在他對麵,臉色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他的精神,像是被耗盡了最後一絲力氣,整個人都萎靡下去,但那雙血紅的眼睛裏,卻燃燒著一股從未有過的瘋狂。
在過去的一個時辰裏,他在倒空自己的前半生。
“……還有,城西的王老板,做皮貨生意的,他有個女兒,剛滿十五歲,被、被費廉那個畜生看上了,光天化日之下就搶進了府裏,三天後,屍體才被從後門扔出來……王老板去府衙告狀,被打斷了左腿,一家人被趕出了朝歌城。”
“父親,你記下,他叫王泰!”
伯邑考的聲音嘶啞,每說出一個名字,都像是在撕開一道血淋淋的傷口。
姬發的筆尖,在紙上留下一個個沉甸甸的名字。每一個名字背後,都是一個被費仲這條豺狼吞噬得家破人亡的慘劇。
薑尚站在一旁,沉默地看著紙上那密密麻麻的名字,渾濁的眼中看不出情緒。
“主公,人選太多,反而容易打草驚蛇。”終於,他開口了。
姬發停下筆,抬眼看他。
“我們需要的,不是一群隻會哀嚎的烏合之眾。”薑尚的手指,重重點在紙上,“我們需要一頭狼,一頭被費仲逼到絕路,最餓、最狠,也最聰明的狼王!”
“他要有血海深仇,讓他有膽子跟我們一起把命押在賭桌上。”
“他要足夠精明,能明白我們的意圖,而不是一把隻會亂砍的鈍刀。”
“最重要的一點,”薑尚壓低了聲音,“他必須在那些商賈中有足夠的威望,能一呼百應!”
姬發的目光在紙上迅速掃過,開始篩選。
他的手指,最終落在一個名字上。
“沈公豹。”
伯邑考的身體,猛地顫抖了一下,呼吸都變得急促。
“沈公豹?”薑尚重複著這個名字,像是在品味一柄刀的鋒芒。
“我記得他。”伯邑考的聲音裏帶著恐懼,“朝歌城最大的絲綢商人,三代經營,富可敵國。他為人……極其精明,從不參與朝堂紛爭,隻想安安穩穩賺錢。”
“但是……”伯邑考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半年前,費仲以‘囤積居奇,擾亂市價’為名,一夜之間,查封了他名下所有的絲綢商鋪,吞並了他近半的家產!”
“沈公豹的獨子沈浪,不服,當街攔住費廉的馬車理論,被……被費廉下令,當眾打斷了雙腿!至今臥床不起,已成廢人!”
“費仲還放出話,讓他拿剩下的全部家產來‘贖罪’。”
“否則,下一次,斷的就是他沈公豹的脖子!”
姬發與薑尚對視一眼。
仇恨,夠了。
威望,夠了。
那份被逼到絕境的精明,正是他們現在最需要的武器。
“一個能將生意做到富可敵國的人,絕不會坐以待斃。”姬發做出判斷,“他現在像條死狗一樣趴著,隻是在等一個機會。”
“一個能讓他連本帶利,討回一切的機會。”薑尚點頭,眼中閃過一絲寒光。
“可……可我們怎麽聯係他?”伯邑考絕望地問,“我們被困在這裏,連一隻鳥都飛不出去!任何信件,都會先送到費仲的桌上!”
姬發沒有回答。
他站起身,走到牆角。
那裏,堆放著費廉昨天耀武揚威送來的一堆“賞賜”。
綾羅綢緞,古玩玉器。
許多,都是從沈公豹那裏抄沒來的贓物。
姬發拿起一匹織工精美的雲錦,那絲滑的觸感,仿佛還殘留著沈公豹的血淚。
“相父,還記得周紀的命門是什麽嗎?”
薑尚眼睛一亮。
“貪!”
“沒錯。”姬發將那匹雲錦,扔在桌上,“周紀是費仲養的狗,但狗也想啃肉骨頭。費仲吃肉,他連湯都喝不著熱的,他心裏,不平。”
姬發又拿起一件價值不菲的玉如意,在手中掂了掂。
“明天,我會把這些東西,都‘賞賜’給周紀。”
薑尚瞬間明白了姬發的意圖:“主公想用財物收買他?”
“不。”姬發搖頭,目光變得幽深。
“不是收買,是給他一個背叛的理由。我要讓他覺得,跟著我這條看似落魄的西岐龍,遠比跟著費仲那頭腦滿腸肥的豺狼,更有油水可撈。”
“我不會讓他冒險送信。”
“我隻會讓他,去他常去的賭場,找一個他信得過的夥計,替我辦一件小事,傳一句無關痛癢的話。”
姬發拿起筆,在另一張紙上,緩緩寫下八個字。
“東市布行,高價收舊絲。”
寫完,他將紙條湊到燈火前,火苗瞬間將其吞噬。
“這句話,是說給全朝歌城被費仲打壓的絲綢商人聽的。他們手裏一定積壓了大量無法出手的舊貨,突然有人高價收購,他們一定會像聞到血腥味的鯊魚,蜂擁而至。”
“而沈公豹,作為曾經的絲綢大王,他一定會被這群人推出來,當探路的先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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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會來。”姬發看著紙灰飄落,“他一定會來,看看是誰,敢在費仲的地盤上,虎口拔牙。”
……
第二天。
周紀再次來到聽雨軒,臉上的恭敬,幾乎要化為實質的諂媚。
姬發昨天真的賞了他一車的東西!那些他眼饞了許久,從費仲府上流出來的寶貝,現在,正躺在他的私宅裏!
“世子爺!您有什麽吩咐,盡管開口!小的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辭!”周紀拍著胸脯,信誓旦旦。
姬發隻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將一枚碩大的東海明珠放在桌上。
珠光圓潤,價值連城。
周紀的呼吸,瞬間急促,眼睛死死地黏在那顆珠子上。
“周紀,你跟著費大人,多久了?”姬發忽然問。
“回、回世子,快十年了!”
“十年……嗬嗬,”姬發輕笑一聲,“費大人吃肉,你跟著喝湯,也該喝飽了吧?”
周紀的臉色微微一變,幹笑道:“都是托大人的福……”
“福氣?”姬發打斷他,將那顆明珠推到他麵前,“這顆珠子,夠你在城外買一座莊園了。你跟了費仲十年,他可曾賞過你這樣一件東西?”
周紀的額頭滲出了冷汗。
“我在這院子裏待得悶,想聽聽外麵的新鮮事。”姬發話鋒一轉,“你去東市最大的賭場,告訴那裏的王掌櫃,就說聽雨軒的客人,想玩兩把,手氣好,不怕輸。”
周紀一愣,隨即大喜。
賭?這可是他的老本行!這位世子居然也有此等雅好!
他瞬間覺得,自己和這位世子的距離,拉近了不止一步!
“順便,幫我放出個消息。”姬發的聲音輕描淡寫,“就說,有人想高價收一批舊絲,成色不限,有多少要多少。地點,就在東市那家沒人要的破布行。”
周紀心裏咯噔一下,絲綢?那不是費大人嚴令禁止的生意嗎?
但他看著桌上那顆明珠,又想到姬發剛才那番誅心的話,一咬牙,貪婪戰勝了恐懼。
“世子放心!小的嘴巴嚴,保證把話帶到,辦得妥妥帖帖!”
周紀幾乎是搶過那顆明珠,轉身就跑,生怕姬發反悔。
姬發看著他的背影,對身後的薑尚說。
“魚餌,撒下去了。”
……
三天後。
城東,那家早已廢棄的破舊布行。
一個身材微胖,留著八字胡的中年男人,正焦躁地在店內踱步。他就是沈公豹。
他身後,還站著七八個同樣麵帶愁容的商人,都是曾經被費仲吞得骨頭渣都不剩的苦主。
“沈老板,這都等了三天了,那人到底來不來?”
“是啊,不會是費仲那老賊設下的套,想把我們一網打盡吧?”
沈公豹沒有說話。
他的手,死死攥著,指甲掐得掌心生疼。他比任何人都想抓住這個機會,但也比任何人都怕,這是另一個更深的陷阱。
就在眾人快要失去耐心的時候。
布行的門,被“吱呀”一聲推開。
走進來的人,不是什麽神秘富商,而是一個穿著粗布麻衣,須發皆白的老人。
正是薑尚。
他環顧一周,目光最後落在沈公豹身上。
“你們,誰是管事的?”
沈公豹強壓下心中的不安,走上前,拱了拱手。
“老先生,是你要高價收舊絲?”
薑尚點頭:“是我家主人要收。”
“你家主人是誰?”沈公豹死死盯著他,“敢在朝歌城做這筆生意,想必不是一般人!”
薑尚笑了笑,沒有回答。
他從懷裏,拿出一樣東西,輕輕放在滿是灰塵的櫃台上。
一枚玉佩。
當沈公豹看清玉佩的瞬間,瞳孔驟然收縮成針尖大小!
那玉佩的樣式,他死都不會認錯!是西岐王室的紋章!
西岐世子,姬發!
那個最近被費仲奉為上賓,親手幫著費仲扳倒了亞相比幹的……走狗!
“是陷阱!”
“快走!是費仲的狗!”
身後的商人們發出一聲驚恐的尖叫,轉身就要往外衝。
沈公豹的臉色在一瞬間變得慘白,渾身的血液仿佛都被抽幹了,他轉身就想跑。
“沈老板,別急。”
薑尚的聲音不大,卻像一柄重錘,狠狠砸在每個人的心上。
所有人的腳步,都僵在了原地。
“我家主人知道,你們怕什麽。”
薑尚看著麵如死灰的沈公豹,一字一頓地說道:
“費仲的聚寶盆,太滿了。”
“我家主人,想幫他,分擔分擔。”
轟!
這句話,如同一道驚雷,在沈公豹的腦海中炸響!
他猛地回頭,那雙因為恐懼而渙散的眼睛裏,重新燃起一簇瘋狂的火焰!
這不是費仲的陷阱!
這是……有人要對付費仲!
那股被他壓抑了整整半年的,深入骨髓的仇恨,瞬間衝上了頭頂!
但他沒有立刻答應。他死死地盯著薑尚,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口說無憑!”
“我憑什麽相信,你們不是費仲派來試探我的狗?”
“我需要一個證明!一個投名狀!”沈公豹的聲音因為激動而劇烈顫抖,他伸出一根手指,幾乎要戳到薑尚的臉上。
“明天!就是費仲五十歲的壽宴!”
“他那個畜生兒子費廉,會把他從我沈家搶走的那座‘血玉珊瑚’,當著滿朝文武的麵,獻上去當壽禮!”
“那座珊瑚,是我兒子用命換來的!上麵沾著他的血!”
沈公豹的眼睛裏,流出了血淚!
“我要你的主人,讓那座血玉珊瑚,在壽宴上,當著所有人的麵,變成一地碎片!”
他死死地盯著薑尚,發出了野獸般的嘶吼。
“他敢不敢!”
“他一個被關在籠子裏的囚徒,辦得到嗎!”
“他要是辦得到,我沈公豹,這條命,連同我沈家剩下的所有家產,就全都壓給他!”
“他要是辦不到,就別來找我!”
“我沈公豹,就算是傾家蕩產,家破人亡,也絕不會,再給任何人當第二條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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