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貪婪的狗,要學會咬新主人指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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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雨軒的書房,燭火無聲搖曳。
    姬發將一枚黑玉棋子從棋盤上拈起,放回冰冷的棋盒。
    他的目光落在桌案。
    那裏,用木炭畫著一個扭曲的符號,一個“鬼”字。
    筆畫猙獰,像一道通往九幽地獄的裂隙,散發著陰冷的不祥。
    “丹氏滅門……”姬發的聲音很輕,手指在桌麵上無意識地敲擊,發出“篤、篤”的輕響。
    薑尚的麵色前所未有的嚴肅。
    “主公,此事,恐怕已經超出你我控製。”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每一個字都透著沉重。
    “‘無麵’這股力量,遠比我們想象的更古老,也更邪異。他們不是為了錢,也不是為了權。”
    “他們為的是仇。”姬發抬眼,接過了話。
    那雙眸子深不見底。
    “二十年前,一場滅門慘案的血海深仇。”
    “他們的目標,從始至終,就隻有一個。”
    “箕子。”
    伯邑考站在一旁,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
    他感覺自己無意中,窺探到了一個絕對不該觸碰的恐怖領域。
    一個被朝歌城埋藏了二十年的血腥秘密。
    “那……那我們……”他聲音發幹,不知該如何是好。
    姬發轉頭,看了他一眼,隨後目光重新落回薑尚身上。
    “我們什麽都不做。”
    這句回答,讓伯邑考當場愣住。
    “讓鬼,去做鬼該做的事。”
    姬發緩緩站起身,走到窗邊,夜風吹動他的衣角。
    “費仲現在就是熱鍋上的螞蟻,箕子府每多死一個人,大王壓在他頭上的山就多一分重量。他沒有精力來管我們,更沒有腦子去細查那些運進他倉庫的鹽和鐵,究竟是寶貝還是垃圾。”
    “天上的禿鷲,正在盤旋,隻等那頭豺狼咽下最後一口氣。”
    “我們,隻需要在旁邊安安靜靜地看著。”
    薑尚點頭,他完全領會了姬發的意思。
    這非是借刀殺人。
    這是驅鬼吞狼。
    他們要做的,是坐收漁利。
    “父親!”
    伯邑考此時卻上前一步,打斷了這壓抑的寂靜。
    他手裏,死死攥著一張紙。
    正是那張從周紀袖子裏掉出來的欠條。
    “可是周紀這條狗……”
    他把那張皺巴巴,甚至帶著汗味的紙,用力拍在桌上。
    紙上那驚人的數目,和鮮紅的指印,刺人眼目。
    姬發掃了一眼,眼神沒有半分波動。
    “狗的胃口,已經被我們親手喂大了。”
    他拿起那張欠條,語氣平淡。
    “但他至今還分不清,到底誰才是能讓他真正吃飽的新主人。”
    話音落下,他將那張決定周紀生死的欠條,重新遞到伯邑考的手裏。
    “你去。”
    姬發看著自己長子的眼睛,聲音不帶任何感情。
    這兩個字,像兩座山,轟然壓在伯邑考的肩上。
    他的身體,瞬間僵住。
    “我?”
    “對,你去。”
    伯邑考的呼吸驟然急促。
    他死死捏著那張輕飄飄的紙,卻感覺重若千斤,燙得他手心發麻。
    這是父親,第一次交給他一件真正的事情。
    一件,能讓他親手下場,參與到這場可怕牌局中的事情!
    他腦海中,費仲的囂張,費廉的殘忍,自己被囚禁的屈辱,一幕幕閃過。
    恐懼,和一種扭曲的興奮,在他胸膛裏瘋狂交戰!
    他憑什麽?他能行嗎?
    “我……我該怎麽說?”伯邑考的聲音抑製不住地發抖。
    “說?”姬發搖頭,“對付一條餓瘋了的狗,不需要說太多。”
    他重新在棋盤邊坐下。
    “你隻需要把這張紙,放在他麵前。”
    “然後告訴他,尤渾大夫的一舉一動,都關係到我們父子,能不能安穩地坐在這裏。”
    “他是個聰明人,他會懂的。”
    伯邑考看著父親那平靜得可怕的側臉,深吸一口氣,胸中的惶恐與不安,竟奇跡般地化為一股冰冷的決然。
    他重重點頭。
    “是,父親。”
    他將那張欠條,小心翼翼地折好,如同收藏一件絕世珍寶,貼身放入懷中。
    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在他四肢百骸間流淌。
    他不再隻是一個旁觀者。
    ……
    第二天。
    周紀又來了。
    他今天沒有像往常那樣,一進門就滿臉堆笑,點頭哈腰地匯報外麵的消息。
    反而顯得心神不寧,眼神躲閃,不時用袖子擦拭額角的冷汗。
    姬發與薑尚正在院中對弈,石桌上黑白子錯落,殺機暗藏。
    兩人對周紀的到來,視若無睹,仿佛他隻是一團空氣。
    伯邑考從書房裏走了出來。
    他換上了一身幹淨的素衣,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苟,蒼白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他隻是淡淡地瞥了周紀一眼,便走到一旁的石凳上坐下,一言不發。
    詭異的寂靜,讓周紀如芒在背。
    他幹笑了兩聲,試圖打破這令人窒息的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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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子爺,薑老先生,大公子……今兒……今兒天氣真好啊,嗬嗬……”
    無人應答。
    棋盤上,隻有棋子落下的清脆聲響。
    周紀的額頭,冷汗冒得更凶了。
    他昨天在城東最大的賭場輸紅了眼,欠下了一大筆錢。今天來,就是想故技重施,看看能不能再從這位財神爺這裏討些賞賜,解了燃眉之急。
    可眼下這架勢,太不對勁了!
    就在他尷尬得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裏放,琢磨著是不是該找個由頭溜走時,伯邑考站了起來。
    他一步一步,緩緩朝周紀走來。
    周紀心中一喜,連忙擠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大公子,您有何吩咐……”
    伯邑考沒有說話。
    他隻是停在周紀麵前,從懷裏,慢條斯理地,拿出了那張被他體溫捂熱的欠條。
    然後,當著周紀的麵,一點一點,將它展開。
    周紀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他的瞳孔,在看到欠條上那個他再熟悉不過的數字和自己的血手印時,猛地縮成了針尖大小!
    “嗡!”
    他隻覺得腦子一聲炸響,眼前發黑,天旋地轉!
    冷汗,刷的一下,濕透了後背的衣衫!
    他全身的力氣仿佛都被瞬間抽幹,雙腿一軟,差點直接跪在地上。
    這張欠條,這張催命符,怎麽會在這裏?!
    要是被費仲知道……
    他不敢想下去!
    “周總管。”
    伯邑考開口了。
    他的聲音,帶著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冰冷和鎮定,像一把小刀,精準地刺入周紀最脆弱的神經。
    “父親說,這筆錢,我們可以替你還。”
    這句話,如同天籟!
    周紀的眼睛裏,瞬間爆發出劫後餘生的狂喜。
    但伯邑考的下一句話,又將他狠狠踹入萬丈冰窟。
    “但,能不能還,什麽時候還,不取決於我們。”
    伯邑考緩緩收回欠條,看著這個已經嚇得麵無人色的男人,就像看著一隻可以隨意碾死的螻蟻。
    “尤渾大夫最近,似乎心情很不好。”
    周紀猛地抬頭,他不是傻子!
    他立刻明白了伯邑考的意思!
    “大、大公子,您的意思是……”
    “我父親,很擔心費大人。”伯邑考的語氣,幾乎是模仿著姬發,“兄弟反目,是親者痛,仇者快。我們身在牢籠,消息閉塞,很想知道,尤渾大夫,究竟想做什麽。”
    他向前湊近一步,聲音壓得極低,如同惡魔的私語。
    “這,關係到我們父子,能不能一直安穩地住在這裏。”
    “也關係到你,能不能還清這筆債,保住你的腦袋。”
    說完,伯邑考轉身就走,多一個字都懶得說,多一眼都懶得看。
    周紀僵在原地,臉色青白交加。
    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選擇了。
    從他收下第一顆東海明珠開始,他就被套上了項圈。
    現在,項圈的繩子,被這位曾經他看不起的、病懨懨的大公子,狠狠地攥緊了!
    他咬了咬牙,豆大的汗珠從下巴滴落。
    他對著姬發和伯邑考的背影,雙膝一軟,重重地跪了下去,磕了一個響頭。
    “世子、大公子放心!小……小的明白!小的什麽都明白!”
    就在這時,聽雨軒外,傳來一陣急促到堪稱混亂的腳步聲!
    一名費仲府上的傳令官,帶著兩名殺氣騰騰的甲士,直接踹開了院門,火急火燎地闖了進來!
    “費大人有令!”
    傳令官看都沒看姬發等人,直接對著院子裏的所有衛兵和仆役發出野獸般的咆哮。
    “箕子府!又死人了!”
    “這次死的,是王叔最寵幸的侍妾!被吊死在臥房門口!死狀慘不忍睹!”
    “大王在朝堂上龍顏大怒!當眾摔了玉璽!下旨,限費大人三日之內,必須破案!”
    “否則,提頭去見!”
    傳令官通紅著雙眼,最後將惡狠狠的目光,死死釘在姬發身上!
    “從現在起,封鎖聽雨軒!一隻蒼蠅都不許飛出去!”
    “世子爺,費大人有話!請您……一步也不要踏出這間書房!”
    “所有食物、用水,必須經過三道檢查!違令者,格殺勿論!”
    命令傳達完,傳令官轉身就走,留下滿院死寂。
    院子裏的氣氛,瞬間緊張到了極點!
    所有衛兵的刀,都出鞘了半寸!
    “啪!”
    一聲清脆的聲響,打破了死寂。
    姬發緩緩落下手中的棋子,封死了白子最後一條活路。
    他抬起頭,對薑尚說。
    “相父,豺狼被逼瘋了。”
    “瘋了的豺狼,會亂咬人。”薑尚平靜地回應。
    姬發的目光,越過棋盤,落在了剛剛從地上爬起來,嚇得渾身篩糠的周紀身上。
    “尤其是,咬它曾經最親近的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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